第82章 出家
罗袭予一直沉默着。
不说话，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医生让做什么，她就在刘楔的帮助下做什么，还时不时露出微笑。
这让医生直夸赞她豁达。
各种检查都坐了之后，在主任医生的办公室里，刘楔坐在司马医生的对面，握着罗袭予的手，等着医生给出最后的结果。
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司马医生对刘楔轻轻地摇了摇头。
“袭予你先休息，我在这里与司马主任聊聊！”
“没事，我也听听吧！这样我心里也落得个安宁！”
刘楔看看司马医生，征求他的意见。
“不是那么理想！”
司马医生不想把事情说得那么残忍，可是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他不得不如实把问题说清楚，“永久性失明！”
“当真？”
刘楔不敢相信医生的话。
“在她体内检测到了一种未知的化合物，我们这边的初步结论是这种化合物破坏了患者的视网膜神经，是那种彻底的破坏，没有任何恢复的希望！”
呼！
罗袭予突然一声长叹，好似心里淤积很久的压抑，找到了突破口。
刘楔扶着罗袭予走出了司马医生的诊室，坐电梯上了30楼的病房。
站在病房的窗户前，刘楔望着窗外繁忙的火神市，他第一次再这样的视角下，去看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
新楼旧楼，新城旧城，一白一灰，深深浅浅，像一圈圈树的年轮，在无声无息刻录了脚下这片土地的历史。
“你会喜欢一个瞎子吗？”靠在床头的罗袭予，开口说道。
“不会！”
刘楔没有骗她，说了实话。在他心里，那个仙子一样的罗袭予，才是他的心头好，而不是身后这有人间烟火气的女人。
“我现在才算有一些喜欢你！”
罗袭予笑了。
“为什么？”
刘楔转过身来，看见罗袭予露出的微笑，他这时候突然觉得时间，与罗袭予此时的微笑比起来，这世间再也没有哪个微笑能称得上是微笑了。
“你说了真话！”
罗袭予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
听到她这话，刘楔愣在了原地。
两人都没有在说话，病房里静悄悄的，偶有不知名的鸟，从窗户略过，除了一抹一闪而逝的身影，什么也没留下。
“你陪我躺一会儿吧！”
罗袭予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开口说道。
刘楔走到病床前，与罗袭予并排躺着，罗袭予朝刘楔挪了挪身体，紧挨着他。
“你能让我消失吗？”罗袭予小声说道。
“说什么胡话！”
刘楔领略错了罗袭予的意思。
“我想换个身份！”罗袭予说道。
“为什么？”
刘楔犹豫一下，还是把罗袭予揽进了怀里。
“我想获得新生！”
罗袭予异常坚定地说出了这话，之后，察觉刘楔没有反应，接着说道：“罗家对我来说，就是地狱。我眼瞎了，对于他们来说再也没有什么价值可言，与废物无异，我悄无声息消失了，对于他们也是乐得看见的！”
她如此平静地说出了这番冷冰冰的话，这让刘楔有实在不敢相信，如此怯弱的人，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为何要这样做？”刘楔问道。
罗袭予听到他这话，慢慢起身，一点一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我现在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如果一次不够，你以后任何时候想做都可以，直到你满意为止！”
看着罗袭予，刘楔有一种错觉，好似自己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古代的青楼，一想到这，他心里也没有了任何的滋味。
帮着把衣服给她穿上后，刘楔问罗袭予，道：“你想去哪？”
“我想出家，哪座庙寺都可以，只要让我彻底远离罗家就行！”
罗袭予说这话时，伸手把自己的那绝美的脸蛋，给抓破了，鲜血满面，而她却一丝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刘楔看得心惊胆战，他不是没见过血腥的场面，但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人，他头一次见。
没有去制止她，刘楔走到窗户边，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番，挂断没多久，就有人给他打了回来。
听了电话那端的回复之后，刘楔走到罗袭予面前，对她说：“有两个地方，你可以去。第一个地方是鸣鹿市的希音宫，第二地方是火神市蒙县青莲村的庄泽寺，一大一下，一道一佛，你选一个。”
“哪个偏远？”罗袭予问道。
“庄泽寺！”
“那我就去庄泽寺！你让人给我办读碟吧！”
“好！”
刘楔拿出手机又拨出一个号码，对那边的人简单说了要求后，大概过了有一个多小时，病房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刘楔走过去开门，看见一个有五十多岁的尼姑，挎着一个布袋，手里提着一个布袋，见刘楔，放下手里的布袋，双手合十，对刘楔点了点头。
尼姑进来，也没说什么，走到罗袭予面前，伸手在她头顶摸了摸，从挎着的布袋拿出剪刀和剃头刀子，放在了罗袭予的面前。
刘楔见尼姑双手合十，只嘴动，不出声地念了一番经后，拿起剪刀把罗袭予的长发剪去后，又用剃头刀，把头皮刮得锃亮。
他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尼姑又拿出十二根香，点着之后，在罗袭予的头顶，一一点上，受了比丘戒。
隔着不远，刘楔能听到尼姑把点着的香，摁在罗袭予头皮上时发出的滋的声响，听得他一阵头皮发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而反观罗袭予，她一动不动，很是平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一切都做完了，罗袭予在尼姑的帮助下，穿上了僧袍，最后也没有与刘楔说一句话，赤足跟在尼姑身后走出了病房。
一切又恢复安静，刘楔只身一人站在病房之中，过了好久才缓过劲儿。
若非病床上的血迹，罗袭予脱下的衣物，以及那一地的头发，他真不敢相信自己之前所见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刘楔点了一根烟，坐在病床上，一个人默默地抽了起来。
在烟雾之中，刘楔慢慢回忆着第一次见到罗袭予，再到昨天，以及今天的所有事情，恍恍惚惚之中，一切的一切，真的是一个梦。
电话铃响了！
刘楔回过神来，把手里没吸完的烟，朝窗户扔了出去。
“喂，蔡哥！”
“怎么样？”
“该办的都办完了，谢谢蔡哥哈！”
刘楔嘻嘻哈哈说着话，走出了病房，身前身后，两番的天地，没有留恋，也没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