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顾问
嚓。
黑暗寂静的街道，燃起一缕火柴亮光。
希罗歪头，叼着卷烟凑到上前。
滋滋，烟纸极缓慢的燃烧。
哐。
希罗把卷烟从嘴角取下，捏在手中，往铁门上一靠，发出一声闷响。
漆黑的夜色，悄然无声。
希罗也不急。
半响，呼呼的喘气声由远及近，一条长毛狗踱着脚步从阴影中出来。
身后，是个高大身影。
墨绿的制服，银色大左轮手枪，若隐若现的沧桑面孔。
赫然是白日在勒郎家见到的，那位麦恩斯警官。
希罗暗自冷哼道：果然！
“晚上好，索托尔先生。”
麦恩斯很有礼貌的摘下警帽，开口问候道。
呜呜。
长毛狗朝希罗嗅了嗅，发出阵阵低吼，警惕的盯着希罗。
希罗瞥了眼狗，迎向警官目光，笑道：
“晚上好，麦恩斯警官，夜里巡逻？”
“是啊，最近有些闹腾，为了王国安定，只能辛苦点。
您呢，夜游？挺有雅兴啊。”
麦恩斯抚摸着长毛狗，随意的反问。
“睡不着，出来抽根烟。”
希罗抖了抖卷烟，没有灰落下，因为烟纸的燃烧速度，缓慢的近乎停滞。
“听说您出差刚回来，工作不顺利？”
“还行。”
“索托尔先生做的什么买卖？能否说说，我很敬佩您这样的人，也许在下可以帮上忙？”
“一点贸易，不方便说，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对话一顿。
麦恩斯盯着希罗，希罗毫不退怯，坦然相对。
“哈，看来是个大生意。”
说着，麦恩斯语气一转，猝然问道：
“索托尔先生，知道温特孤儿院么？”
不等希罗回答，高大沧桑的警官自顾自的继续道：
“三天前那里发生了一场大案，麦兰的地下大佬之一，白头鹰温斯特，被人刺杀。”
“几十位平民被波及，两死十三伤，包括一个三岁女童，温斯特情妇被枪杀，凶手团当场覆灭。”
“但我知道，刺杀者中有个披斗篷的男人，负伤未死，跳河逃脱了。”
希罗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淡定听完，哂然一笑：
“您是向我询问线索，还是看我无聊，给我讲故事解闷，麦恩斯警官？”
最后的“麦恩斯警官”，希罗故意说的很重。
“死伤那么多可怜人，你觉得我在讲故事？”
“你知道么，那个女童是在我的怀里，慢慢睡着的。”
黑暗中，看不清麦恩斯的脸，只听到其语气很冷。
“斗篷确实掩饰了那人容貌，但可惜，他留下了气息。
而我的丽莎，嗅觉要比其他的狗灵敏千百倍！”
吼！
一声吼叫，炸响黑夜，长毛狗冲破黑暗，扑向希罗。
身形还在空中，浑身毛发根根竖起，变成坚硬的钢针，成了个大刺猬。
希罗要是被扑中，恐怕直接一身血窟窿。
“哼！”
希罗手腕一甩，带着火星的卷烟，嗖的迎向变形的长毛狗。
爆！
小小的卷烟撞到钢针毛发，轰然炸出一团黑烟，瞬息间笼罩长毛狗。
嗷呜的惨嚎自烟气中响起。
丽莎蹿起的瞬间，麦恩斯就如之前的无数次配合一样，立即拔出腰间的银色大左轮。
骤然听到惨嚎，立即毫不迟疑的滚向一侧，随即依据直觉，抬手就是一枪。
砰！
枪声震动黑夜。
然而还未起身，脖子处一道冰凉的触感，让他身体一僵。
下一秒，肩膀落下难以抵御的沛然力道。
嘭，毫无反抗力地，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但是他顾不得痛呼，因为身后之人竟然要干脆的割喉。
“希罗·索托尔，你不能杀我！”
麦恩斯连忙大喊，同时心头发寒，对希罗的冷酷果断惊惧不已：
玛德，连警官都不留手！
希罗动作顿了一下，忽然一条黑影狠狠抽来，力量之凶猛，空中一连串爆响。
“丽莎住手！”
劲风吹起希罗头发，停在他面前。
竟然是一条长满钢刺的尾巴！
嗖，钢刺尾巴飞速缩回，长毛狗抖抖身子，冲希罗呲牙闷吼。
不过这狗有些狼狈，脑门上的毛大片腐蚀，身上还有股子腐臭味。
都是死魂草卷烟的功劳。
死魂草本身带有腐臭，吸收完蛇胆的部分毒性，制成的卷烟具有强烈腐蚀性。
加上希罗的火种力量，使出的低级神术—引爆，就成了个“毒气弹”。
出其不意，立马牵涉住了让希罗忌惮的长毛狗，使他的“斩首”行动，一举成功。
如今，麦恩斯被控制住，希罗已利于不败之地。
“麦恩斯警官，你身为警察贸然袭击平民，我被动防卫，为什么不能杀你呢？”
希罗擒住麦恩斯肩膀，匕首在其脖间来回划动，认真问道。
“我并没有要伤你，只是一个测试，对，小小的测试。”
麦恩斯额头冷汗滑过，竭力向后仰躲避刀刃，小心翼翼说道。
“呵呵”
希罗冷笑：
“那不如，我也测试下，看这把刀够不够锋利？”
“别冲动！”
麦恩斯连忙举起手，语气非常的诚恳：
“实话说吧，我想邀请你做我们警队的顾问。”
“邀请？我可没看出是邀请！”
“哈哈，警局要付出12金勒周薪的高薪，总要避免浑水摸鱼嘛，希望理解，理解哈。”
理解个大头鬼，希罗暗骂。
但一个四十多岁老男人，如此的言辞恳切，却让希罗犹豫了。
最终他还是放开了麦恩斯。
然后退后，取出一根新的卷烟，倒持匕首，小心戒备。
麦恩斯先是安抚长毛狗，抚摸被腐蚀的狗头时，满脸的心疼。
呜呜，长毛狗拱着其手掌，委屈的呜咽。
“好了好了，我的公主，没事的，明天就长出来了。”
就在这时，斜对面一栋房屋内亮起灯光。
同时，希罗身后的屋内也有了动静，老戈恩似乎也被惊醒了。
“嗯，不如进去说？”
麦恩斯抬头，指指屋子。
几分钟后，一楼客厅。
希罗和麦恩斯，相对而坐，长毛狗伏在其脚下瞪着希罗。
老戈恩打开客厅的煤气灯，拘谨的站在一边，面对那墨绿色的警服，很是惶恐。
麦恩斯已经恢复风度，打了个响指，对老戈恩礼貌的微笑道：
“老先生，请给我一杯热咖啡，谢谢。”
“没有咖啡！”
希罗一摆手，扭动对老戈恩说道：
“戈恩叔叔，烧点水送过来，然后你就安心去休息吧。”
老戈恩小心的应了一声，转去厨房。
“请开始你的解释吧，麦恩斯警官。”
客厅沙发是前任租户留下的，很旧，但很舒服，希罗坐的很放松。
其实事情很简单，当然，前提是麦恩斯没有撒谎。
温斯特被刺杀的温特孤儿院，并不是麦恩斯的辖区。
负责案件的警官发现了神秘力量的痕迹，于是邀请因为拥有一条通灵的狗，而名声在外的麦恩斯，去协助调查。
然后，白日在勒郎家，嗅觉非凡的长毛狗就认出了希罗。
但是，麦恩斯并不打算揭发希罗，而是请希罗做他的顾问，配合他调查小勒郎先生的神秘事件。
“人们都说，魔大陆是神灵沉睡之地，神正在苏醒。
但我，并没看到神，看到的尽是肆虐的魔。”
“遍地都是的神，还是神么？”
麦恩斯最后的话，语气极其的复杂，沧桑。
“你这条狗什么来历？”
希罗没有回应，而是指着长毛狗问道。
汪汪，呜，长毛狗恨恨的冲希罗叫唤。
“安静，丽莎。”
麦恩斯连忙安抚，然后笑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丽莎很小时候在街上流浪，我把她带回了家，完全没想到她竟然拥有超凡力量！”
“丽莎虽然帮我很多，可我只是个普通人，而最近，麦兰的神秘事件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危险。”
“所以，我需要帮手！”
说罢，麦恩斯诚恳的望向希罗，满眼期待。
在路边随便捡，就能碰到条异兽？
希罗怎么可能相信这种鬼话。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中年警察肯定有隐瞒。
但是，别看此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却已经抓住了希罗的把柄。
如果不想杀人潜逃，或者被满城通缉，最后惊动白头鹰，引来那个白金山会的金发青年。
更重要的是，希罗是被秘蛇会安排在麦兰的。
如果他被追的逃离麦兰，破坏了秘蛇会的计划，就更麻烦了。
所以，希罗没法拒绝。
而且，他很缺钱。
“周薪12金勒，有点低啊？”
当老戈恩端着茶水返回客厅时，就见希罗和麦恩斯寸步不让的讨论薪水。
气氛完全变了。
周薪15金勒，报销车马费，有事出勤，无事休假，完成重大案件还有悬赏分成。
这就是希罗用前世应聘经验，争取到的顾问待遇。
“行吧，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索托尔顾问。”
两双大手用力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