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话:相互伤害
元媛被沈旭冉的一席话说的心里难受。沈悦君怎么可能娶她？他心里对舒雅满是愧疚，又对初语一往情深，这种时候别说休妻，他就是跟舒雅平心静气的说话都做不到。再说了，元媛想要离开将军府，怎么可能嫁给沈悦君呢？
走回东暖阁，沈悦君在她房间里喝茶看书，鹿儿好生伺候着，把她最喜欢的糕点和红茶都拿出来了。看到沈悦君一脸满意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哎？回来了。”沈悦君放下糕点，给鹿儿使眼色“你不是要忙吗？去吧！”
鹿儿心领神会，笑嘻嘻的跑出房间去找沈浪约会了。
沈悦君将手放入怀中，打算拿礼物给元媛。
“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是来看看我有没有偷懒，是不是把你的庆典准备妥当了？”元媛不想见沈悦君，尤其知道他去了初语那里几夜几夜都不回来，更无法忍受。
“啊？”沈悦君感觉氛围有点儿不太对。
元媛走过桌子来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叠资料甩在了沈悦君的面前。脸上的笑容却依旧甜美温柔。
“这个，是庆典当日的活动流程，我已经准备好了，也吩咐下去了。”
“哦。”
“这个！是这次举办庆典的花销明细，您可以去找东方先生对账。”
“不必了。”
“这么信任我啊？”元媛的语气有点儿不可思议。沈悦君认真的点点头，他是真的信任元媛，相信她的为人。
“紫嫣，我”
“林嬷嬷年事已高，很多事亲力亲为身子吃不消。她身边有几个办事得力的丫头，该提拔就提拔，可以为嬷嬷分忧。”元媛似乎没事找事儿。
沈悦君藏在怀里的礼物，久久没机会拿出来。
“哦。”
“因为这次庆典，府上有些人事调动，以前负责的和现在负责的内容有所不同，你要找人找不到的时候，就看看这个。”说着元媛把一个名册丢在沈悦君面前。差点儿碰倒了茶杯，还好沈悦君眼明手快，把茶杯及时拿了起来。
“紫嫣，我”
“我这些日子可没闲着，庆典当日的酒我都选好了。老板是个实在人，应该不会耍心眼儿。”元媛不给沈悦君插嘴的机会。
“紫嫣！我有话跟你说。”
“我的话说完了。将军可以走了！”元媛根本不想跟沈悦君说话。
“走？”沈悦君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为什么要走？”
“我不想见你。”元媛理直气壮的说。
沈悦君知道这些日子冷落的元媛，赔笑道：“你是怪我这些日子没来看你？你怎么学的这么小心眼儿了？其实”
“你不来反而清净。你当我是什么人？少了你，日子不过了？”
不对，沈悦君的脸色微微变了，元媛从来不会这样跟他说话，语气并不强烈，全程也是面带笑容，但是言辞之中尽是排挤之意，分明就是逐客令。
“紫嫣。”沈悦君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你怎么了？”
元媛依旧保持官方而优雅的微笑：“逐客令。将军聪明如此，不会听不出来吧？”
沈悦君有点儿懵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你我之间？”元媛反问：“将军高高在上，我不过蝼蚁，何来你我？”
“不对。你一定有事怪我！你不满什么我可以解释，何必跟我疏远距离？”沈悦君有点儿慌张了。
“距离一直都在。是将军自欺欺人，骗自己没有距离而已。但是我很清楚，这个距离从来没有变过。”元媛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沈悦君也听的明明白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百辞莫辩了。
“将军还想解释吗？”元媛问。
沈悦君无法解释，也解释不了。
“请。”元媛打开大门，不愿意再看沈悦君一眼。
沈悦君把门一脚关上了：“对，我去找她了。你怪我，我只能说抱歉。”
“不必。问心无愧，何来道歉？”元媛迎上沈悦君的眼睛，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醋意是如何强劲，超越了所有人“爱就爱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但是，把不爱伪装成爱就是你的不对，这比光明正大的告诉舒雅姐姐不会爱上更加残忍。我知道，我身份卑贱，不值得你付出真心。我也老老实实的告诉你，此生此世，也没奢求过你的真心。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那么多，耗费光了，就没了。”
“紫嫣！你一定要说这些话来相互伤害吗？我对你有没有真心，你真的感觉不到？”
“有没有真心你心里清楚！”元媛的眼眶红了，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真心，爱情，都是骗人的，当沈悦君遇上初语，这些都是幻影，永远争取不到。
沈悦君感觉心口窒息，他自问对元媛是有真心的，他珍惜她，喜欢她，只要可以看到她，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就可以平静，只要她在身边，他就可以无所顾忌。看到元媛质疑自己的感情，沈悦君真的不知道如何证明，气的咬牙切齿，一把拉过元媛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吻。
元媛拒绝沈悦君的吻，不顾一切的反抗。
“不要！！”
桃儿听到元媛呼救，连忙将门踹开，沈悦君一时分神，元媛抽出手臂，甩手狠狠给了沈悦君一记耳光。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眼睁睁看着沈悦君的脸上指痕肿了起来。沈悦君不可思议的看着元媛，眼睛里没有愤怒，只有失望。
“既然，你如此厌恶，如不不见。”
沈悦君把手伸入怀中，桃儿本能的挡在了元媛面前。沈悦君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支玉簪，很配元媛。啪！玉簪在沈悦君的手中变成了两段，被沈悦君丢在角落，凝望着元媛的眼睛，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元媛捂着嘴泣不成声。
桃儿捡起地上的玉簪：“有什么了不起，公子挑的比这个好看百倍。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元媛捧着被捏断的玉簪，上面带着丝丝血迹，沈悦君肯定受伤了。玉簪虽然不是名贵的东西，但是上面沈悦君却刻着一排小字：“你若安好，我便晴天。”
元媛哭的更伤心了，现在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沈悦君坐在书房里静静的哽咽着，屋子里没有蜡烛，只有凝窒的冷空气，微微抽噎的白气湿润着沈悦君的睫毛，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晶莹的泪痕让人心疼。紧紧捏着衣衫的手在不住的颤抖，越是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眼泪越是忍不住。
“将军，你在吗？”林嬷嬷轻轻敲了敲房门。
沈悦君擦了眼泪，起身给林嬷嬷开门。
“奶娘。”
林嬷嬷看得出来沈悦君哭过，不用说跟元媛有关，拿了手帕轻轻擦去沈悦君眼角的泪花。
“跟紫嫣吵架了？”林嬷嬷倒是笑了出来。
“嗯。”
“心痛委屈？”
“嗯。”
“那是动了真情。”林嬷嬷将做好的夜宵放在桌上，帮沈悦君点燃了书房的蜡烛“紫嫣是个好姑娘。你不能因为她可以在原地等你，就辜负她的期待。初语郡主与你各为其主，你们注定没有未来，何必继续错下去呢？就因为初语比紫嫣漂亮，比她身份显赫吗？还是，你打算借初语的力量，达到目的？”
沈悦君保持沉默。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身把这句话改改，君子报仇，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现在心里想的，别人或许还没明白，但是奶娘明白。”
沈悦君微微闭起眼睛，轻轻捏紧了手掌。
“人生在世不称意十之八九，能够值得你守护的不过一二。我不希望你被仇恨蒙蔽双眼，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奶娘。我无法释怀。”沈悦君打断了林嬷嬷的话。
林嬷嬷将沈悦君视如己出，他的世界经历了什么只有她清楚。一个心里满是伤痕的人，不是说好就能好的。沈悦君心里清楚，元媛的好可以给他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才疼爱着，希望自己好起来。可是元媛不知道，她的耐心有限，她的等待也有限，她不可能无休止的隐忍下去，除非她知道沈悦君无法跨越的障碍，愿意牺牲一切陪伴着。太难！试问要爱到何等程度，才会做到如此牺牲？
林嬷嬷多说无益，只能默默起身，轻轻的关上了沈悦君的房门。沈悦君真的感觉到心痛难忍的滋味儿，也知道自己给元媛留下的感受也不会好，但是他却对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