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话:知己知彼
初语住进了将军府的听雨阁。听雨阁在将军府西厢,距离沈悦君的书房最近。初语需要在将军府立威,她安排了一场戏剧,把将军府所有的女子招在一起。沈悦君忙于公务,暂时没有参加,听雨阁的戏台下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和水果。初语的婢女指挥着花匠干活。花匠是肃王的暗探,看到敬畏三分,不敢随便表露身份。
“你叫什么名字?”初语走到花匠面前,居高临下瞥着那张看起来有些阴柔的脸庞。
“常来。”常来回答。
“来将军府多久了?我看你对花卉了解甚深,之前在哪儿讨生活?”初语坐在红木椅子里依偎在软枕上,风情万种的看着常来。
常来不敢不回答:“来府上一年有余,之前在商会讨生活。”
初语放下手中的红果倾身上前勾了勾手指:“那就是自己人了?”
常来跪在地上默认了,初语坐直了身子:“府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向我汇报。”
“是。”
“你对府上的那些女人了解多少?说来听听。”初语擦了擦她的手,欣赏了一番,递给跪在她身旁的婢女。婢女轻轻的帮她打理指尖。
“郡主,想知道哪位?”
“先说说元媛吧!”初语说。
常来不喜欢初语,也知道初语刺伤肃王,心里对她有一万个不满,但是为了自己小命着想,也不愿意跟初语硬碰硬,他知道自己逃不过初语的控制,可是不希望别人也逃脱不了。
“元媛姑娘?郡主说的,可是将军前些日子带回来的?”常来的头压得很低。
“正是。”
“启禀郡主。元媛姑娘,是将军赐名的。具体叫什么名字,卑职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一个绣娘出身,祖籍在江浙。”常来说。
初语的目光凌厉带着质疑直直看着常来:“此话当真?”
“卑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婢女轻轻松开握着初语的手:“天下想像之人甚多,脸可以相同,身上的印记可未必相同。骨子里的东西,脑袋里的智慧更是相差甚远。一个人换个名字简单,换个身份也简单,但是换了生存的方式却是不易的。元媛那贱妮子是个心机颇深的女子,郡主试探一下,便知道了。”
初语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正好,我要叫将军府的所有女人来这儿听戏。你去给那个元媛,准备点儿见面礼。”
“是。”婢女起身离开。
常来紧张的汗水都凝聚成汗珠,滴答,掉落在初语脚边,紧张的身子都开始颤抖了。
婢女走过拐角轻轻舒了一口气,小心的回头看了看坐在戏台前审问常来的初语,快步走向厨房去了。
听说初语郡主邀请个房的姐妹到听雨阁听戏,凉儿兴奋万分,心里的快乐压都压不住。
“姑娘。去听戏呢!将军说不定也去,你可得好好打扮打扮。”凉儿说。
“我对听戏没兴趣。”元媛在案前画兰花,让凉儿打发了传话的丫头。
“这可是在将军面前表现的好机会啊。”凉儿说。
元媛用细笔勾勒兰花的叶曼:“我又不是戏子,表现给他看干嘛?这戏台上还不知道演什么东西呢,不去,自有不去的好处。”
凉儿说:“姐姐的意思是不给那个初语郡主面子,活该给她留下话柄不是?”
元媛的笔停了下来,她能猜到凉儿的意思。凉儿说的都在理,可是她跟沈悦君之间不需要那些表面的东西。去了初语的地盘,发生点儿什么,实在不好判断,万一惹上麻烦自己料理不了,岂不是让沈悦君跟着担心?不去,至多就是一条不敬之罪,打个马虎眼也就过去了,去了,能发生的事儿,就不受控制了。
“我说不去就不去。”元媛继续画画,态度强硬的很。
凉儿气的白了元媛一眼,愤愤不平的将拿起来的珠花丢进了梳妆盒,砸出来小饰品,她也懒得收拾,倔脾气的丫头直接离开了。
元媛知道,凉儿气的肯定不是面子,而是见不到沈悦君。想到这里,元媛摇摇头,没有怪那丫头的意思,继续画画。
“不来?”初语意外的很。
身旁的婢女微微挑起唇角笑的意味深长。
“阑珊,你笑什么?”
“郡主。此元媛就是你熟悉的元媛啊。”阑珊小声告诉初语。
初语早就猜到了,轻蔑一笑:“这个世界上,只有女人才能拆穿女人的谎话。沈悦君再聪明,他也不会想到元媛还活着。”
阑珊倒是觉得沈悦君已经跟元媛串通好了什么,把初语迎进将军府,或许就是他们俩画的一个局。
“郡主,要不要拆穿她?”阑珊问。
“一个该死的人没有死,回到这里的目的再明确不过。要么杀沈悦君报仇,要么跟他合作。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更大。”初语冷静的说。
“郡主,如果元媛真的跟沈悦君合作,我们可就危险了。”阑珊说。
“阻止?恐怕已经晚了。”初语看着自己修剪的无比完美的指甲“现在要做的,就是瓦解他们的计划。不过,我还是很怀疑,一个对我心心念念的男人,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算计我?这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会算计,唯独沈悦君不会。查,除非有十足的证据,否则不要轻举妄动。”
阑珊点点头退了下去,她轻轻捏紧了自己的手,冷冷的看了一眼房间,把门关了起来。
听雨阁的戏台搭好没多久,天空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月牙儿,舒雅看到下雨都决定不去听雨阁了。初语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一肚子窝火没地儿撒。让她静悄悄的撤了台子,这么窝囊的事儿她可不会做。既然所有人都不给面子,她还偏偏要把这戏听完看完了不可。
老天爷偏偏要跟初语作对,雨越下越大。初语让阑珊撑着伞,坐在院子里看戏。沈悦君回到将军府刚进书房听见隔壁听雨阁有唱戏的声音,好奇不已。
“初语在干嘛呢?”
“听戏。”沈浪也是笑了“一个认死理的女人。别人不来,她也要做足全套。”
沈悦君摇摇头:“真是热闹啊。我去看看。”
沈悦君撑着伞走进听雨阁,庭院里摆满了花卉,桌上放的都是上好的水果。阑珊站在雨中给初语撑伞,台子上的花旦被雨水淋的妆容都花了还在努力表演。湿透的水袖都甩不出去,贴在了衣服上,毫无美感可言。初语依旧较有兴致的看着,吃着身边盘子里的瓜子儿。
“停了。”沈悦君对台上的戏子说“去账房领银子。”
戏子行礼告别,沈悦君走到愤愤不满的初语面前,看着她阴沉着脸生闷气。沈悦君接过阑珊手中的雨伞:“下去吧,这里我来就好。”
阑珊行礼退下。初语抬起头略带委屈的努起唇:“都不理我。就连老天爷都跟我作对,我搭戏台跟姐妹们联络感情,它就偏偏下雨,害的所有人都驳我面子。”
“你就是生气,老天爷还是下雨。气坏了身子,淋出了风寒,难受的都是自己,可是心疼坏了我。”沈悦君蹲下身子握着初语的手说。初语的心隐隐的疼着,她在沈悦君那双温柔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算计,似乎每一个字都出于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