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话:给不起,就放手
南宫陌被元媛气的不轻，回到房间里狠狠发了一通脾气。南宫陌身边伺候多年的贴身侍卫江晗眼睁睁看着肃王大人发脾气，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眼看着花瓶要掉了，伸手护住，砚台，笔架，纸张同时飞落，先护住砚台，笔纸摔个好歹不值钱。
“连你也跟我作对？”南宫陌听不到惊天动地的响声，就知道江晗在一边护这护那，气的指着江晗的鼻子怒喝。
江晗也不生气：“殿下如果心情不好，我给您买1000个瓷碗，爱怎么砸怎么砸，保证各个都响。”
南宫陌被江晗一句话堵的语塞，脸都被气红了。
“元媛姑娘是殿下心尖上的人，殿下是处事者，自然看不明白。”江晗平日里从来不评价南宫陌的任何事，今天开口，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南宫陌眼睛一亮坐在台阶上，招呼江晗到身边，小声问：“你这个旁观者怎么看？”
江晗坐在南宫陌身边：“元媛姑娘心里，您的地位，举足轻重。”
“放屁！”南宫陌一口喷了回去。如果元媛真对他好，他也不至于患得患失啊。
江晗陪笑道：“今天人家说的很清楚。把您支开，是为了保护你。”
“她说什么你都信？那是为了沈悦君！怕我给沈悦君惹麻烦！！”南宫陌嫉妒的发狂。
“气话，都是气话！”江晗哄着南宫陌“卑职看呢，元媛姑娘是真真把你当朋友，不希望你淌浑水。”江晗三言两语让南宫陌的心软了。小眼神带着感激，让江晗见了忍不住笑了出来：“卑职知道，您没把元媛当下属。但是，在宫墙里长大的女子，这尊卑贵贱分的很是清晰。殿下是高高在上的亲王，先帝之子，她一个宫女是万万不敢奢望的。敢承您的恩宠，只能说此人愚蠢至极。”
“元媛聪慧，自然守礼。继续说！”南宫陌似乎想明白了一点。
江晗看南宫陌冷静下来接着说：“元媛姑娘懂事已经难得，还有更难得的一点。那就是，她非常清楚殿下的处境。您想想，如今太后对您的态度，就算您是全心全意辅佐君王，但是”江晗不好说的太明白。
“我懂。”
“元媛姑娘让您离开边城，也是担心太后拿此大做文章。昔日谣言并没有完全平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元媛姑娘不让你插手，并非不信任，而是担心你被牵连。”
南宫陌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目片刻，缓缓睁开眼睛问江晗：“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呃有的。”
“你若知道她身处危机，却心心念念的是要跟你撇清关系，你会如何？”
“我”江晗突然反应过来，不是元媛的问题，而是肃王殿下的问题。这世间，一旦动了真情，很多事情就没了道理。肃王游戏人间，原本无牵无挂，现在有了元媛姑娘这个心尖儿上的人，自然受不了让她委屈半分。
“一个男人，无法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比自己挨了千刀还要痛苦百倍。谁稀罕被女人保护？欲加之罪？老子不在乎。”南宫陌说的很认真。
“元媛在乎。”江晗说。
四个字，戳中南宫陌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撇开情分不讲，单就说说主公与下属的关系。元媛一介女流，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没有武功，没有背景，甚至连个合法的身份都没有。她活着，是因为殿下平安。试问，殿下若是不在乎欲加之罪，她的下场会如何？郡主知道殿下心意，可会轻易放过？没了殿下庇佑，太后会如何处置一个弱女子？她若是我辽人倒也罢了，逃到宋境改名换姓即可苟活。元媛是宫女，欺君罔上，私逃出宫，这天下恐怕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处。殿下光说爱慕，可有为她考虑周全？”江晗轻轻叹息“卑职觉得，殿下并不爱她，只是贪恋美貌，无法一亲芳泽，心中不甘而已。”
“放肆！”南宫陌气的火冒三丈“我是那种人吗？”
“原本真不是，现在感觉挺像的。”江晗了解南宫陌的脾气，有的时候顶撞两句反而会让他清醒不少。
南宫陌怒视江晗，舌头打结，无以为辩，只好软下语气。
“查一查那丫头在忙什么。”
江晗笑了，聪明睿智的肃王殿下终于找回理智，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个早就查到了。元媛姑娘把咱们的人都撇干净了，用的都是郡主的人，目的是想把郡主送入将军府。听说，是要救一个人。”
南宫陌坐在檀木椅子里沉思着，他掌握的资料还不够，心底隐隐约约的猜测只能是猜测，没有任何说服人的证据。南宫陌只能叹息，他果然什么忙也帮不上。
沈悦君轻轻推开沈旭冉的房门。房间里药香弥漫，旭冉安静的睡着，发丝如瀑，没有丝毫防备，身上的绷带已经换过，气色看起来好很多了。沈悦君探上旭冉的脉搏，伤势虽重，性命无虞，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大哥。”沈旭冉感觉到有人碰触，缓缓睁开眼睛，心心念念的还是将军府的秘密“良公公怎么样了？”
“放心，没事的。过两天就是拜老爷的庆典，我打算那天动手救他回来。”沈悦君回答的无比轻松。
“你”
“放心。我不会亲自动手。这个人情我送给初语了。”
沈旭冉皱着眉头想了想：“你该不会真想把初语带到将军府吧？那个女人根本不能信。她进了将军府，还不知道惹出多少是非呢。”
“可是，如果不是她动手，都会留下我不想留下的线索。与其跟太后玩心理战，不如让他们费劲儿去追查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这样对我们更有利。”沈悦君说。
沈旭冉可没有沈悦君把控全局的能力，他只知道心里在乎的人。沈悦君既然找初语帮忙，至少他自己没什么危险了。可是，初语进了将军府知道元媛跟沈悦君之间的情分，只怕元媛会凶多吉少。
“话是不错。大哥可有想过另一个人？”
“谁？”
“紫嫣。初语如果知道你心里爱的不是她，那么，你身边的所有女人下场都会很悲惨。”沈旭冉务必认真的预言。
沈悦君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波澜，似乎全不关心似的，让沈旭冉着急。
“你难道不疼惜她？”
“旭冉。这个世上可以给紫嫣幸福的人，怎么算，也轮不到我。我曾经想过等一切过去，跟她长相厮守。后来想想，这是不可能的。良公公此番出事，说明放不下旧事的，不仅仅是我还有始作俑者。我一日不死，那些人就会紧追不放。今天侥幸，明日呢？后日呢？不论是反抗，还是被擒，她的结局都非我所愿。”沈悦君说的云淡风轻，他似乎已经看开了“趁着现在还没失控，我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沈旭冉眼睛亮了起来，激动的撑起身体。
“你想放了她？”
沈悦君不敢看那双喜出望外的眼睛，害怕自己心里委屈掉下泪来，连忙起身，故作镇静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把涌上眼眶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嗯。给不起，就该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