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蚀

  “说些我们曾经的事吧。”吴青柳小憩之后，问着吴映雪。

  “曾经啊——”吴映雪的眼中有些眷恋。“你想听什么？”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喜欢听。”吴青柳轻声道，甜言蜜语，说予佳人听。

  吴映雪抚着柔顺的长发，娓娓道来。

  “小时候的我，没少让爷爷伤脑筋，玩一会，就要被唠叨，爷爷变着法逗着我开心，经常带我去外面走，沧澜大大小小地方都走遍了。

  我喜欢柳絮，因为爷爷说我娘就喜欢柳絮。我捧着一朵柳絮，满怀欣喜，种了下去，一有空就去看墙角，会不会长出来柳树。

  墙角什么都没有长出来，气得我当时偷了爷爷的好酒，然后浇了下去，事后被爷爷呵斥了一顿，但爷爷奈何不了我，从来不舍得打我。

  墙角终于长出来了东西，可是却是一堆的杂草，气得我去找爷爷，说着根本种不出来柳树。

  爷爷很耐心地蹲下来，带着我一起扒着杂草，让我看着一丁点的嫩尖，说那就是柳树的芽儿，只不过长势不好，可惜了那些好酒，平白浇下去，平白便宜了那些杂草。

  堂堂神王强者的爷爷却是教着我怎么种活柳树，小心地把那点柳树的芽儿，给挪到了院子的正中间，然后洒下了很多五颜六色的东西，告诉我，可再也别偷他的酒浇树了。

  我每天都会看一小会柳树，留意它的长势，觉得柳树长得太慢的我，只好又去找爷爷，爷爷神神在在地说着不用担心，然后我就去偷了爷爷种的药草，磨碎了撒到小柳树上，期待它快快长大。

  爷爷说我喂它太多东西，反而会对它不利，吓得我好几天不敢去看它，生怕这株小柳树被我害死。

  灭剑叔叔见我几天闷闷不乐，问我怎么不开心了，我说了这事，让灭剑叔叔笑话了，灭剑叔叔说有爷爷在，小柳树啊，怎么都不会死，老家伙才不舍得让我这个小心肝哭唧唧呢。

  我赶紧跑到后院去看小柳树，小柳树已经从一尺高，长到快跟我并肩了。

  闲暇了我就时常跑去跟小柳树说着，小柳树，快快长大，变成一颗苍天大树。

  后来，小柳树应该叫大柳树了，大柳树已经跟屋舍一般高了，柳枝披散地垂落下来，纤细柔弱，我还是经常自说自话，对着大柳树，娘喜欢柳絮，我希望娘能听到我的话。

  灭剑叔叔给我做了秋千，我经常挂在大柳树上，不分日出日落，春夏秋冬，一日下着微微小雨，我终于成了道君，黑云压境，道君劫成型。

  我离开了小院，去往别处渡劫，不过没想到劫云依然还在小院之上。

  我慌乱地问着爷爷，小柳树怎么了。

  爷爷让我专心渡劫，说小柳树只是生了灵，要渡化形劫。

  我心不在焉地渡劫，看着小柳树那里，被劈得焦黑。

  道君劫散去，灭剑叔叔关切地为我治伤，我推开了灭剑叔叔，去触碰着小柳树，拨开焦黑的表皮，里面还有一截树心没有干枯。

  爷爷说，小柳树还没死，我信爷爷，日复一日地等着它。

  来年，小柳树抽芽了，第二年，小柳树慢慢重新生长。

  爷爷告诉我，他要把小柳树培养成世界树，要度过很多次劫难，每次看见小柳树因为劫罚，被劈得焦黑，然后扒开那些焦黑的死皮，生怕小柳树真的没了，骂爷爷也于事无补，只能希望小柳树平平安安。

  小柳树逐渐变得越来越粗大，院子已经容不下它了，我不让爷爷移走，第四十九次劫难，小柳树终于挨了过去，爷爷说这是最后一次化形劫了，不弱于道君的气息，在小柳树身上散发。

  然后，小柳树就变成了你，青柳，那时的你，像个弟弟，还不到我的肩高。”吴映雪说着。

  “老神王给了我成长的机遇，灭剑道君教了我道法，让我有了面对你的曾经，有了与你并肩作战的过去，有了搂着你的现在。”吴青柳从吴映雪的膝枕上起来，抱着吴映雪，希望这样的温存，能是永远。

  “还叫老神王？只可惜，灭剑叔叔不在了。”吴映雪的话语之中，有股悲伤。

  “爷爷一定坚信你还活着，灭剑叔叔的仇，迟早是要卜算子还的，还有其他共谋的那些人。”吴青柳不会善罢甘休，所有相干的人，都要为之付出代价。

  “爷爷会不会担心我们？”吴映雪问着。

  “爷爷应该知道你还未死，只是不知道在何处了，没了你，再没了爷爷，沧澜界域，就真的没了，爷爷或许要镇守沧澜，不能出来。”吴青柳猜测着，老神王的脾气，吴映雪有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没有动作，那就是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老神王也觉得吴映雪没死，不能回去的原因，老神王也应该能推出来。

  “真是厌烦的老鼠。”吴青柳很不舒服，在这种关头，还有人闯到了界内，还不止一个两个。

  “神弃之都西北，安朱，有西方神界的传送通道。”吴青柳发号施令，安朱与洛音领命而去。

  “那我们呢？”吴映雪问着吴青柳。

  “走，我们去东边。”吴青柳松开了吴映雪，世界树本体留下，并肩而行。

  一尊巅峰道君，打扰了这份宁静，吴青柳觉得这人罪不可恕。

  “让我来吧，我沉睡了这么久，也总该做些什么。”吴映雪安抚着吴青柳躁动的心，好言相劝着。

  巅峰道君刚刚破界而来，还在辨别应该去哪里，吴青柳跟吴映雪已经赶到。

  吴映雪擅长的也是控水之道，远非洛音能比。

  “尘封，冰冻万古。”吴映雪还未等对面那人有说辞，上来就是狠招。

  “神！神王——”对面的巅峰道君喊出神王两个字之际，吴映雪身上的寒冰蔓延，连星宇都冻住了。

  “碎吧。”吴映雪挥手，指尖点向寒冰，光亮平整如镜一般冰面，开始有了裂纹，波及到了所有地方。

  砰——一整块坚冰碎开，亮光点点，被冰封在里面的巅峰道君，也随之碎掉了，连道君魂都逃不出，巅峰道君，不是神王的一合之敌。

  “南方向也有。”吴映雪说着，拉着吴青柳往南边去，宛如成为了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