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蚀

  虫族最不缺飞虫，不光自己，吴青柳觉得虫后也不会有丝毫的心疼，这只是一个数目，当下死得再多，日后也能再孕育出来。

  “死不悔改，必将被我们吞噬。”对面的虫后阴冷地说道，有些怒意，虫族对虫族，这是内耗，这种争斗其实毫无意义，只会便宜外人。

  “主人，我若赢了，可否让我吞噬它们？”虫后望了过来，这是难得一遇的机会，既能证明自己的存在，也能让自己变得更强，能吞噬三个同族的机会可不见得会很多；什么同族情谊，都是空谈而已，对面捉住了自己，以虫后冷血的性子，逃不开一个死。

  “我出手了，就不作数。”吴青柳跟虫后先讲好规矩，他出手了，那就算不得是它的功劳，如何处置由他而定。

  “多谢主人。”虫后欣喜，接下来就是做表率的时候了。

  “虫皇在上，虫族争斗，不为内耗，愿舍己身，成全最强。”虫后传出了意念，说予对面听。

  吴青柳抱着看好戏的兴致，看着虫后飞出虫巢，它竟然只身向前，无视虫海的厮杀，直接闯了进去。

  “愿为奴者，早已舍弃了虫族身份，你不配提虫皇之约，你不配与我们进行王战。”对面只是冷冷地回应道，那右侧的虫后言语中很是不屑，透露着一种鄙夷。

  “你已经背弃了虫族，哪来的脸面谈王战？附庸于别人的贱人，真是可笑，只想着苟活，丢弃了身为虫后的尊严。”左侧的虫后也是讥讽道。

  吴青柳也只是一知半解，王战那是虫后间独有的比拼，在曾经虫后的记忆中也只是稀少的片段而已，归结于它更强了吧，虫族的记忆获得了更多。王战之时，只有虫后分生死，胜者当为王，虫巢尽成全他人。

  只要是飞虫，无分敌我，见到虫后都乖乖让开了一条道，王只对王，在规矩森严的虫族之内，不可逾越。

  虫后间的对峙，让两边虫海都消停了下来，显然是有着授意，虫海之上，寂静无言，有四只虫后在相对望着。

  虫后是初露异样，平日里都待在虫巢里，养尊处优，何时如现在这般过，亲自上阵，有什么事都是直接嘱托给虫海，指使着巨虫和飞虫去操办。

  “若是怕了，先让小的斗上一斗吧。”虫后轻描淡写地说道，颇有无敌之意，不将对面三只虫后放在眼里，有着莫名地底气。

  “虽不知你得了什么好处，觉得拼得过我们的虫海，但两败俱伤，对谁都不好——”中间那只虫后一开口，就牵动心弦。

  听这口风，对面中间那只虫后是有些想答应王战的意思，其身边的两只虫后有些不满了，左侧那只虫后以商量的口吻诉说道，“这恐怕不好吧，她必败无疑，无需我们出手。”

  “你怕了？”虫后嘲笑着，有恃无恐似的，言语时占尽了口角之利。

  “这贱人在耍诈，不要听信她，这是激将法。”右侧那只虫后也是劝诫道，性子有些粗鲁，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一点遮拦，眼神还瞄了过去，“这株树，奴役虫族，当被吞噬殆尽，以示渊界，还我等虫族的颜面。”

  “灵族之人既然也找上了这株树，必然有些独到之处，及时擒下他们，交给虫皇大人发落，才是当前该做的事。”左侧那只虫后语气稍微缓和些，不如右侧那只虫后急躁，说得很是中肯。

  中间为首的虫后只是听着，一言不发；

  到底是战，还是观望，这么拿不定主意，令两只身旁的虫后都心痒难耐，觉得有些压迫。

  对面三只虫后以中间那尊为首，吴青柳与她对望着，其他两只怕是不能如愿咯，她之所以没有什么举动，是忌惮着自己，这不是犹豫，当断不断，相反，她很聪明，因为看不透，才不为所动。

  “虫后仅有这么些，都在虫皇大人的感知中，王战生死有命，输了无话可说。阁下若是强行插手，惹怒了虫皇大人，呵呵——得罪灵族后再得罪虫族，渊界不再有阁下的落脚之处。”

  挺有心计的一只虫后，吴青柳甚至都有些想收下她，放到木之国度里，但太聪慧也不是一件好事，她不会臣服，至少看上去她一心向着虫族，是宁死不屈那种性子。

  “你算错了一点，灵族也好，虫族也罢，在我眼里，都不算什么。”这不是轻蔑，因为他是强者，不会做些自降身份的事，仅此而已，虫族中能高看几眼的也唯独是虫皇。

  虫后只是万千生灵中的一种，她招惹自己，故而为仆役，本就没有什么深的羁绊，只是因为强弱有别的天然法则，死就死了，也没什么惋惜的，怨其不争。

  “嗯，不用理会我，也不用恐吓我；灵族有觊觎之心，冒犯我，死有余辜。结局唯有两种，要么你杀了她，走掉，要么都成全她。”吴青柳直接宣判了另外两只虫后的死，冒犯了他的愚者，留下来也只是祸害。

  “这——”中间那只虫后阴沉着脸，虫皇之名也不管用了，事情很棘手，远比她想象得糟。

  吴青柳观而不语，表现得漠不关心，与他而言都是些小打小闹。

  “哼，口气倒是大得很！”右侧那只虫后坐不住了，素来唯有虫族轻视万灵，何时被如此小觑过，一言就想决断了她的生死，虫皇亲临还差不多。

  平静的虫海闹腾了起来，一部分飞虫直奔自己而来。吴青柳没有理睬，闯过萤绿之光后，犹如黑雨一样纷纷落下，已被泯灭了生机，连靠近几分都不得做到。

  左侧虫后与中间那尊为首的虫后相顾一笑，露出了解脱般的笑容，十分平静，轻轻点头着。一只手穿过了她的心胸，左侧那只虫后渐渐失去了血色，躺倒在了眼前人怀中，她走得很是洒脱。

  “也不尽是自私冷漠，虫族比灵族强。”吴青柳赞赏着，他没有干预，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困境之中，更显得弥足珍贵。

  舍己为谁，但为卿死——既然逃不掉，倒不如成全自己人，令中间那尊虫后变得更强，只为得到十一成的把握，令其成为最后的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