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冷春
“等一下。”
在夏鸢即将走出房间的时候,赵风菱的胸口涌出了一股火焰。
那是被少女连绵不绝的语言刺激所激发出来的男人的意志。
“你要我怎么帮你?”
“哎呀呀,不愧是我看好的人!”
意识到赵风菱转变的态度,夏鸢一双美眸笑成两弯月牙儿。
“来来来,让我和你说说。”
···········
1932年2月16日。
奉天市的大和旅馆,人头攒动。
自从十余年前这家豪华饭店建立以来,就一直承担了某些重要政治会议的举办任务,因此这里不但位于奉天市最热闹、交通最便利的市中心,内部的装潢自然也相当奢华。
即使这里拥有悠久的历史沉淀,也不至于有今天这样高调的热闹场景——
记者、军人、警察蜂拥而至,而看热闹的人早就被有关人员隔离到了相当远的街道。
要说原因,是因为所谓“东北政务会议”即将在此召开,而会议的主持人是关东军司令本庄繁。
本庄繁其人,是被世界各个国家高度戒备的人。一切都因为这名原本只是普通将军的人,居然“名正言顺”地把东北这块肥沃的土地从中国的身上咬了下来,而献给天皇,其自身则是说出了“为伸张国运做出贡献”这样大言不惭的话。
此等狂人在策划了事变后就已经深受各方势力关注,而想要他命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可惜他的安保级别是最高,别说散兵游勇,即使是世界闻名的杀手也不见得能够见到他的面。
而就是这样一名神龙不见首尾的人,即将作为这场会议的主持人。
日军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军事行动?
东北能不能还给中国?
苏联对于发生在自己势力范围的事态有何看法?
旁人关心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人们渴望在这场会议中获得一星半点儿的情报。
而在大和旅馆所在街道的尽头,距离旅馆门口百米处。
穿着军服的日本兵就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所有人都无法从中经过,除非获得许可。
会议召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而不断有高档的轿车出入街道。
这场会议并不是完全封闭的,有的记者被许可进入拍照,作为日方的宣传,而更多的人则是只能在门外等候会议结束后参加记者发布会。
人来人往之间,赵风菱摆出了精干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帽,对着人群吆喝起来。
“都别看了啊,和你们没关系,不想被当成图谋不轨者就速速离开!”
他的任务和一般警察无差别,那就是维持秩序。
因为这次的警备度被提高到了最高的等级,由军人负责内勤,警察负责外勤,赵风菱这边虽然少了很多可能和危险分子交火的机会,但是也面对着人多手杂的风险。
从自己的位置已经看不见旅馆的大门了。
这次的安保的确是最高级别,警方几乎是倾巢而出,完全做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总之自己作为预备队的成员,也被分配到了确切的路口,需要做的也就是在这边进行固定巡逻。
(从今天的阵仗看来,想要暗杀什么要员几乎是不可能的吧……即使那个人没有日本人的保护待遇。)
虽然表面上兢兢业业地进行着安保的工作,但是赵风菱可不是完全投入到这个工作里的。
每当有一辆运送这政要的车经过,自己都会刻意地瞥一眼里面的人。
因为车头有挂国旗,如果是黄底加五色条纹,那就是“满洲”的政要,如果是太阳旗,当然就是日本人了。
每辆车开的都不快,所以赵风菱稍微注意了一下车子里面的人。
穿着西装的大概就是政要,而坐在他左右的圆帽男应该是保镖。
一辆辆车子经过,赵风菱也在心里做着统计。
自己……正在完成夏鸢拜托他做的秘密工作。
也就是情报收集。
其实只是单纯地在巡逻中了解一下日本人在举办大型会议的时候布置安保的水平而已,并没有赵风菱一开始设想的直接暗杀某些要员那么疯狂。
因此赵风菱凭借着自己预备警察的身份开始了一边伪装若无其事一边对某些关键的情报进行收集。
“青铜,你给我盯住了这边,有可疑分子记得汇报。”
“啊?是的队长!”
在对自己的队员下令后,赵风菱就像是无意识地信步游走一般,眼神迅速在周边路过的百姓身上扫视。
附近的人经过了驱赶,大部分都已经散去了,也知道了这种大人物的会面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不过当然还有好事者会在街头各个角落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瞥,职业大多是闲着没事等生意的车夫、卖报的和卖烟的。
没来由地,赵风菱有了一种想法:这里面的人,会不会有间谍呢?
仔细想想的话,不但是白银会,在奉天浑水摸鱼的势力应该不少吧。
而在这一时刻,说不定就有人在盯着自己哦。
不,自己的话,应该不可能,毕竟自己是无名小卒呢。
眼神复杂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赵风菱大致估摸到了日本人对于每一个要员可能会投入的保护力度。
不知道在附近的楼房里会不会有枪手呢?
稍微考虑起了别的事情,赵风菱的视线不自觉地瞥向了稍微近一点的地方,也就是自己的手下正在站岗的地点。
自己的小队所在的路口,拐一个弯就是大和旅馆的街道了,可谓是第一道关口,如果有人要从这个方向突入,是绝对不可能绕过自己的。
嗯,说白了,今天的会议想要制造出什么事端是绝对不可能呢,因为悬殊的力量差距已经摆在台面上了。
这么想着,赵风菱深吸了一口气。
反正自己已经凭借着在一个地方长久的逗留模拟推算出了一份情报,就用这个对夏鸢交差吧。
在他想要回到自己原本的岗位进行日常的看守,顺便等待会议过去的时候。
咚,咚。
随着这样有些诡异的梆子声不断敲响,一个有些悲怆的男声也突兀地回荡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