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第一次认真看她
经林姝钰这样一问,林姝影脸又是扑通一下,红了。摇摇头说:“没什么。”
见林姝影不想说,林姝钰也不再执着去问了。看了看林姝影带过来的鸡汤,笑说:“带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喝不完,不如影儿也喝些吧。”
“我用了。”
“就当陪我了。”
林姝影笑笑,接过了碗。不知为何,林姝影觉得这次林姝钰回来,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她变了,变得比以前的那个林府大小姐好了。
两姐妹正在屋中说着话,突然有丫鬟来说:“大小姐,侯爷来了!”
“什么?”林姝钰不可置信的看着丫鬟。
丫鬟又重复道:“侯爷来了,现下在正厅和老爷喝茶呢,老爷吩咐让大小姐快些过去。”
“他来做什么……”林姝钰依旧没有起来。
倒是林姝影,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碗,“天色晚了,相必侯爷是来接姐姐回府的,姐姐快过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说话中竟带着几分艳羡,看得林姝钰心里好不是滋味。秦挚和她,哪里是恩爱夫妻,还天色晚了,他过来接她,这分明是做给人看的而已。
林姝影走后,林姝钰也没有起身。
欣儿进来劝慰:“少夫人,侯爷在等着咱们呢。”
“让侯爷等久了不好……”
“少夫人和侯爷的关系才和缓了,可不能再将侯爷惹不高兴了……”
欣儿一会说一句,林姝钰听的烦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堵着气便往外走。
一直走到了正厅。
发现屋中只有秦挚和林智杰两人。林智杰正跪在地上,秦挚坐在他面前淡定的喝茶。
两人皆一言不发。
林姝钰在门口看着,脚步一下子滞住了。看来秦挚不单是来接她回去的,来这里的目的和她一样,是想问问林智杰,当日她和林舒怎会调包,怎么林舒就进了宫,而她就嫁给了他,此事是否和林智杰有关。
只是现在看着自己的父亲正屈辱的跪在自己的夫君面前,这种感觉,当真不好受。
不管林智杰做了什么,林姝钰看着眼前的情景,都觉得不好受。
林姝钰深深舒了口气,才往里走。
刚进了屋,秦挚也就看见她了。还不等她说话,直接就站起身来,一走到她面前一把拽着她,不管她同不同意,拽着她胳膊便往外走。
林智杰依旧在地上跪着,平静的一言不发,仿佛秦挚拽着的,不是他的女儿,他与林姝钰是陌生人那般。
这一走便走到了林府外面。林姝钰一路上都在挣扎。
秦挚人高马大,他走一步,林姝钰需要紧迈两步跟着。林姝钰气愤中有一点气喘,说话即使是义正言辞的,但因为微喘,也失了几分气势。
“干什么,放开我!”
“你要去哪里?”
秦挚都如没听见一般,拽着她,也不顾她怎样,不管她说什么,就是往前走。
林姝钰被惹急了。如果说她平时是一只冷傲的腊梅,那么在此时便变成了一朵带刺的玫瑰。
她又使出原力去挣脱开秦挚攥着她胳膊的手,只是他太过用力了,她的力气和他的力气相比是那样的悬殊,她根本就挣脱不开他。
好吧,林姝钰也不再挣脱了,她跟着秦挚的步子走,走得踉跄。
林姝钰讽刺的笑了笑,侧头去看秦挚:“怎么,侯爷是来兴师问罪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林姝钰对秦挚的称呼已经悄然改变了。
她以前叫他表哥,带着几分亲昵和特别。
现在对他的称呼变成了侯爷,刻意的疏远,她曾一味的想靠近他,一次一次,然而当她都要靠近到他怀里了,秦挚一个闪身,她就跌在了地上。
也感谢跌在了地上,让她清醒了过来,理智了过来。她现在不仅不要靠近秦挚了,她还有远离他,也是一点一点的。
不知道是林姝钰的笑声太过刺耳,还是她的话起了作用,秦挚一顿,陡然停下了脚步。
林姝钰被她拽着,本就是踉跄着跟在他身后,他此时突然一听,林姝钰直直撞在了他的身上。
鼻子撞在了他僵硬的后背,酸疼让她一下子红了眼睛,但她却一声不吭,向后退两步和秦挚保持距离,忍不住轻笑了出来,眸子里透着冷意,继续和秦挚针锋相对,“怎么,被我说中了,那侯爷可是问出来了什么?”
当然是问没问出来林舒怎么就入了宫去了,林姝钰怎么就嫁给了他。
其实都不用想,当然是问不出来的。事已至此,无论此事是不是林智杰做的,他也不会承认,不能承认,不敢承认。
秦挚完全被林姝钰激怒,咬着牙,胳膊一甩,一下子将林姝钰甩到了路边。
秦挚没有预兆的动作,让林姝钰猝不及防,强大的愤怒力气甩得她一下子跪在了路边,膝盖处和道路上的泥沙解除,发出热辣辣的疼痛,不用掀开裙子去看,也知道应该是擦破了皮。
林姝钰自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个的委屈,眼圈刷一下的便红了。可真是好啊,秦挚一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这样对她,对一个女人。
秦挚理智过来,他也没想到自己那样一甩,林姝钰会站不住跪在了地上。此时见林姝钰抬着脑袋看他,眼圈有点发红,眼里亮晶晶的,伴着街道上的风灯,看着她那张略带虚弱但净白秀美的脸,秦挚心中某处到不可察觉的一动。他第一次认真看她。
林姝钰长着一张让普通女子无可媲美的鹅蛋脸,眼睛很大,带着灵气,眉毛细长但有点浅淡,鼻子挺翘,嘴唇薄厚适度,但此时有点发白。
秦挚就带着几分愧色的认认真真的欣赏了番林姝钰的长相。看着看着,他有点出神了。
林姝钰缓了缓力气,忍着疼,咬着牙倔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躬着腰,再不想理会秦挚,转身就要往回走。
秦挚理智过来,他看着林姝钰,本想开口解释一下刚才他不是有意那样的,他惯常习武,力量本就比旁人大,气愤中那么一甩手,没想到会伤害到她。
只是事实却和他想的有那么多偏差,他一开口,味道就变了,他对林姝钰说:“去哪里,我来是接你回去的!”语气又冷又硬,那里能从中找出来一分一毫的愧意和歉意啊!
林姝钰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秦挚站咋原地,见林姝钰走的吃力,又不回答他话想,又是脱口而出:“你站住!”
声音里是满满的命令语气。这句话隐含的意思是,我说带你回候府的,你再往前走试试!
试试就试试,能怎样!
林姝钰气愤到了极点。
她一下子站定,直了下腰,声音老大,带着抗议,几乎是在喊:“我就不站住,不和你回去,你能把我怎样!”
这话废了林姝钰通身的力气,林姝钰说完,缓了口气,感觉不那么生气了,喊出来有几分畅快。
她依旧固执又倔强的往前走。
只听秦挚冷笑了一声。
然后林姝钰也不知道怎样,自己一下子便被一双手臂给抱住了,低头一看,她已经在他的怀中。
秦挚这练的是什么功夫?怎么有这样快的动作?
林姝钰被这样快的动作惊讶住了,正皱眉想着,耳畔便传来秦挚的话:“回不回去,我说了算!”
秦挚语气很淡,没听出怒意来。
林姝钰不敢置信,她都那样说了,那样激怒秦挚了,秦挚此时竟人如此平静,真不是他性格。
他说了算!
想着他说的话,林姝钰笑笑,转过脑袋去看秦挚,“侯、爷,”这两个字眼咬得极重,然后带有十足讽刺意味的说,“是不是我还要躬身答一声遵命啊,像你的兵那样,对与你说的话,完全遵从!”
“你!”秦挚胸腔里出气,她刚才拿话,他都没在意给她台阶下了,怎么她还得寸进尺!
秦挚轻笑,接上林姝钰的话,“如果你自甘下贱,我倒是不介意。”
“自甘下贱?”林姝钰反问,“侯爷何苦在前面加上‘如果’两个字呢,我在侯爷心里不就是下贱么!”
说出这句话太废体力了,林姝钰又缓了口气,才能逼着自己继续说,“在侯爷心里,不就一直认为是我自愿嫁进侯府里,自愿和林舒调包,自愿和你有了夫妻之实的么,这些都是我自愿的,在侯爷眼里我是多么的自甘下贱啊!”到最后林姝钰长长的笑了一声,带有十足讽刺。
其实没有。
秦挚没有这样想过林姝钰。他虽然不喜欢林姝钰,但对于她的品性,他是相信的。
但林姝钰此时的话太过锐利,太过扎人了,伤了他的自尊心,导致秦挚太阳穴处青筋直股,他一笑,语气重重的道:“是啊,难道我还想你想错了么!”
争执达到了峰顶,在再继续不下去了。
“是啊,如你所想!”听完秦挚的话,林姝钰面无表情的别开脸去,再不说什么。
秦挚也是,不知在说什么。
他抱着她便往秦府里走,像完成任务似的。不对,就是在完成任务,完成秦夫人让他把林姝钰接回来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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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了,街道上人很多,也很热闹。
两人皆不发一语的走着,正巧这时,一卖百货的小油货郎挑着扁担走了过来,挡住两人的去路。
小油货郎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小脸黢黑,嘴唇因吆喝太多声,说了太多的话而干裂爆皮,一说话嗓子半哑不哑的,“这位哥哥,给怀中的漂亮姐姐买个礼物吧!”
秦挚心情甚差,看着小货郎,皱了下眉,“不买,让开!”
不买?
林姝钰非还就和他做上对了。
她随便指了小货郎扁担里的一个木质机巧物件,开口问:“那个,一百两银字买么?”
小货郎明显是被林姝钰这话给惊到了,站在原地,眼睛睁的老大,都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了。
“一百两不够,那这样吧,五百两成交!”
“你……你不是开玩笑吧……”小货郎双眼通亮,即使希冀又是不可置信。
林姝钰回头挑衅似的看着秦挚,声音老大,生怕方圆三里地之外有谁听不见似的,拔高声音道:“这事有什么可开玩笑,秦挚堂堂一品军侯,难道连个物件都买不起么,五百两银子而已,还至于出尔反尔,想当初对别的女人,说拿十万两银子就拿十万两银子的人,难道会对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连这区区五百两的小钱都不肯花么!”
谁?
秦挚?
秦侯爷!
林姝钰此话,果然引起了周围人的强烈反响。
一些好事爱凑热闹的人还有久闻秦挚秦侯爷大名但一直未见过其人的人都凑了过来。
此时秦挚和林姝钰并上那个卖货的油货郎被人群中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自动围成了个圈。
人群中有胆子大的人起哄,“这就是秦侯爷啊!”
“长得可真英俊!”
也有人害怕,只斜眼偷打量,不敢正眼看秦挚的,这些人还占着多数。毕竟秦挚的威名与狠绝,在齐国里是出了名的,要将他给惹怒了,那后果可不是闹着玩的!
再说说被人群给围了起来的三人。
小货郎年龄小,未经历过事,此时被眼下这阵势给吓破了胆子,哇一下的便哭了出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指着扁担里的各种物件,说:“相中哪和都给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
小孩用还青涩的嗓子说着大人那套事故圆滑的话,听着着实觉得刺耳。
林姝钰有些后悔,她和秦挚置气是置气的,可再怎样不该拿这孩子让秦挚不爽的。
这样小的年纪,就出来卖货,顶着风吹日晒,
受尽白眼冷脸,想来觉得心酸。林姝钰猛动了下身子,挣扎着让秦挚放开她,她要劝劝这孩子的,她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他,更不会长着秦挚的身份而强盗般的去拿他的东西,她想让他别哭了。要搁富贵人家,八九岁的年纪,正是受父母宠爱想,疯玩疯跑的年纪,然而这孩子竟在街上受为了生计给挣扎,她想问问他的,怎么就在街上卖东西了呢,你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