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蚀

  杀人者，非兵之罪也。

  虫后是灾祸之根没错，可只要被他看管着，不能为所欲为地扩张下去，遏制了它的侵略，温顺乖巧的虫后就不再是威胁。

  一个人终究只是一个人，控制了虫后，就能收获一支忠心地虫海大军，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尽管虫族名声不好，那要看是在谁使唤，用得好，有利无害。

  还有些缘故，是出自渡厄圣佛，犹如安定的太平城与充满肮脏交易的天元都相对立，平和之下，也有地方宣泄恶念；一片世界，有生机，也有死寂，虫族便是掠夺者，灭绝一切生机，也——清理一切污秽。

  虫族正是他的对立面，戮夺生机的事，自然是它们更为擅长，还无需消除那些煞气，更不会沾染因果。

  看似虫巢已经伤筋动骨，可恰恰虫后才是虫族延续的关键，只要虫后不死，无需多久，就能重现虫海的规模，低等虫族，虫后要多少有多少；两只巨虫也是最强的存在，并没有死去，事后吞了血精，还会有些长进。

  东西不是白给的，虫后接过血根时，吴青柳的意志压迫过去，令它痛苦地叫了出来，头疼欲裂，在它的脑中，种下了自己的印记，它的生死，任由自己掌握。

  虫后天生魂力很强，是以能调度各种飞虫，配合无间；为了防止其挣脱束缚，有逆反之心，第一次就得逼其彻底的臣服。

  两只巨虫被牢牢锁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虫后受苦，挣扎不出柳枝的捆绑。

  吴青柳把握着度，在虫后奄奄一息时停手了，再折磨下去，虫后就濒死了，已经瘫倒在了地上，样子萎靡不振，肤色苍白没有血色，楚楚可怜。

  虫后的眼神只有哀求，柳枝伸到了它的嘴前，滴下一粒无暇的露珠。浓郁地生机在滋补着虫后的缺损，还有魂源的伤势。

  恢复了些气力后，虫后拘谨地用双手轻捧着柳枝，吮吸了起来，体内渐渐恢复回来。

  先苦后甜，以虫后的智慧，吴青柳相信它不敢再有什么歪脑筋。

  虫后恋恋不舍地松开柳枝，它的伤势已经痊愈，还略有长进，有些感恩地望过去。

  “听从我的吩咐，仅此而已。”吴青柳传递着意念。

  “遵命，我的主人。”虫后匍匐着，两者巨虫眼中也再没有敌意，学着虫后趴下来，有些颤抖。

  “建好虫巢。”

  吴青柳继续踏上了旅途，虫后依附在了他的根须上，在繁冗的根须间重建了一个虫巢，蛰伏了下来，开始产卵，孕育飞虫。

  血根中的精血被两只仅存的巨虫吸收，十只巨虫最后都成全了两者，虫巢内有两个大茧在等着蜕变。

  世界树愈来愈大了，朝着黑曜前行时，遇见了一块新大陆，吓得新大陆上的生灵不敢妄动。

  这块大陆被吴青柳抬走了，卡在了世界树的树杈间，也算给了小水洼，浣熊跟小鸟找了处新家。

  旅途并不寂寞，除了赶路，修正自己的前进的方位，就是沉寂心神在虫巢上，因为从未培育出虫后过，虫巢的一切，对他而言有些新颖，放在神界中，这虫后，已经属于神王级别，而他，不知道在神王中算是何等层次。

  虫后的卵密布了整个虫巢，吴青柳迫不及待地帮虫后催熟这些细茧，一只只幼虫从里面爬了出来，形态不一。

  虫族的残酷，令他侧目，自它们初生之始，便是被强弱法则支配，许多未孵出飞虫的茧被破坏，里面的幼虫被吃掉，成为了那些早生子的食粮。

  先天强势的飞虫占尽优势，个头最大，所谓的巨虫，怕是就这样脱颖而出的，一步步成长到最强。

  吴青柳还是喜欢人身，看着虫族的蜕变，虫后察觉到了意志的降临，在颤抖着。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理会我。”

  “遵——命——我的——主人。”虫后断断续续地说道，说没有畏惧是不可能的。

  一窝虫巢的卵，百不存一，但最后活下来的飞虫，都是带着凶戾之意，除却几只倒霉虫被围攻而死，大多巨虫都活了下来，坚持到了最后。

  虫后下令，让雄虫把雌虫吞食掉，一只只雌虫颤抖着，不敢违背虫后的意愿。

  “让雌虫反过来吞掉雄虫。”吴青柳吩咐着虫后。

  “遵命——主人。”虫后闻言，畏惧着不敢反驳，只能照做。

  雄虫安分了下来，颤抖的雌虫们如蒙大赦一样，凶猛的扑向了那些雄虫，开始进食了起来，雄虫们没有一点的违逆，只有些哀嚎，因为疼痛。

  吴青柳已经看出来了，雄虫们遵照着虫后的意愿，带着狂热，没有什么智慧可言，只有服从；而雌虫们显得尤为特别，有着自己的意识，不愿送死。

  “雌虫，是不是最终能变成虫后？”他问着脚边匍匐的虫后。

  “主人，孕育一只虫后需要海量的资源，您有我就够了。”虫后委婉地答道，它怕了，怕被取而代之，生死取决于别人一念之间。

  吴青柳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对虫族深研过，看虫后怕了，就知道猜对了，虫巢不是不能出第二只虫后。

  再培育一只新虫后，对老虫后没有好处，只有威胁，也难怪虫后会抹去那些雌虫，显然是为了保住自己。

  “哼——”雌虫都被他收了起来，他最不缺资源，试试有没有可能，能多培育出几只虫后。

  “好好办事，只有好处，如若不然，就换只听话的虫后吧。”吴青柳恐吓道。

  虫后瑟瑟发抖着，感觉到了话语里的杀意，连求饶都不敢了。

  “孕育虫后，需要什么条件？”吴青柳逼问着。

  “资源，吃掉一座虫巢，或者一只虫后——”虫后吞吞吐吐地说着，“虫后的晋升，就只能靠吞噬虫后。”

  “继续去孕育虫族吧。”吴青柳截了一段柳枝，丢过去，孕育虫卵对虫后也是有着不少的消耗，这截柳枝蕴含的生机，够它能再来好几次了，可以孕育出小半片虫海吧。

  他在意的，是这些雌虫之中，能否晋升出一只虫后来，虫后晋升到最后，是否能把整个世界都蚕食一空？

  这或许代表了生灵的极致，而虫后的极致，或许也就是世界树的桎梏，此界最强，那个声音所需要的强者，到底是如何一种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