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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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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十二章 梦醒时佳人已逝 仇复日身世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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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嬕儿!”迎风楼中躺在床上的墨沥鹤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谁?”门外的侍者听到屋里有动静立马冲了进来了,“少楼主?”待看清屋内的人是墨沥鹤时,惶恐的跪下低头道:“属下不知少楼主回楼,还望少楼主恕罪。”

  “嗯,你下去吧。”墨沥鹤抬手挥了挥,示意他下去。

  墨沥鹤只记得自己刚刚还在魔域内,此刻怎么会在迎风楼中醒过来?看刚才侍者的反应,应该还没有人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

  细细想来,只记得在魔域时被玉林绢宫扇控制,后每月的反噬突然出现,最后身体支撑不住两股力量的对抗陷入了昏迷,昏迷前好像看到……嬕儿她……她被长剑穿胸,想到此一口血闷在喉咙处。

  脑中浮现出她最后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充满爱意与不舍的眼神,那种不奢求自己给她答案的释然,她放弃了生命却没有放弃对自己的爱,至最后自己也没能亲口告诉她……口中的血洒在墨色的衣服上没了踪迹,如同他的爱一般存在却再也找不见。

  迎风楼中众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本来脾气就难以捉摸的少楼主,这次回来脸色显得更加阴沉。

  “少爷。”墨韵不紧不慢的走进书房,站在书桌前看着埋头处理楼中事务的墨沥鹤。

  “你来了?南面的事都处理好了?”墨沥鹤头也不抬的问着。

  “嗯,那里都是迎楼主之前的老部下,本就不难处理,只有个别比较难缠的,已经办了。”墨韵在一旁回答,见墨沥鹤听完没有回应依旧盯着手中的文书,一手按住他手中的纸张说:“听说这一个多月你都在忙楼中的事没歇。”

  “没有。”墨沥鹤拨开墨韵的手依旧看着。

  “没有?你看看自己瘦的,你这么拼是不要身体了!”自从一个月前墨沥鹤突然回楼中,不知在外面遇上了什么事,一回来就将自己沉没在楼中的事务里。

  “我的身体我知道。”只有尽快的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才能去找域王,为嬕儿报仇。

  “你知道?从之前突然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很反常。”墨韵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墨沥鹤说过话,可是刚刚他进门的时候真的被吓到了,即使是这一个月里在沈步天身边常常听到他的消息,但是在看见他的时候自己还是吓了一跳,瘦了也憔悴了,完全不是原来的那个他。

  “有吗?”墨沥鹤反问,同时也是在问自己,大概是忙一点就不会一直忍不住想到她,每每想到自己亲眼看着她死掉却无能为力,想到她临死前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蚀骨的痛怎么也无法减轻,想到此墨沥鹤又咳血了。

  “你怎么了?”墨韵不等他回答,用隔着纱布手握住墨沥鹤手腕:“你?”墨韵仔细探了墨沥鹤的脉搏,试探的问:“动情了?”。

  墨沥鹤没有说话,抽回了手。

  “你之前让我查玉林绢宫扇就是这个原因?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感受到了玉林绢宫扇的影响了是不是?”墨韵停顿了一下,想了想之前的事又说:“那你先前让我去查嗣洛阁?难道说那个人是嗣洛阁人!”

  “嗯。”见他已经猜出来了,自己也不打算隐瞒。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玉林绢宫扇最后一次现世就是为嗣洛阁的络情所有,你现在居然……”墨韵见他肯定当下气结,他这是等于把命给别人了。

  “先前不知道,不过……将来也没有影响了。”那个让自己心动的人已经死了,想到此抬头对墨韵说:“沈步天的事要速战速决。”

  “他这边很好处理,只是楼中众属下不一定好安抚。”墨韵见他不愿谈也不追问。

  “他之前就说过要退位,放出他闭关修炼的消息,现在楼里面基本都调换成我们的人了,不难办。”

  “那?你的意思我可以动手了?”

  “嗯,你先回他那边吧,估计没多久他就要见我了。”

  “嗯。”墨韵应了一句转身走了,撑了这半日已是劳神了,刚刚被他的事激动了一下,再待下去估计撑不住了。

  “等下。”墨沥鹤突然叫住墨韵,“你转过来!”

  闻言,墨韵转过身,低着头。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墨沥鹤看着他问。

  “没有。”墨韵如常的回答。

  “嗯,你去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墨韵似乎有事瞒着自己,刚刚他给自己探脉的时候,还有按住纸张的时候都特意用纱布隔着,自己有强烈不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看他样子似乎没有不一样。

  “少楼主,楼主请您去议事厅。”

  距上次见墨韵已经过了七日,沈步天终于忍不住要见自己了,看了一眼墙上的鸿鸣,自从认识秦雪嬕以后碍于身份似乎都没有碰过它了。拿起鸿鸣对着它说:“今日必然要有一战了。”

  墨沥鹤走进议事厅的时候,一位穿着一身深灰色锦袍的男子已经坐在主位上,男子两鬓的头发已经微微发白,见墨沥鹤进来放下手里的折子看向墨沥鹤,混沌的眼中透着精光:“墨儿来了。”

  “拜见楼主。”墨沥鹤行了中规中矩的礼,心想:墨儿?这个人已经查到自己的身世了,居然能如此亲昵的唤自己。

  “起来吧,坐。”沈步天指着一边的椅子对墨沥鹤说,见墨沥鹤落座后又问:“听闻你先前去了魔域?”

  “偶然被困。”墨沥鹤看向沈步天,见墨韵并没有陪在身侧,以前墨韵是寸步不离的。

  “墨儿在找什么?”沈步天问到,其实他并没有看到墨沥鹤眼神有何变化,而是自己先前查到了他跟墨韵的关系,此刻墨韵不在才故意问。

  “属下只是在想,当日我被困魔域时,恰巧遇上反噬在魔域中陷入昏迷,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迎风楼中了。”

  “魔域一直神秘莫测,只是他们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迎风楼,就连我也没察觉到。”沈步天附和。

  “魔族走的路不是我们的路,现在我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根据前段时间魔域的经历,却是不知如何进了魔域,又不知如何出了魔域,可谓无迹可寻。”

  “这样?的确是很麻烦,等楼中的事告一段落你去查一下。”

  “是。”

  “你在魔域可有遇上什么人?”

  “遇上了一些魔域爪牙,不知楼主指的是?”

  “没什么,你先去忙吧。”

  “是。”

  出了议事厅墨沥鹤就去了墨韵的住所,本来按照之前的约定,今日是要将沈步天一举拿下,刚刚一进议事厅却发现墨韵不在沈步天的身边,沈步天给墨韵用的毒是“一日红”,按照沈步天的处事绝不可能给他一次几天的解药,所以也绝不可能给他安排离开他身边的其他任务。

  “韵儿?”墨沥鹤轻声喊着,没听见回应。

  “墨儿,你跟墨左使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没想到沈步天居然从墨韵的内室走了出来。

  当时见墨韵没在,又想到之前见他时他似有异样就来找他,没想到沈步天已经在这里等着自己了。

  沈步天没等墨沥鹤回答便对门外说:“带进来”。

  彼时两个人拖着墨韵进来,墨韵白色的绸衣上好似染着片片墨迹一般,虚弱的仿佛受了重刑。

  “楼主?墨左使这是?”墨沥鹤心里关切,却不能表现分毫。

  “你说,墨左使?刚刚你可不是这么叫他的,养虎多年老夫竟然还不自知!”说着一掌击向墨沥鹤。

  墨沥鹤抬手与之对掌,屋内垂幔四扬,一掌毕,茶盏花瓶碎了一地。

  “墨儿的功力当真是不错,也不枉迎霜雪亲自授你一场!”

  墨沥鹤拔出鸿鸣剑,剑出鞘嗡嗡作响,今日来时本就打算做个了断的,如果不是刚刚墨韵不在,那在议事厅两人就已经将沈步天送上路了,长剑指向沈步天:“拔刀吧。”

  沈步天掏出配刀:“自从知道你的身份,我就知道这一天肯定要来。”

  “那就动手吧。”

  沈步天一刀刺向墨沥鹤,墨沥鹤鸿鸣挡住一击,顺势转守为攻,长剑所至之处均为致命要害,两人交战难分上下,墨沥鹤抬手催动控情止住了他的攻势。

  “哈哈,控情,没想到迎霜雪这个都教给你了。”此时墨沥鹤的剑已经没入了沈步天的肩头,将他钉在房柱上,墨韵的解药还没拿到,此刻还不能将他杀死。

  一旁观战的阙宁见沈步天被钉在房柱上,提刀从墨沥鹤后方偷袭。

  墨韵见阙宁提刀刺向墨沥鹤,手中一记银针往薛宁刺去,薛宁避开银针,银针堪堪从沈步天手腕擦过,留下一道细痕。墨沥鹤此时发现了阙宁当下一掌将他劈倒在地。

  另一边沈步天一掌劈向墨韵,墨韵本就受伤的身体完全没有招架之力,顺着掌风一路滑到墙角,一口黑血洒在雪白的衣袍上,墨沥鹤这才发现墨韵的血是黑色的。

  墨沥鹤反手给了沈步天一掌便没再管他。

  “韵儿?你怎么了?你的血?”墨沥鹤扶住墨韵问到。

  “我没事,你……先……杀了他……再说。”墨韵虚弱的说,刚刚的银针实则是给沈步天的最后一剂药,可以将他的功力化去。

  “他还不能死,‘一日红’的解药我还没拿到,你先说你怎么了?”墨沥鹤心里慌张,失去秦雪嬕的阴影还没有挥去,他害怕再次失去。

  “解药呢?每日一剂解药他不该这样的!”见墨韵不说话,墨沥鹤转而问沈步天。

  “这你要问他了,我给的解药他多少天没吃我都不知道,你要杀我,趁早给我痛快,死小子不知道给我下了什么药。”沈步天受了银针的毒,内力一点点消散,此刻全靠鸿鸣剑钉在肩头才勉强站着,看墨沥鹤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又接着说:“墨沥鹤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他可是为你做了不少事啊!”

  “你闭嘴!”墨韵出口制止,激动时嘴角又溢出黑血。

  “你以为迎霜雪为什么单独教授你?”见墨沥鹤全然不知,沈步天又说:“你以为你真是墨家的嫡系?若不是查你身份时偶然查到了墨韵的身份,我还真是想不到呢!迎霜雪这家伙临死了还帮你隐瞒!”

  “不准说!”墨韵再次出口制止。

  “你怕什么?说出来亏心的人是他又不是你。”沈步天继续说:“墨韵才是墨家的嫡系,你不过是墨家夫妇捡过来的!”

  “你说清楚!”鸿鸣剑抵在沈步天的喉间。

  “我查到墨韵才是墨家的嫡子,而墨家只有一位嫡子,你的身份查不出,你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但是按照迎霜雪当日的反应魔域的域王知道。”当时迎霜雪奄奄一息时一再警告自己,不能为了动墨沥鹤让迎风楼陷入魔域的斗争,否则当年也不会那么简单就让墨沥鹤坐上少楼主的位子。

  墨沥鹤知道沈步天没有说谎,抬手让他陷入了昏迷,对门外喝道:“来人!”

  一批护卫涌进屋内,墨沥鹤接着说:“阙右使谋害楼主,带下去即刻处死。”

  阙宁先前被墨沥鹤一掌重伤,来者又都是墨沥鹤的部下,来不及辩解就被待下去了。

  “将楼主送回去修养,让楼里的大夫速来给墨左使医治。”说着墨沥鹤抱起墨韵往内屋走去。

  “少爷,我能走。”墨沥鹤没有说话,依旧抱着他直到放在床上。

  “我的病我知道,要说医术这迎风楼还有谁比我更甚?”墨韵靠在床背上说着。

  “你为什么不吃他给的解药?”

  “这么多年的努力也没白费,我现在也不用受他所制,你杀他也能无所顾忌。”

  “可是你……”如果说报仇的结果是要墨韵这样,那他宁愿当时没有带墨韵入迎风楼。

  “我没事,只是这几日受了些刑,看起来虚弱些养一养就好了,现在大仇得报,我们应该开心才是。”见墨沥鹤心忧的样子,自己心里很不好受,一直以来都不希望自己成了他的顾虑。

  “那……刚刚他说的,你才是墨家的嫡子?”

  “少爷,我……现在好累,等我歇好了,慢慢说给你听。”

  “好,那我去忙,你先养伤。”见他虚弱,墨沥鹤也觉得是自己过急了,走至门前停下来对墨韵说:“以后不要叫我少爷了。”

  他才是少爷,却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从前就一直如书童一般照顾自己,入了迎风楼之后更是一心辅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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