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话:又被刺了一下
沈悦君来到暖冬阁，漂亮的桌台上，摆满了烛火，桌上摆放着三道小菜，一壶水酒，床铺已经整理好，就是不见紫嫣人……
“将军，来了。”元媛化了淡妆，让脸色看起来没那么难看。
沈悦君不由得看得怔了，第一次见她，苍白不堪，没想到气色恢复，竟然是这样动人心魄的女子。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沈悦君有点儿尴尬，他怎么可以对一个辽国的女人产生这种感觉？
元媛关上了房门，请沈悦君在桌旁坐下：“紫嫣不知道如何招待，所以亲自下厨做了三个小菜，孝敬将军。”
“这些事，让厨房安排就好。”
元媛给沈悦君倒酒：“这是我的心思，转嫁于人似乎于理不合。”
“什么心思？”沈悦君问。
元媛夹起黄鳝放在沈悦君碗中：“虚与委蛇。”
沈悦君的笑容消失了。
元媛说：“将军不喜欢？那尝尝这个。”元媛将鸡蛋夹给沈悦君“这是我的拿手菜，先把蛋煮到五成熟，将里面的蛋黄全数取出来，加入肉馅儿，小火慢炖，微微过油炸一炸，酥脆可口。这道菜叫做，口是心非！”
沈悦君看元媛的温柔荡然无存了。
元媛微笑，用筷子夹起红薯叶放在沈悦君的碗中：“人们都喜欢吃红薯叶，殊不知，掐了红薯的叶子，地里边永远都长不出红薯了。这道菜，叫明天。”
砰！沈悦君拍案而起：“你什么意思？”
元媛依旧温婉：“伺候将军。”
沈悦君拉了元媛，将她推到软床上，按住她的肩膀欺身向前。霸道吻上元媛的脖颈，用力撕开她的衣衫，亵衣早已是血色斑驳……
“你的伤口……”
元媛搂上沈悦君的脖子，袖子下，白皙的肌肤染着鲜血……
“没关系，死不了。将军的快乐要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元媛一滴眼泪都没流，反而狠狠刺痛了沈悦君的心。
“你伤没好，干嘛还要接受？！”沈悦君气急败坏。
元媛起身，衣衫顺着肩膀滑下去：“我要听话。在这将军府，你是天，你是王法，我不听话，怎么行呢？身子再痛，心再痛，日子久了，就会慢慢好起来，命如果丢了，什么都没了……将军，你既然点了我的牌，就不要让我难做。行行好，给一条活路好了……”
沈悦君挡开元媛的手，起身拉开门：“我不会再来……”
元媛依靠在软枕上，冲着沈悦君笑的无比妩媚。
沈悦君从未有过这种心塞的感觉，气冲冲想要回去，刚走到桥上，遇到林嬷嬷：“将军，今天不是在紫嫣姑娘那儿吗？是不是特别不满意奶娘的安排？”
“哦，不是，我很高兴，我现在就过去。”沈悦君转身往回走，路过暖冬阁，也懒得再进去，径直向药卢走去。他就不信了，硕大的将军府，还能没他睡觉的地方？
鹿儿捂着腰在磨药。
“鹿儿，你在这儿干什么？”沈悦君问。
鹿儿说：“姑娘罚我。我顶撞了林嬷嬷，不愿意让大将军去见紫嫣姑娘。”
沈悦君没说话。
鹿儿说：“姑娘的血气不足，常常头晕，禁不起折腾。”
沈悦君怎么听都像是骂他是禽兽。
“今天不用做了，回去吧。”沈悦君打算睡在药卢。
“姑娘罚我在这一个月，没人求情，就不能回去。”鹿儿用扫把将沈悦君从窄塌上扫起来，爬上去休息了……
沈悦君叫苦，现在这可怎么办？暖冬阁这边偏僻，除了药卢有床，就只有暖冬阁有。如果去找旭冉，就要经过奶娘的房间。沈悦君走到暖冬阁门口，里面的灯火还亮着。
信誓旦旦说不会再来，现在进去岂不是很丢人？对了？可以借疗伤的名义！沈悦君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拎着药箱，走进房间。
啪！药箱掉在了地上，只见元媛倒在床边，看起来触目惊心。
“紫嫣！”沈悦君冲上前抱起元媛，她的血已经干了，黏在伤口上，她到底忍了多久？
沈悦君用温水打湿衣衫，轻轻将被血染透的衣服从元媛身上揭下来。擦去血液之后，才发现伤口附近，有好大的一片瘀伤，按照轮廓判断，想必是板子造成的，奶娘竟然打了她？
“嗯……”元媛被疼痛惊醒。用被子遮了身子：“出去……”
沈悦君不理她，一把夺过元媛手中的纱布，认认真真处理她的伤口。
元媛哭了，疼的真的忍不住了，那种钻进骨髓的疼不仅仅来自伤痛，更来自心灵，她到底上辈子做了多少缺德事儿，让她逃不脱被禁锢的命运。
沈悦君看到元媛脖子后的痣说：“你撑了一天也累了，我不会为难你的，我给你讲个故事，你睡吧。”
元媛避开沈悦君，哭也不想被他看见。
“小时候，奶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她说，如果我遇到胸口有痣，脖子后有痣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你可能听说过，人死了之后，要走过三生石，忘川河，在那里有一个叫孟婆的人，会让人喝下忘情水，把自己这一辈子的记忆忘得干干净净，即使仇深似海，来世也不记得。但是，有些人为了那些美好的记忆不肯喝下孟婆汤，孟婆只能在他们的胸口或者脖子上点一颗痣。让他们跳下忘川河，经历火烧，冰冻，种种苦难。所以，这些地方有痣的人，是带着前世的记忆来找寻他的爱人的，如果被爱，一定要对她好。”沈悦君说。
元媛不以为然：“火烧，撕扯，分尸，冰冻，万箭穿心，怎么敌得过真正的绝望？如果不爱了，不记得了，所有的缘分就成了泡影，来世不需要相逢，走向下一个就好……”
沈悦君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他感觉跟元媛非常不合拍，对她好两次，换来的是两次刺伤，只有在这个故事的见解上，有相似之处。
“好了。”沈悦君说。
元媛转过身看着沈悦君：“嬷嬷会看着你的。药卢小鹿占了。你留下吧！”
沈悦君尴尬，但是的确没地方可去。
“可以脱衣服吗？”沈悦君问。
元媛不理他，别过头睡去。
沈悦君一伸手熄灭了所有的烛火，脱下衣衫，元媛在墙壁上看到他的身影，就想到躺在他臂弯里的感觉。
沈悦君睡不着，看了元媛背影一次又一次，她是那样安静，不免有些失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安然睡去。
元媛转过身月光透过薄薄的纱帐，洒在沈悦君俊美的脸上，元媛偷偷掀开沈悦君的被子，那结实的胸膛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心再也不能平静了，难道他讲的故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