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蚀

  天逆子无愧付玉娘所说，杀生没有丝毫的手软，天逆子用剑，轻而易举就戳穿了对手的心脏，动作一气呵成，可是说他太强，或者是对手太弱。

  没有鲜血淋漓的场面，没有痛苦的嚎叫声，没有震慑人心的残忍，全场喝着倒彩，这不是角斗场中所喜欢的争斗。

  胜负简单易分，或是没悬念的争斗，让人提不起劲来。因为天逆子是兽神试炼者，赔率低到不可想象，压一百枚金币，也只能赚一枚金币，赢的人觉得聊胜于无，输的人想以一搏百，念头落了空处。

  天逆子下场，吴明上场。

  吴明自从被接回来以后，性情又变回了以前，没了那股狠辣，吴青柳看在眼里。

  对手是一个十三连胜的狗头人，蛇人在介绍它的战绩时，钟爱撕碎对手的身体，然后吃掉对手的心脏。

  吴明一直下不去死手，这不是野兽，而是兽人。

  几次都能致对手于死地，却每每收手，让看台上的兽人和人族一阵唏嘘，这角斗场上，不应该有仁慈；在他们蔑视生命，沾惹血腥，被送到角斗场之时，就注定他们成了鄙贱的命，每日一场厮杀，终结对手，直到被终结。仁慈，他们不配得到。

  “兽神试炼者，你在犹豫什么？我曾忏悔过我犯下的罪孽，但又畏惧死去，苟延残喘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角斗场中，等着被对手杀死，根本没有奢求能一百连胜走出去。”狗头人的话语，响彻在没什么喧嚣的角斗场中。

  “能够死在兽神试炼者面前，见证兽神试炼的完成，是我等罪人的荣耀，以我之血，洗去您的彷徨，坚定您的信念，一切，为了兽神——”

  “吴明，天鹅族族长说过，尊重你的对手，那就是全力以赴。”吴青柳的话语，响在吴明耳畔。

  “死对他们，反而是一种解脱。”

  “你觉得杀人是错，对与错之间，因人而异，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所珍视的，而他们，愿意为兽神试炼而死。”吴青柳也不是无情与绝情，吴明这样优柔寡断，迟早会死，这也是锻炼他的心性。

  “如奴家这般绝情一些，也不是没有好处，天大地大，我自逍遥，天崩地裂与我何干，奴家只要有一席之地容身，那便足矣。”付玉娘能听见吴青柳跟吴明讲的话，有感而发。

  “你的逍遥，是你的。”吴青柳一笑了之。

  吴明最终出手了，给了那狗头人一个痛快，效仿着天逆子，一剑穿心而过。

  狗头人死前，没有一点惊恐，丑陋的脸上，还有些满足的笑容，安然地倒下，这是吴明所不能明白的。

  “你这样下去，会死，帮不到师尊什么忙。”天逆子在吴明下台时，这般跟吴明说着。

  “你的徒儿，倒是有想帮你的心啊。”付玉娘看着天逆子。

  “他做的，完全依照我，哪怕我让他自裁，他可能会迟疑，但也会照做。”若是别人有着如此衷心的徒儿，或许会炫耀。吴青柳却是不然，天逆子，这性情，不喜，但也说不上厌恶，说利用，更为贴切，磨一把剑，为己所用。

  两位兽人试炼者的到来，也没有影响到地下角斗场的情绪高涨，后面的血腥，没有让角斗场内的观看者失望。

  “蛇人族族长，恭迎天鹅族的朋友来到这里。”一个老蛇人，在外面等候着，姿态放得很低，不为其他，吴青柳的强大，不可试探。蛇人族也有在天鹅族修习战技的族人，消息早就传了回来，所以蛇人族一点都不敢怠慢这两位，早就严令下去，这两位是贵客，谁都不能有一丁点的不敬。

  “嗯。”吴青柳冷冷地回应着。

  老蛇人后面的那些女侍在颤抖着，因为老蛇人是角斗场当之无愧的主宰。

  老蛇人目送着吴青柳跟付玉娘离去，他也松了一口气。

  也不是每个兽人都如狗头人一样，抱着必死的觉悟。

  天逆子是从不会多费口舌的，话语少得可怜，对面的牛头人已经是二十六胜，硕大的牛鼻孔中冒着热气，很是狂妄地说着。

  “兽神试练者，杀了你，我就能恢复自由了，兽神在上，成全我吧。”

  “蝼蚁。”天逆子面露不屑。

  “不——”天逆子只是放养一般，牛头人牛角被斩断，天逆子割开它的体表，流出鲜血，追逐着它，直至它流血过多，自己惊恐地死去。

  这是角斗场最喜闻乐见的情形，天逆子的名字被呐喊着。

  吴明的登场，没有让那些人兴奋不已，吴明秉持着之前的果断，简单地送对面一死，没有折磨，太过轻佻，走不出几招，对手就已经招架不住了，无力地倒下。

  第三夜，天逆子遇到的是一只狼人，差不多类似狗头人，天逆子没有折磨他，干脆地了结了他，惹来了角斗场的一阵非议声，没有看到想要的暴戾。

  直到第七夜，天逆子的名声，才再度被提起。吴明出手都是干脆利落，而天逆子，因人而异，凡求死者，送他一死；凡求生者，折磨而亡。天逆子将对手慢慢肢解，以己之道，还施彼身，这是对手说的话，天逆子只是原原本本地还了回去。

  吴明跟天逆子身上，都带了些血腥的味道。

  吴青柳带着付玉娘，已经出了兽人大陆，但有着光幕，能看见吴明跟天逆子的一举一动。

  付玉娘，终于开始着手替吴青柳布置幻境。

  第一百天，天逆子身上，已经有了些杀气，而吴明身上，不见端倪。

  付玉娘忙于幻境之事，吴青柳一人来接吴明跟天逆子，天逆子的杀气，在见到吴青柳时，就隐去无踪，杀意只是为了震慑对手。

  “师尊——”

  “吴叔。”

  第一百场，也是最后之战。

  “今夜是特别之夜，兽神试练者，会有最后的对手，那就是上一个通过的试练者的镜像。”今天主持角斗场的，是老蛇人，蛇人族的族长。

  “历代兽神试炼的通过者，都会留下一丝血精，给后来者挑战，请出我们的皇，比蒙大人。”

  老蛇人的手中，捧着一个瓶子。老蛇人嘴中像是在念祷着什么仪式，角斗场上，浮现了一丝丝的纹路。

  老蛇人打开了瓶子，里面一滴血，滴在角斗场上，鲜血虽然只有一滴，却布满了整个擂台。

  吼——吼——吼——

  一只硕大无比的猛兽形成，身体占据了半个擂台，比蒙形似猩猩，四肢却有着黑熊一样的利爪，还有着锋利的锯齿，这就是兽人族中天生的皇者，无与伦比。

  “谁先来挑战？”老蛇人问着天逆子跟吴明。

  这是吴青柳模仿比蒙一族设下的试炼，老蛇人的阵法，也出自吴青柳，那尊比蒙，跟通过兽神试炼时的比蒙，实力一模一样。

  天逆子先走了出去，因为吴明谦让。

  比蒙与兽人族不同在于比蒙保持了野兽的身躯，还有着过人的智慧，天逆子微不足道的身躯，在比蒙面前，是那么的渺小。

  比蒙看着天逆子，伸出一只爪子，当头拍下。

  碎石四溅，天逆子退后一大步，打掉了射来的碎石。

  比蒙的身躯高大，天逆子充分地展现了他的敏捷，比蒙狂怒，逮不到这只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