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县令的夜宵
“你若是担心打草惊蛇,那就我自己去救,毕竟是一条人命!”
气愤的语调似乎还回荡在耳中,墨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明明冲破穴道的时候,自己是想转身就离开的,可是最后,为什么又回去救人了?
墨书从小就孤身一人,见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人情冷暖,早已经对于生命十分看淡,虽然所不完全是草芥人命,但也十分冷漠。
如果是他自己,根本不会像白凤那样,因为小二是一条人命,就义无反顾的前去救援,甚至差点将自己都搭进去。
当时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恐怕白凤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
对于墨书来说,小二的性命其实并不重要,他是死是活,对自己来说毫无干系 ,明明最开始,自己最关注的不是这个案子,而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不明来历的黑衣人。
神秘的刺青,三番四次的刺杀自家公子,这些人,才是自己真正的敌人!
但是白凤的消息只知道对方与黄鹤酒楼有凉席,具体的情况一概不知,这让墨书有些束手无策。
所以当他和白凤看见那孙大厨的作风之后,第一个反应不是小二的会不会死,而是这残忍的孙大厨,会不会和自己想要打探的神秘黑衣人有关系?
本来按照墨书的打算,是应该静观其变,自己只要日日监视,总会得到其他有用的消息,可是白凤的冲动却令他的计划付诸一炬。
小二本来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可是当白凤一意孤行将这人救回来以后,他可以说是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关键人物。
因为黄鹤酒楼那边一日不找他,他们就不会安心,谁知道小二会不会将他知道的告诉救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墨书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打草惊蛇了。
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最开始只是想先了解情况,保证保证沈元湛的安全,谁知后来却变成了查探事情的真相,还要想方设法的让沈元湛与王瑾主意到这个案子……
想想就觉得头疼,自己一定是被白凤传染了!
墨书愤愤的想到。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微微的凉风从未关闭的窗户中拂过,带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却未曾打扰县令此刻的专注。
一片寂静之中,烛火微微摇曳,似乎欢快不已。
“叩叩叩。”敲门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唤醒了沉思的墨书,也引起了认真写公文的新任县令。
新任县令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何事?”
门外传来仆从恭敬的声音,只听他回答道,“老爷,夜已深,大厨问您可要用些宵夜?”
听到这话,县令明显愣了一下,本来下意识想要出口的不用了,却在转瞬间顿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说道,“罢了,端上来吧。”
新任县令很清楚,既然这位大厨遣人来问了,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所以根本不需要等自己说要吃时才开始做,直接端上来就行。
“是,老爷。”仆从恭敬的应了以后,便转身离去。
宵夜?
将一切都听在耳朵里的墨书抬起头,仔细观察着县令的表情,难不成这所谓的宵夜便是什么不得了的暗号不成?
否则的话为什么紧紧加个餐,这县令的表情却如此起伏不定?
反正墨书不相信这真的是一个单纯的宵夜。
毕竟没见过谁为了吃不吃宵夜而纠结成这个样子,若是女子还说得通些。
怀着怀疑的心理,墨书开始平心静气,然后聚精会神的盯着门口,对于这个所谓的宵夜,起了十足的好奇心。
不过片刻的功夫,门外传来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不同于仆从的轻浮,反而显得有力,墨书可以肯定,这人就算不会武艺,也是一个身体魁梧的人。
难道是厨子亲自过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县令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看向了门口,脸上竟然带着些许期待的神色。
这令墨书更加觉得古怪,毕竟谁家吃个宵夜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先踏进书房的,是一直穿着黑色布鞋的大脚,随后才是稳稳端着餐盘的手,依稀可见那盘子之上,好好的放着一个装汤的汤蛊,些许香味从缝隙中溢出,格外的香。
墨书只觉得这味道似乎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从哪里闻见过,就看见了那所谓的大厨的脸。
!!!
怎么是他?!
墨书心中震惊的惊呼,若不是多年的浪迹江湖让他学会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恐怕此刻他已经暴露了身形。
但即使是很快稳住,墨书也有一瞬间泄露了气息。
好在这书房中此时出了他并没有任何的武林高手,否则的话今日墨书恐怕是不小心在阴沟里翻船了。
进来的人之所以令他如此震惊,是因为这人墨书之前在黄鹤酒楼见过!
这人分明就是昨夜自己与白凤看见的那位黄鹤酒楼的主厨孙大厨!
他怎么会在这里?
墨书皱起了眉头,脑海中闪过一个疑问,又很快湮灭。因为他几乎在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果不其然,被自己猜中了,这真的是一起官商勾结的案子。
“大人,夜宵来 了。”孙大厨难得的挤出一个笑容,对于这位新任县令,却并没有在黄鹤酒楼时那么冷漠。
在他眼里,黄鹤酒楼里那些达官贵人只不过是趋炎附势,而眼前的新任县令,却是自己的同道中人。
从对方眼中的期待,孙大厨便可以看出。
他们是一样的人!
含笑端着手中的托盘上前,孙大厨将汤蛊放在了县令的眼前。
“大人,请用。”
他说着,便一把掀开了汤蛊的盖子,顿时满室飘香。
县令的眼神越来越亮,与之想对比的,确实墨书越来越阴沉的神色。
早在厨子进来之前,墨书为了更好的观察,便已经悄无声息的从角落越上了房梁,现在正蹲在距离县令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