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〇章:要去哪
香菇在塔林扎根，渐渐忘记忠刀的使命。
直到第九天再次喊出忠刀的名字，他才重新想起，忠刀的使命是为国效力。
香菇把忠刀献给第九天，“我不配使用这把刀，请你收回。”
“我……”第九弹似有顾忌。
香菇送到他面前，“这些年我在塔林苟且偷生，辜负了记将军，请你用这把刀去报仇吧。”
第九天不忍直视，看到这把刀，就像看见了师傅。
当年，他拜师的时候只有十岁，人小贪玩，想各种办法偷懒，然后被师傅各种责罚。那个时候，记高山就是用这把忠刀打他屁股的。第九天清楚的记得，为了报复师傅，他在忠刀上撒尿，师傅气的一天没吃饭。
现在每想起这些，第九天总觉的心痛难忍。
其实，他也是个逃兵，而且是主动逃走的。
第九天长大后，在所有弟子中，刀功是最差的，可记高山认为是他没教好，于是更加严格的教育第九天。
第九天受不了，正好赶上凌飞找他帮忙赞助实验项目，当时凌飞的老丈人宫冥为了打压凌飞，把他的项目列为限制项目，不能享用国家资源。于是第九天故意赞助凌飞的项目，违反国家规定。
记高山当时刚刚就任三军总帅，借此立威，小事重罚，把他赶出了师门。
师傅对第九天十几年的恩情，他寸恩为报，还让师门蒙羞，实在没有底气接受忠刀。而香菇好歹对师傅有救命之恩，因此，第九天坚持要香菇继续保留。
矮子里拔将军，这事不好办。
唐闪淡淡微笑，“照我看，还是香菇当家的留着吧，毕竟记将军传给了你，是他老人家的意愿。”
“对对对。”第九天犹如抓到救命稻草，送了口气，“师傅要是知道忠刀落在我手里，非得再气死一回。”
香菇勉为其难，“好吧，我就暂且保管。”
香菇收回忠刀，比之前更加沉重。
忠刀承载的意义，远比他本人更加沉重，所以为了这把刀，他得做点什么，才能弥补内心的不安。
“唐闪。”香菇认真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依然有效，决战的时候，请让我加入。”
唐闪犹豫，“嗯姆……”
香菇再次恳求，“我逃了十几年，终究逃不出这份责任，这就是债，我的债，我的还。”
“好吧。”唐闪爽快答应，“教主手段残忍，能有你们帮助，我心里放心。”
第九天，“好，一言为定。”
香菇，“一言为定。”
三人拳头顶着拳头，把命运拴在一起。
欠下的债，谁也逃不掉，香菇得还，第九天得还，唐闪也得还。
唐闪体内流淌的血液，在他没出生的时候，就欠了母亲的债，只是他还没有觉察到而已。
宴席上，凌苒夹着菜放到小碟子里。
她用筷子拨弄菜叶，眼睛撑的圆圆的，目光涣散，菜叶拨到了身上也没有发现。
宫雪放下筷子，捏掉她胸口的菜叶。指腹传来的弹触感让宫雪怔了一下，在她印象里，凌苒还是个孩子。可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发育到令她无法忽视的程度，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的。
“小冉，想什么呢？”
凌苒回魂一样抬起头，看见宫雪一身刻板打扮，顿时没了兴趣。妈妈对她来说，更像个教官，从小到大，所有的一切她都安排的好好的，就连自己未来丈夫她都找好了。
凌苒和唐闪，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凌苒喜欢唐闪这件事，本来应该是顺理成章的喜事，可是看到宫雪，凌苒又不确定了……她不知道她的喜欢是不是被宫雪安排好的。
“没、没事。”凌苒声音很小，像是故意不让人听见
宫雪身体凑近一些，侧着头像是说悄悄话，“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凌苒下意识问了出口，“有任务？”
“没有。”宫雪说很坚定，“接下来你想去哪，就可以去哪，我没有任务给你了。”
凌苒有些受宠若惊，“真的，想去哪就去哪，不用跟你报备？”
“嗯。”宫雪重重点头，望向远处的唐闪，“我给你的任务，你已经完成的很好了。”
凌苒瞥了一眼唐闪，恰好唐闪回头往这边看，又触电般的收回眼神，“很好吗，可我感觉他比以前更烦恼了。”
宫雪似有感慨，“是啊，人长大了，想的事情就多，烦恼也多了起来。”
凌苒，“你现在有很多烦恼吗，我可以帮你。”
宫雪释然微笑，像是受到鼓舞，说回正题，“妈妈事情会有人做的。——说说你，打算去哪？”
凌苒惘然若失，真到自己选择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宫雪似有用意说道，“小苒，趁着年轻，没有太多束缚，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怕失败，不要怕拒绝，更不要让自己后悔。有些事情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错过了，再怎么弥补也没用……就像、你爸爸。”
最后一句话，像是购买商品的赠品，虽然没有价值，却是最令人心动的。
凌苒明白，妈妈现在做的一切都在还债，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换不回爸爸的命，错过就是错过了，不可能重来。
“嗯。”凌苒心里有了决定，可说话声音还是很小，像在掩饰，“我想跟他走，他去哪，我去哪。”
人生第一次恋爱总是难以启齿的，宫雪好像看到自己当年追凌飞的影子，不觉间，甜甜的微笑爬到脸上，现实吃到梦寐以求的甜点。
宫雪，“他是谁？”
凌苒，“……”
凌苒脸上迅速泛红，蜻蜓点水般指了唐闪一眼，又端起酒杯大口喝下杯中的酒，制造酒精上头的假象。
宫雪释然般出了口气，“去吧，去吧。”
凌苒不确定妈妈是否真的明白自己的心思，尽管她感觉到妈妈知道自己说的是‘唐闪’，可在没有点破之前，心里还是痒痒的，“你知道、我要去干嘛？”
宫雪翘起嘴角，识破天机，“小苒，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只要你喜欢的事情，我也喜欢。”
凌苒突然笑容绽放，比夏日的花朵还浓烈，“谢谢，妈妈。”
宫雪夹菜给凌苒，“傻孩子，跟妈妈孩客气。虽然妈妈不管你，但是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给我报平安。”
凌苒边吃边说，“不是说不用报备的吗，这么快就反悔了。”
“保平安跟报备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都是要跟你汇报情况。”
“一个是强制性的，一个主动性的，当然不一样。”
“不一样吗，都是汇报情况……”
两人有的没的争论，声音淹没在喧闹的宴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