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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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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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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唤醒万物,青草伸着懒腰,庭院牡丹竞相绽放,颜色各异,俱是国色天香。

  梁宜贞身着绾色春衫,雪白面纱遮住脸,只露出两个大眼睛。

  梁南渚打量她一眼,满意点点头。

  他自己换了件深色袍子,许多日未剃胡须,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五六岁。

  梁宜贞望着他憋笑。

  忽一蹦上前,揪他胡须:

  “夫君。”

  她偏头,明媚一笑。

  梁南渚侧头躲开,眼角投来嫌弃的目光:

  “老实点。”

  她近前:

  “可你是夫君啊。”

  他退后:

  “出门再喊。”

  梁宜贞才不听他,只一步步负手上前:

  “我总得提前适应适应吧,万一说漏嘴,叫出一声‘大哥’,人家还以为咱们不正常呢!对不对?”

  梁南渚侧身越过她,拂袖:

  “歪理。”

  她跟过来,倾身审视:

  “大哥不会是害羞了吧?那你还好意思跟人家装夫妻!”

  梁宜贞又点一阵下巴:

  “说来,上回装过夫妻了,他们真的不会识破?我看你这么别扭,还不如装兄弟呢!”

  兄弟?

  梁南渚嫌弃打量:

  “死娘炮。”

  梁宜贞撇嘴。

  他又道:

  “正是因为装过夫妻,他们定然以为咱们不会再装。故而,更容易蒙混。”

  其实,两个大活人,仔细辨认岂会认不出?

  所谓蒙混,只是让对方更慢认出,争取更多时间。

  “我懂。”梁宜贞一把挽上他,“走吧,夫——君——”

  梁南渚扶额,被她拖着下楼。

  楼下府兵已做随从打扮,站列一排。看着二人相携而行,他们发出欣慰的微笑。

  难得一日不闹,真好啊。

  梁南渚清了清嗓,俯视府兵们:

  “夫人不慎毁容,奇丑。本老爷遍寻名医,恰至洛阳。明白了么?”

  府兵齐整抱拳:

  “谨遵老爷吩咐。”

  梁宜贞一愣,这群人反应够快的啊。

  不过…

  毁容是什么鬼!奇丑是什么鬼!

  她转眼瞪向梁南渚:

  “原来,让我戴面纱,是在这里等着呢!”

  梁南渚憋笑,眼神飘忽:

  “遮住脸,自然更难认。况且,众人对丑女都是避而远之的。这是为你好。”

  梁宜贞撅嘴:

  “你怎么不也毁容?还更安全呢!”

  “夫妻双双把容毁。”他呵笑,“太假了。况且…”

  梁南渚下颌渐渐扬起。

  这个动作…梁宜贞知道,这是他自夸自大的前兆。

  他道:

  “我这般玉树临风,说毁容?很没有说服力啊。”

  梁宜贞憋气,刚要出拳,他一把握住,又将她一揽。

  “入城吧,夫人。”

  他嘴角勾笑,一脸得意。

  府兵们呵呵。

  这两人,一日不闹浑身难受!

  …………

  洛阳城门。

  晨光划过,城门缓缓打开。兵士门整齐小跑,在城门口渐渐停驻,一字排开。

  人群一拥而上,出城的、入城的,就要挤垮城门。

  “挤什么挤!”兵士们维持秩序,“都去排队!排队!”

  一兵士拦住老汉:

  “说你呢!鱼符呢?”

  鱼符,是大楚证明身份之物。大楚国民人手一枚。

  老汉懊恼,满脸皱纹更深:

  “忘带了。”

  “没鱼符还想入城?!滚滚滚!”

  老汉一把抓住兵士,哀求:

  “官爷行行好,小的奔丧来的,耽搁不得啊。”

  兵士一怔,目光渐渐落在手臂上。

  好大力气…

  老汉心一抖,盯着兵士,渐渐松手。

  谁知,兵士反手一握:

  “抓细作!”

  四下怔半刻,旋即有兵士蜂拥而上。一番拉扯后,老汉假发也掉了,皱纹也散开了,被兵士们押解而去。

  众人的目光纷纷收回。

  洛阳城是大都邑,这样的事常常有,见怪不怪了。

  “来来来,继续过啊。”

  “诶,你也没鱼符?你很可疑啊。”

  “谁说没有,这不是么?眼瞎啊!”

  “走走走!下一个。”

  ……

  梁宜贞挽着梁南渚,缓缓放下车帘。

  “鱼符啊…”她喃喃,“咱们有么?”

  梁南渚白她一眼:

  “等你想起来,咱们还入不入城了?”

  他摊开手,正两枚鱼符,以假乱真。

  梁宜贞了然一笑。

  这种鱼符还算容易仿制,百年后已不用了,她遂一时没想起。

  不过,仿的这么真的,也是难得啊。

  “想不到,大哥…”她一顿,笑笑,“夫君还有这手艺。”

  梁南渚睨她一眼,收好鱼符。

  又道:

  “适才看清了么?”

  看清了城门很乱,管控很严。但他让她看的,不是这个。

  梁宜贞遂道:

  “西南角十人、东南角五人、城楼上三十余人,混在人群中的至少二十人。”

  他们都对刚才的细作漠不关心,在众人围观时,他们却四处乱看。

  似乎,在寻找什么。

  “很好。”梁南渚道,“记住他们。”

  梁宜贞颔首,又道:

  “还有些人。”

  梁南渚面色一滞,目光落向她。

  她缓了缓,道:

  “那些人,离得更远。有在城楼游玩的,有在城中高楼吃茶的。但他们,都盯着咱们的车。”

  不是一直盯,但她能感觉到。

  下墓之人,对于四周的环境有着别样的敏锐。

  梁南渚看她半晌:

  “那些你别管。”

  “是我们的人?”她渐渐睁大眼。

  梁南渚默一阵,颔首。

  人更多,也就更安全。

  但她的紧张没有丝毫减缓,心反而揪更紧。

  到底还有多少梁南渚的人,是她不知道的。那些人,又是什么人呢?

  她看向他。显然他不愿多说,她遂不再问。

  “车上什么人?”

  车外忽闻兵士的呵斥,正是方才抓细作的那个。

  很细致谨慎的人啊。

  有府兵应声:

  “这是我家老爷与夫人。夫人有病,听闻洛阳名医遍地,特来求医。”

  兵士打量他几眼,长枪指向车子:

  “让他们下来。”

  “这…”府兵为难,“怕是不便…”

  兵士的目光更狐疑:

  “下来!”

  梁南渚这才睁开梁宜贞的手臂,掀帘而出。

  墨袍玉立,胡须俨然,气度端重又沉稳。好一位年纪轻轻的掌家人。

  “鱼符呢?”兵士没好气。

  梁南渚恭敬奉上。

  兵士看了好一阵,又道:

  “车中还有谁?为何不敢出来?你们很可疑啊!”

  梁南渚作揖:

  “官爷这话说的,我家世代书香,哪里就可疑了?”

  兵士鼻息一哼:

  “读书人屁事儿最多!”

  梁南渚方道:

  “车中是内子,因染顽疾不便见人。还望官爷通融。”

  通融?

  要求通融的,都很可疑啊。

  兵士上前一步:

  “要么出来,要么府衙见。你自己选。”

  梁南渚摇摇头,做出一副酸儒样:

  “妇人本就不宜抛头露面,这是书上写过的,是礼义廉耻!”

  “听不懂。”兵士摆手,“让开!”

  梁南渚拦在车前:

  “你不讲道理,那就府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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