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澜

  一个月后，西泽城内，防御戒备所。

  “哎哎哎，那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天都像个废人一样睡在钟塔那边？”有过路的行人对钟塔墙角的黑衣少年感到了好奇。

  “嗨，那是上次冒险团在路过黑海附近给捞上来的，当时它发着绿光，捞上来结果是个人，还把大家给吓坏了，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最后又活了过来，问他什么都不肯说，人们就叫了他黑哑。有人看他可怜，让他现在负责守钟塔。你还别说，这家伙命真大，在黑海那种地方还能活下来，好运气！”叙述者不停地比划着。

  “他还在瞪我们呢！”“走走走，不理他。”两人快步离去后，被称作黑哑的少年整了整衣领，又闭上了眼睛。

  西泽城，顾名思义处于西边地界的湖泽海泊之处，有数十万的人口，轻工业较为发达，是有名的轻工业制造城市。最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城市率先开创了防御戒备所，为其他的城市树立了典型。

  一个月前，自黑海爆发的一次特大黑潮不仅直接杀死了许多生物，而且裹杂了大量带有攻击性的怪物异形，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黑潮每三年爆发一次，每一次的爆发都会造成严重的损失，所到之处轻则发展停滞倒退，重则文明毁灭。西泽城的城主当即宣布进入了防御戒备状态，创立戒备所教给新人们基础的战斗技巧和防守对策。

  戒备所从贵族和平民中收录人选，就算你是个只会扛旗挥帜的简单货色，他们号称也能把你训练成一个优秀的战士。西泽城的港口众多，来往道路四通八达，人员复杂，人数和人选从来不是戒备所担心的问题。戒备所会训练这些新人们三年，虽然作战技巧训练很基础，但是对付低级的怪物和小规模的黑潮已经足够了，大规模的黑潮也根本不是人数和人力能阻止的。

  有人曾经对抗击黑潮的方针提出了怀疑，虽然在不断的培养人员去抵抗黑潮的扩张和入侵，但总归治根不治本，应该从黑潮的源头上入手，这个想法被决议者当场否决，并且出示了最高层下发的相关铭文手谕，内容不甚多，但就“触之即死”这四个字便让人不敢再提。

  迎新晚会上，穿着鲜艳的美丽女子在灯光下尽情舞蹈，打扮时髦的男士则四处邀舞，寻找中意的女孩，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看上去英俊美丽，大家围坐在一起玩的很开心。灯火照耀在这些年轻的脸庞上，入眼处尽是笑容。

  黑哑坐在灯柱后，看着围拢的各色男女们，在人声鼎沸的场面里，他就坐在那独处，灯火将会场分割成两部分。一部分灯火辉煌，人们在那里精彩纷呈；另一部分相对昏暗，灯火不及，也有热恋的男女稍显亲昵相互拥抱，此外，还有一个什么也不做的黑哑坐在一旁。

  “你在这干嘛？”背后站着另外一个人，一个女孩。

  “。。。。。。”

  黑哑没有回应。

  “听说你叫黑哑对吧，我叫云梦泽，很高兴认识你，介意我坐下吗？”云梦泽不待回答便径直坐了下来。

  “你还真是个异类啊！不过我就喜欢关注异类，因为我觉得他们身上总会有过人之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天才！”

  黑哑很认真地看着云梦泽，云梦泽一阵小慌乱，“喂，你这眼神够渗人的啊！看看，那边人群里那么热闹，你非要坐在这么清冷的地方。e我猜猜，你是在耍帅吗？哈哈哈，是有那么点冷酷的感觉，可是除了我也没人在意啊。”云梦泽摆摆手。

  黑哑的嘴好像被封上一样，始终没有开口的迹象。“喂喂喂，过分了啊！”云梦泽有些恼怒，“算了算了，这个给你。”她塞给黑哑一枚银币，“那这样我们就是朋友了，下次见，拜拜。”云梦泽起身走掉了，临走前还抓起了一块石头砸在了一旁相拥的情侣身上。“谁啊？谁扔的？有毛病！”那个男的站起来就愤怒的四处张望怒斥着。“哈哈哈哈。。。”黑哑仿佛听见了云梦泽的坏笑声。

  “关注异类的人本身就是个异类，你是吗？”黑哑把玩着银币缓缓说道，站起身来。

  第二天，黑哑就收到了下发的人员分组名单，人很多都不熟，云梦泽这个名字倒是意外的出现在自己的队伍名单上。收录的六千人被分为一百个编队，一个编队六十人，有突击侦查和医疗保护的人员，有正面作战和佯攻小队，不得不说，上面在人员搭配上的安排合情合理。

  大家都在熟悉自己的队友，因为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需要互相帮助去解决难题。黑哑和云梦泽也慢慢的说上了话，虽然黑哑不肯多言他的经历由来，但是云梦泽始终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并乐此不疲地长期追问。

  一大堆男生围着靠窗的座位前。

  “他们在干嘛？”

  “向美女示好呗，还能干嘛？买菜啊。”云梦泽翻了翻白眼。

  “示好？”

  “就是一个叫茜娜的女孩，一个小贵族的女儿，挺漂亮的，真的！”云梦泽称赞道。

  黑哑没有再说话，看着男生们手上不停地递礼物，嘴里不住地献殷勤。突然，男生们骚动起来，那个女孩起身了。只见那个女孩梳着双马尾发辫，发尖稍作修饰略显俏皮。当她抬起头，黑哑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就怔住了。

  “借过。”茜娜小声说道。

  “对不起，借过，请让一下。”茜娜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皱了皱眉，云梦泽在一旁扯了扯黑哑的衣襟。“哦，对不起。”回过神来的黑哑让开了道。等女孩出了房间，周围的那一堆男生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发出了一些奚落声。“那个黑哑吧是什么东西？”“他那是什么意思？看他那样？”

  “少爷，那边的小子好像没有点眼力，对您尊敬的茜娜小姐放肆无礼了。要不要给他点教训？”仆从弯下腰对着衣着华丽的年轻人询问道。“现在的平民里都是这样不知礼数的吗？也好，你去给他上一课，也给其他的平民瞧一瞧什么是该有的礼数。下手别太重，一会叫醒我。”年轻的少爷打打哈欠慵懒的说道。

  “是。”仆从得到了应允，带上了三四个人将黑哑围住，其他的人一看阵仗不对便闪到了一边，“有得看了。”“你小子是不是穷骨头发痒，欠揍啊？”仆从劈手抓住黑哑的衣领，“你算什么东西，敢觊觎茜娜小姐？”云梦泽急忙上前想要拉开他们，却被一旁的人拉住了，“别去，你帮不了他。”周围的人都拉劝着她。“他没有什么见识，自然不懂礼数，请原谅他吧！”云梦泽急切的请求道。反观黑哑无动于衷的表情，仆从火气大冒，接过铁棍，他冷笑道，“那我今天就让他长长见识！”言罢铁棍顺势打下。

  “啪！”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铁棍，让它在黑哑的头上停了下来。“过分了，泰尹！”褐色头发的少年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这就是你们对待平民的方式吗？”

  仆从冷哼一声，没有力气抓回棍子，索性撒手恨恨的回到主子身边，小声回禀着。

  “贵族的修养不是用铁棍教化别人吧。”褐发少年气息稳重，语速平缓。

  “流飞星！哈哈哈，来得好，想不到你也在这个编队里面。安排你来和我作对，有的玩了，有的玩！”泰尹有了极大的兴致，带着随从出门了。

  “你没事吧，这位兄弟？”流飞星关切的向黑哑问道。云梦泽生怕黑哑给他一个冷脸色，抢过话头，“没事，没事，我这朋友有点木讷，请你见谅，谢谢你帮他解围。”

  “都是小事，互相帮助嘛。我就是看不惯别人欺负老实人。别人怕他泰尹，我不怕。”流飞星呵呵笑道。

  坐着的黑哑突然站起身来，吓了云梦泽一跳，黑哑冲流飞星点头示意笑了笑，走了出去。云梦泽以为他是对茜娜不加掩饰的仰慕被众人看出有所尴尬，于是也追了出去。“那我们先走了，谢谢你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流飞星看着黑哑自言自语。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大家都在努力的学习和掌握各种技能，都取得了相应的进步。编队里一个叫何雨的女孩出乎意料地取得了各项成绩全优，力压各编队的翘楚一头，仰慕者不计其数。茜娜作为医疗人员技能也掌握得不错，她们被称为“一队双花。”

  男生方面则以泰尹和流飞星为首，前者是家大业大的多金贵公子，后者是平民里出现的优秀代表，后天发力，相当的勤奋，他的训练成果比起其他优越条件的同辈不逞多让。云梦泽看来，最重要的一点，这两个人都很英俊！那种高高大大，充满阳光气息，带着痞气和霸气的样子，她看见那些女孩们都眼神泛滥，面带桃花！

  至于黑哑嘛，成绩垫底，表现平平，还是大家平日里闲来无事取笑的谈资对象，大家都认为和他来往自掉身价。

  又是一次新的迎新晚会，同样的地点，不同的人，一样的场景，云梦泽坐在黑哑的位置，却不见黑哑的踪迹。看着舞台上看似不沾染尘世烟火的茜娜和流飞星出双入对，她突然觉得大家都有了一个不错的好结果。

  “现在，我们一样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了，朋友。”云梦泽抱着膝，垂着头，抵触着那种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的感觉。

  “不，你还不能理解我！”

  语言的主人走到云梦泽的面前，对她伸出了手。

  “想听我的故事吗？我叫千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