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心做决

  “你讲什么！”

  合翱钱庄。

  竞伤怀双目圆睁瞪着前来汇报的探子，怒不可及。

  探子一打哆嗦出了满身冷汗。

  “禀，禀长老，钱隆与开济的守军都已败北，现在撤退的路上。而，而开济则是因为黑衣的原因不，不战而退。”

  话声越说越小，到最后那句已经小到了听不见。

  看着长老那按进桌里五指、涨红的脸，头皮发麻心里实在慌张的紧，腿软的都快感觉不到存在了。

  屋里气氛一时降到冰点，几个与他走的很近的统领也是大气不敢喘。

  ［黑衣！你当真过分！平时争斗也就算了，在这战时你居然也敢！］

  盛怒下那桌子都快要按透了。此时竞伤怀杀人的心都有，违背军令、两派党争还是其次，关键他直挑自己权威！

  战略部署都是自己所定，发生了这样的事相当于自己领不了这个头还被被部众全盘否定了，以后怎么带队、怎么在共高会立足。

  而且威信损失不说，还无法责备他。

  黑衣那小子全程站在大义位上，如果强行对他发难就说明自己不在乎部众的生命！到时人心一散同样是个无法立足的下场。

  两边为难……

  片刻之后，只见竞伤怀缓缓闭眼然后粗重呼吸了两三次。

  “传我命令，此地所有人立刻整备集合进攻开济；钱隆、开济两地守军不管撤到哪里都停下来，等待汇合；永延的守军也向开济进发；探敌的斥候全都撤回，肃清前往开济的路线，垂海吸虹探子一个不留！”

  平声沉语，虽然还是能感觉出怒意，但貌似压制住了大半。

  探子心里暗舒一口气，不发火就好，而且还能离开这个鬼地方，简直高兴的要哭。赶紧的回了句“是！”，悄悄退了出去。

  他刚走竞伤怀就将所有怒意贯注掌中一掌拍碎了那方桌！

  “长老！”

  “长老！”……

  几名统领赶忙围上，生怕他怒极攻心会出什么事。

  竞伤怀见状面无表情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开。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看样子长老是发泄够，已经冷静下来了。这时一名统领壮胆问道：“长老，临时大改战略是否不妥？我们本意是借据守的优势让垂海吸虹以过关形式一路折损一路分兵，最后就能以强军打疲兵。胜算极高。

  但现在提早决战那不是前功尽弃嘛～而且我们不占点优势恐怕难胜啊！”

  竞伤怀一扶额忧愁憔悴。

  “我明白你的担忧。可垂海吸虹不战而胜一场，士气必然空前高涨。以一处守军面对多出几倍这种状态的敌人，肯定是惨败无疑。

  三战三胜，两场完胜。这样的打击莫说普通将士，即便是你我又能升起几分决战的勇气。所以按原计划来，必败！

  为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向死而生。”

  竞伤怀说完后几名统领寻思了一下，现在倒也真是这么个情况。而且因为黑衣的缘故，自己这一系恐怕在共高会中很快就会丧失话语权。胜利是当下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是！我们明白了，立刻就去整军。”

  随着几名统领的退出合翱开始哄闹起来，静谧雪意被冲的一丝不剩。

  大战未开，小战先行。

  夜空中一道道黑影穿梭如鬼魅幽灵。有时又伴随闷哼跌落，是生命的流逝。

  两方战线中的一处民房顶上，五条黑影贴瓦趴着。

  “老大唉，看来我们运气差遇到敌人了。”

  几分钟前一道收缩战线并肃清的命令传到所有斥候耳中，而这意味着战斗将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变的十分频繁。

  这是一组专门探查敌方情报的小队，正在回程中时一名队友被突来的箭矢射杀。

  “是啊，那你准备好战斗了嘛二号。”黑暗中一道沉稳的声音悄悄响起，应该是个中年人。

  斥候行事都以快、疾、闪、迅为宗旨，慢了就是性命之忧，但很多时候又需要交流，于是共高会就以数字作为每个人的代号。

  那个被叫做二号的人慢慢把头探出脊外，就听‘咻’的一声，头巾和一缕头发就被射飞出去。正当中露着头皮看起来颇为搞笑……

  “老大，我想说没有可以嘛～”

  一号摇摇头：“恐怕不行，那样的话我们都会留命在此。”

  二号听完好似受到了莫大刺激，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下碰在瓦上。

  “那计划总该有了吧，亲爱的老大～”

  “嗯，多亏你那头型，他们在哪个方向我已经知道了。”说着解下腰间悬挂的绳网，指着道：“一会儿我把它抛出去，天很黑对方肯定看不清这是什么，当他们一轮攻击完毕后我们乘其换箭的空隙冲过去。然后，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啧啧啧，时机稍纵即逝，是个考验。还有，万一他们错开射箭该怎么办？”

  二号语言虽然轻浮，不过说的句句在理。

  但一号轻轻一笑，自信十足。严肃回答道：“时间很赶，不过抛五次我没问题！”

  二号见他这样认真突然感觉心里很安，轻声一句：“看你了，老大！”

  说完后真元暗运，随时可以出击。

  一号手一攥，网与头儿分左右而出，紧接着又收回往正上方一抛一舞。

  ‘咻咻咻咻！’同一时间只听四道破空声响起。

  一号再舞绳网而那最后一箭却是迟迟未出。

  ［真沉的住气！］

  手肘一打，一块瓦片飞向垂海吸虹斥候的所在。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几乎就在眨眼瞬间。

  骗术只能用一次，错过就不会有机会了。二号没考虑下意识就冲了出去！而那最后一箭也在这时发出，射穿了他的膝盖。

  一声不吭，落地后袖剑无情取命。垂海吸虹拿的弓箭，近战实在不趁手，照面便死两人。

  三号、四号、一号随后赶来将其余两人诛与刃下。奇的是有一人竟是瓦片打死。

  “哈哈哈哈～又活下来了，真好。老大你揣摩人心的本事还要再练呐！”

  一号只是笑笑，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同样庆幸。

  有胜有负。不多时，两方的死亡数便达六七十。而共高会大军借这无情清洗成功在垂海吸虹未知的情况下逼近开济。

  竞伤怀站在高处遥望开济，和蔼不在满是威严。片刻后大声道：“今夜胜败全系此战。胜，荣耀加身一洗弱名；败，也就不用我多说了。只希望诸位将士能随我一同奋勇杀敌！”

  众人闻言战意高昂纷纷举起兵器回应。共、垂一直以来争端不断，早就怨气满怀，此时遇上大战刚好一抒恨意！

  “进攻！！！”

  竞伤怀一声令下，共高会部众如江水决堤涌出。冲到近处垂海吸虹才急敲铜钟发信，守军迅速集结。两方正面交锋！

  一时间兵刃交错，血气冲天。部众成片成片倒下，又有后来人源源不绝补上。

  惨烈！惨烈！惨烈！

  为了称雄、为了理念，究竟为何不得而知。

  竞伤怀行步人群中，每点出一指就有一人倒下，但却并未伤他们性命。除非是陷入绝境，否则面对这么大差距的敌人一般都不会下杀手。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垂海吸虹此战的统领鼓角悲风——盈千刀。不管是擒是杀，只要能制住他，这场仗胜局可定。

  一名高手的作用显而易见，垂海吸虹无人能接他一招，战线被生生撕开一道缺口。本该占上风的垂海吸虹最终只能打个平手。

  突然间一柄细刀自人海上飞射而来。

  竞伤怀眼眸精光爆闪，喝道：“盈千刀，老夫等你很久了！”

  不闪不避，刀尖离面门只余两寸时剑指一起稳稳将之夹住。刀后一道红影踏肩疾驰。竞伤怀两指用力把刀丢回，随后跃起同样踩肩攻上。

  盈千刀伸手缠柄画圆，卸去劲力。收刀后往右上斜挥，挥出一月牙形刀气。

  竞伤怀修的乃是点穴功夫，十指练的不弱于兵器，空手接白刃更是平常，区区刀气何足挂齿。随即气运十指捏上，用力一撕便撕成个粉碎。

  “来而不往非礼也！接招！”

  话甫落，食指发道透明气劲点出。

  盈千刀转刀面以挡。这一击的力度竟是出乎意料的大，身形都为之一顿。就在这霎那他就已经杀到面前，眼中一指无限放大直取眉心。

  危机间脚下用力分开踩的两人降低高度，那一指沿头发划过点碎发冠！

  两人反应都不慢，盈千刀刀刃变向，回手在他胳膊上划出一道伤口。

  竞伤怀不吭一声，左拇指点敌肚脐，但被他开掌挡握。这脸贴脸的距离不宜长兵挥洒，对自己有利万分，当即决定把他的手也握住。双手紧扣谁都脱离不出。

  几招过后盈千刀发觉不利，想拉远距离但被制的死稳，已经是不可能。

  竞伤怀这时近距离再发气，一道射肩头、一道射臂弯，大手则往手腕扣去。

  ‘噗噗’两声响两道血剑伴随射出。

  盈千刀当机立断，真气猛聚往右臂，这些贯穿伤可理可不理，但手腕不能再被制住。

  这股气仿佛铁板，就差一寸竞伤怀却怎么也按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