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王超是睡眼惺忪的上了车。
陈萍打趣道：“昨晚又是春风又度玉门关了吧？小心身子骨啊。”
王超不理他，两眼只望车窗外，想着他和黄中英昨晚疯狂的一夜。
陈萍见王超不理他，就扯着嗓子唱起《迟来的爱》：……伤痛的心，一片空白，
如何面对那迟来的爱？
不愿放弃你的爱，
这是我长久的期待。
不能保留你的爱，
那是对他无言的伤害。
……
王超听了，一点都不恼，说：“你嘚瑟去吧？”
一路上，司机陈兆兴也是好生照顾陈萍和王超，路上管吃管喝还不说，车到江西南康，买了四只南康板鸭给他们，车到江西太和，又买了四只太和乌鸡给他们。
见陈兆兴如此客气，王超自言自语道：“要是车弯到永新就好了？”
“到永新干什么？”陈萍不解得问：“哪里的永新狗肉有名啊？”
“去你的，得寸进尺！你是昨晚风流快活了，想吃狗肉补身子吧？兆兴，不要理他！你都已经够破费了。”陈萍念以前通过王超点破，陈兆兴在客运站时没少给王可音回农村奶奶家提供关照，从此一直心里感谢他。
“我那是为了自己，某些人今天到家，有人脱了裤子再等啊。我是怕他身体搞虚了，如何为宜工再做贡献哦。”
陈兆兴听了哈哈大笑：“那还需不需要去永新啊？”
“去你的头！”陈萍骂道。
回到宜乡过春节的前几天其实也挺忙的，推销员们回来要贴发票报销旅差费，开些跟他们没啥关系的大会小会，还要参加一年一次的销售科举办的聚餐。
聚餐，是推销员们最喜欢的活动。兄弟们长年累月在外奔波，出去一趟就是四十五天到三个月，不是你回来了他就走，不是他走就是你回来，说是一个科的同事，常常一年见不到一次面。
比如这次聚餐，济南片的陈琦、安国平，成都片的郑建军、陈伟、刘志胜他们都见到了。
因此科里到厂部，形成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到每年春节前放假的最后一天，要请“前方将士”海吃海喝一顿。
销售是龙头吗？不搞醉几个销售状元怎行？
今年的聚餐如期在厂招待所食堂举行。参加的人员除了销售科的，还有供应科、财务科、工会及各车间的领导。二十来桌把招待所食堂摆的满满的。
随着一挂万鞭震天动地的响，魏和平副厂长喜气洋洋的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首先他也像朱光新作了个国内国外的形势汇总——不过他讲得比较简短，因为在座的还有书记和厂长，然后把国内的各工程机械厂也点评了一下，在大家眼巴巴看着菜快凉了时，他宣布了一个嘉奖令：
“我们宜乡市政府非常关心大家。鼓励大家把宜乡的优质产品推向中国、推向世界，以此提高宜乡的知名度！而在座的各位，就是宜乡走出去的平台或桥梁！政府希望你们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通过散发出的一张张名片，让外面知道宜乡、知道宜乡工程机械厂。因此，政府委托市内各工矿企业，每个单位推荐三位优秀销售员上报给政府，而后以市级优秀销售员的称号公示天下。现在，我宣布——广州片区的陈萍、沈阳片区的……”
后面的是谁陈萍没注意听了，但他一听念到自己的名字，心中好一阵感动。看来领导没有忘记他啊？他不禁为自己有准备偷开配件店的行动而感到脸红。
王超一听到有陈萍的名字，立刻嚷起来：“陈萍，奖状给你，奖金给我，军功章也有我的一半啊。”
陈萍笑道：“行，只要有，都给你！”
广州片区三个省的推销员都坐在一桌。那几个推销员一手拿着一瓶“四特”酒，一手拿着饭碗就开始轮流灌陈萍的酒。
刚喝两碗，陈萍就招架不住了，王超正准备出手解围时，厂长、书记及各部门领导幸好来到跟前敬酒才算让陈萍喘了口气。
等领导们敬完酒走后，陈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朱光新已坐在他旁边。陈萍刚准备向他示意打招呼，朱光新倒先说话了：“今天魏厂长的话讲的怎样？”
“讲得好啊，当领导的就是有水平！”陈萍说这话也不全是拍马屁，他对魏厂长后面讲的那些话还是觉得可以的，如果他讲的话真是市政府的意思，那宜乡的未来一定不会差。
“你知道吗？这次评选市级优秀销售员，是我为你力争的啊，有人说你倒装载机打架……”朱光新悄声说。
陈萍一听，有点急，刚想自辩几句什么？却见李护华科长举杯向他走来。
朱光新见李护华来了，就说你们喝，我到那桌去看看。
其实这次评市级优秀销售员，跟朱光新什么关系也没有？相反还因他差点坏了陈萍的好事。
陈萍能当上优秀销售员，全靠李护华科长在魏厂长那据理力争，差点发了当兵人的脾气才搞来的。在他认为，陈萍为保护客户的利益流血弥足可贵！至于有人说是因倒装载机而惹祸，那证据呢？没有证据就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哼哼，反正我不能让我的兵流血又流泪，这在部队里我就认这个理。
遗憾的是，这么个有恩于陈萍和将来有恩于王超的李护华科长，把这件事埋在心里一直没对陈萍吐露一字，直到退休，直到病逝。
聚餐结束后，陈萍是让王超打个三轮车，然后扶着回他家的。
王可音抱着孩子一看陈萍那醉态，立马把孩子往地上一放，就配合王超把陈萍放到在床上，就边开始给他烧水洗脸边开始骂道：“你这酒鬼，一年到头丢下我们母子俩，在外面还没喝够？回到家里还搞得满屋子酒气冲天？你再这样，我叫孩子不认你这个爹？”
王超本来酒也喝多了，见王可音这样骂他的兄弟，真是不爽，就借着酒劲说：“王可音同志，不要这样吗？今天公司聚餐，不……不喝……也得喝！”
“不喝会死啊？”
“死……死死哪里去？”王超这下可真醉了。
“我哪里知道你死哪里去？走，看到你们这些酒鬼我就烦！以前我家陈萍好好的，就是让你这种人带坏的！”说完，门毫不客气“砰”的一下把王超关在门外了。
“我带坏的吗？”王超耸耸肩，双手交叉抱着双臂：“这鬼宜乡太冷了，娶个女人都是冷面冷脸的，幸好我没讨老婆，还是自己一个人过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