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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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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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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枕!头?!

  屋中众人惊掉下巴,连逢春的木板脸也不由得一抽。

  梁宜贞面色绯红,扭身挣扎。谁知他的怀抱却束更紧,还不时蹭一蹭面颊,睡得又香又沉。

  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动,偌大房间只闻得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这场面,太诡异了!

  “腾子!”梁宜贞挣脖子,“快弄醒他!”

  腾子不语,只朝梁南渚探头,渐渐拧眉:

  “奇怪啊…”

  梁宜贞白他一眼,有些怒:

  “知道这样子奇怪就快帮忙!”

  “小的不是这意思。”他上前审视梁南渚,却不像要叫醒他。

  “宜贞小姐,”腾子道,“我们这么大声都吵不醒他,很奇怪啊。”

  奇怪?!

  梁宜贞呵呵:

  “的确够奇怪的!睡得跟死猪一样还这么大力气!”

  “不是啊小姐,”腾子的脸上慢慢露出惊喜的笑意,“多少年了,我是头一回见世孙睡这么香啊!”

  梁宜贞面色一滞:

  “什么意思?”

  “意思是…十多年来,世孙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腾子压低声音,小心翼翼打量梁南渚。他眼中惊喜未散,鼻尖又猛一酸。

  只接着道:

  “世孙的睡眠浅,稍有动静便会醒。这些日子越发严重。”

  梁宜贞蹙眉:

  “他历来如此么?”

  腾子一声叹息:

  “谁也不是生来就睡不好的。太多人要防备,太多事要考虑,世孙半刻也歇不得啊。”

  连睡觉,也歇不得么?

  竟这样辛苦么?

  梁宜贞心尖一酸,目光转向他。

  只见他额头埋在她颈窝,月光下的面容清俊而安宁,连轮廓也显得柔和。

  哪里还是那个凶巴巴,满口锤子的梁南渚呢?

  “宜贞小姐,”腾子忽抱拳行礼,“委屈小姐,让世孙安睡一夜吧。”

  让他…安睡一夜…

  梁宜贞沉吟。

  腾子接着道:

  “为了让世孙安眠,凌波少爷与薛神医都想了许多法子,也开过不少药。至多前两日见效,而后也就无果了。凌波少爷说,世孙是心病。”

  所以…她是心药么?

  这想法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怎么就钻进脑子里了。

  她深吸一口气,点一下头。

  腾子怔了一下,揉揉眼,一时激动:

  “多谢小姐。那…我明早来接世孙。”

  梁宜贞点头。

  腾子这才拍拍胸口安心离开。

  下楼时,脚步轻快,心中似放下大石头。

  不过,也有一丝奇怪。

  怎么抱着宜贞小姐就能睡着?今日睡着了,那明日怎么办?

  一时又觉懊恼。

  …………

  烛光微闪,滴蜡重重,整个屋子温暖而静谧。

  梁南渚紧抱梁宜贞,直到后半夜才渐渐松开。

  梁宜贞吐口气,轻手轻脚扶他睡下,脱了靴,又盖上被子。

  穗穗已然撑不住,倒在自己的小床呼呼大睡。

  逢春正乐此不疲地剪灯花,不过她板着一张脸,丝毫没有和当共剪西窗烛的意境。

  梁宜贞轻声招呼:

  “逢春,你也去睡吧。”

  逢春木楞转过脸:

  “小姐睡我的床吧。”

  “不用。”梁宜贞摆手,“眼下的境况,你要歇息好才能保护我们啊。况且…”

  她指指梁南渚:

  “我得看着他。”

  让他一夜安眠。

  难得一次的安眠。

  逢春也不劝,兀自去睡了。小姐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是凌波主子的安排。

  月光透过纱窗,暮春的夜依然有些冷。

  梁宜贞披了件衫子,在脚踏边侧身坐下,双手恰撑着床沿托腮看他。

  微弱月光映上他面颊,似一方精心雕琢的美玉。

  坚韧,又温柔。

  温柔?

  梁宜贞微愣,旋即自嘲一笑。这个词,怎么会与梁南渚沾边呢?

  大概是夜深了,脑子不灵光。

  不过,不论性子如何,这张脸的确是很好看的。

  她不自主伸出指尖,轻轻抹过他鼻梁。

  …………

  洛阳,深夜。

  月色还是同样的月色,只是站在屋顶上看,更见出冷清来。

  红痣男人摩挲拇指的扳指,微微仰头望月。

  “大人,这两个蠢货怎样处置?”男人声音深沉,与夜色很和谐。

  他压着二人跪在屋顶的瓦楞上,二人颤颤巍巍,膝盖渐渐渗出血。

  “他们不是蠢,是野心太大。”红痣男人呵笑,“着急立功嘛,对不对?”

  跪在瓦楞上的二人声音发抖:

  “属下知错。”

  红痣男人半回头:

  “你们赶着立功,是想坐我的位置?”

  “属下不敢。”二人猛颤抖,瓦片滑落。

  啪。

  下面巷子传来回响。

  “没用不敢。”红痣男人钩唇,“实力不够的人用‘不敢’来掩饰。事实上,谁不想往上爬啊?”

  他咂嘴:

  “不过…可惜了。你们最大的蠢,不是背着我打草惊蛇,而是在我面前自曝其短。”

  二人面色铁青,强忍着膝盖的痛。

  红痣男人接着道:

  “你们自己说,你们杀个小丫头片子也杀不掉,我怎能指望你们刺杀梁世孙?而去你们打草惊蛇,我不得不改变计划,这…很麻烦啊。”

  红痣男人摇头懊恼。

  二人倒吸一口气,连连磕头。咚咚咚!额角已见血迹。

  “大人,属下真知错了。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

  红痣男人摇摇头:

  “吵死了,打扰本官赏月的雅兴啊。”

  押他们的人忙道:

  “大人请吩咐。”

  红痣男人沉吟,把玩扳指:

  “今夜的月色不够红啊。”

  二人一愣。

  红?

  月色怎么会是红的呢?

  呲!

  不待反应,押解之人已抹了他们的脖子。鲜血似细泉喷涌,喷满红痣男人的扳指。

  他这才取下扳指,对着明月,其上还在滴血。

  一滴,一滴…打在斑驳瓦片上,散开血腥气。

  他眼睛眯了眯,目光透过扳指的洞:

  “这才是赏月嘛。梁世孙与宜贞小姐都是读书人,他们应该能明白,红色的月亮…好美啊。”

  …………

  近郊一声鸡鸣,晨光破晓。

  梁宜贞蹙了蹙眉,才缓缓睁眼。她在床上翻了一圈,抱紧被褥。

  忽而睁大眼。

  不对啊!

  她怎么在床上?梁南渚呢?

  左看右看,竟不见他身影。昨日的一切,难道是个梦吗?

  “醒了啊。”

  这声音…梁南渚!

  只见他已穿戴齐整,发髻一丝不苟。整个人神采奕奕。

  梁宜贞有些发懵:

  “你不是…在…我床上…”

  她挠挠头。

  梁南渚睨她一眼,已转身端坐案头,咬一口糕饼:

  “吃早饭吧。”

  梁宜贞凝眉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被子,渐渐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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