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浅笑
擂台上躺着两个人，陆迈是被虐后起不来，图尔是看着天花板想事情。
陆迈侧过身看着图尔的侧脸，心中怒火中烧，上辈子他们一定有仇。
林时权对陆迈非常喜欢，为什么呢，因为自从陆迈来了之后每周的幸运者不再是自己，他也不是这散打馆里最渣的学员了，每天幸福感直线上升。
“兄弟，喝点水。”林时权将矿泉水放到陆迈旁边。
陆迈目光幽幽地盯着林时权，“你有什么阴谋？”
林时权拍了一下陆迈胸膛，“说什么呢，大家都是兄弟，兄弟我真心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陆迈拧开瓶盖，这散打馆总算有一个人还有点良心。
林时权欣慰地走开，移动到出神的图尔旁边。
图尔还是看着天花板，眼睛都不眨一下。
“帮我拿手机过来。”
林时权吓了一跳，“好嘞，马上。”
图尔翻看着通讯录，思索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拨打键。
“院长，你最近有没有去拜祭林苍和他父母？”
那头程琳顿了顿，大概也猜想到为什么图尔这么问。
“院长？”
“哦，去了，怎么了。”
图尔皱眉，她一直隐隐觉得院长是知道点什么的，“院长，你哪天去的？”
“忘了，大概是三四号那两天吧。”
真的不是林其栋吗？“院长，关于其栋姐的事，你真的没有隐瞒吗？”
程琳知道，图尔的心思是非常敏感的，从小便是如此，“没有，别想太多，我知道的就和你知道的差不多。”
“好”图尔不免失望。
“等一下。”程琳在图尔即将挂断前出声阻止。
“你今年也快二十四了吧，总不能一辈子一个人过吧。”
图尔不知道这话题怎么跑这来的，早知道刚才挂快一点。
“院长，别担心了，我会找的。”
“别敷衍我，我知道你从来没想过这些事，你以前的生活就只有林苍和散打，现在的生活也是每天看望林苍和散打这两件事。”
“院长，下次再聊，我这要训练学员了。”
图尔挂断后舒了一口气，看了眼越躺越过来的陆迈，眼睛危险地眯起。
陆迈听着图尔掰手指发出咔咔的声音，怒视着图尔，“你在震慑我吗？”
“疏松一下关节而已，年轻人，别想太多。”
陆迈哼了一声，将脸侧过另一边。
“起来，继续训练。”图尔嘴角阴森地弯了弯。
“图尔，我劝你别太嚣张，总有一天我让你哭着求我。”陆迈指着图尔。
“很好，很期待那天，现在是我请你起来，下一秒就不好说了。”
许然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肩部，刚从文件堆中抽身，眼睛干涩得很，经过叶胥办公室时看到他在里面便推门而入。
“哟，叶老板，今天怎么在办公室了，怎么不继续盯紧你那位。”许然在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自己倒了一杯茶晾在一旁。
“说话别阴阳怪气的。”叶胥面无表情看了许然一眼。
“那你倒也恢复正常啊，人家一回来就贴过去，哥，咱要矜持点。”许然一脸情深意切。
叶胥往后面一靠，拿出手机打了其中一位下属的电话，“你手上不是有个项目吗，听说难度挺高的，许然最近挺闲的，你休个假吧。”
许然正打算喝茶，吓得突然被烫到，他就多说了两句话，要不要这么报复。
车上徐宸头疼地摁着脑袋。
杨智透过车镜看到徐宸一脸疲惫，“你这几天休息不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今天下午还有什么行程？”
“没有，你回家睡一觉吧，等下你粉丝说我虐待你可不行。”
“把战火这部电影推了吧。”战火的拍摄地不在本市，这时候他走不开。
“不是，你怎么回事，你不是挺喜欢那剧本的吗？我都准备应下了。”杨智说完这句话也反应过来了，“又是因为那小孩，你都第几次”
杨智看见叶胥已经闭目养神了，无奈地摇摇头，“行吧。”
林其栋和徐宸走在小学的校道上，下过雨，路上有点潮湿，道上堆着不少树枝和落叶。
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一遍遍重复地绕着校道走。
徐宸脱下外套，递给林其栋。
林其栋晃了一下神，愣愣地看着徐宸。
徐宸浅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看前方的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林其栋垂下眼，将外套接过来，“谢谢。”
“你刚才将我看成谁了，或者说我让你想起谁了？”
林其栋轻轻地摇头，“院长和你说过我的事吧，我不知道院长是怎么和你解释那件事的，我竟从你脸上看出了一丝同情，我并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
徐宸看着林其栋的眉眼，那双眼睛真的很好看，仿佛可以将人吸进去，“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固执？”
林其栋拉了一下衣领，“或许有吧，记不清了。”
徐宸领着林其栋走进一个教室，然后在第二排靠右的某个位置坐下，指了下旁边的位置示意林其栋坐下。
林其栋并不明白徐宸到底在干什么，然后她看到书架一本书侧面写着阮希的名字。
“你坐的位置是小阮的位置。”
林其栋有点慌乱，这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今天是周末，小阮是不可能回学校的，在我面前装得爱学习爱运动的样子，其实就是个小懒货。记得我之前想让他陪我一起运动，他指着额头上的汗说刚运动完，还推着我出去说别打扰他学习，我忘记拿外套返回去的时候看到他鬼鬼祟祟拿出之前吃到一半的麻辣鸡腿，那汗分明就是热出来或者辣出来的。”
林其栋静静地听着。
徐宸发现林其栋的目光柔了下来，里面不再是平时像入了骨的疏离感，脸上也有一抹笑，尽管很浅，浅到严格来说并不称为笑。
徐宸觉得心里一堵，话没能继续说下去。
林其栋柔下来的目光和那抹浅笑，仿佛是他的错觉，因为他一眨眼，四周剩下的只不过是沉闷。
看着黑板上乱七八糟的涂抹，林其栋在等徐宸开口。
徐宸被窗外的鸟叫声晃回神，收回看向远处房顶的目光。
“你还是尽早离开吧。”徐宸这句话说得有点艰难。
林其栋平静地点头，从一开始徐宸叫她别离开等他再次找上自己的时候，她便知道她会等到这句话。何况她也已经不敢奢望什么了，哪怕只是和那个孩子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林其栋站起身，“你的外套。”
徐宸拿过外套重新披在林其栋身上，“穿着吧，入秋了，照顾好自己，注意保暖。”
林其栋看向他，徐宸轻轻地点头，他知道她想得到的回应是什么，照顾好小阮他会做得到。
眼眶红了一点，林其栋不着痕迹地转过身，朝身后的人说了一声谢谢。
“能告诉我，我让你想起了谁吗？”徐宸温声说道。
“其实不像的，我只是一时晃神而已。”
徐宸是从里到外都让人感觉温暖的人，而林苍，连他自己都温暖不了的人，又怎么温暖别人呢？一切只不过是肉眼看到的假象而已，她以前不理解，现在却过于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