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话:算计
“将军，八百里加急。”沈浪在门外通传。
初语瞥了一眼门口，眼睛的余光发现了沈悦君眼神中一抹放松的神情，定睛看去，却仿佛犹如幻觉，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离去。初语跟沈悦君也算是旧相识，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感知的七七八八，就是一瞬间，初语感觉沈悦君不想留下过夜。
“公务要紧。”初语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袂，将沈悦君微微凌乱的衣领整理整齐。沈悦君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让初语有些不自然起来，不由得心跳的厉害。
“看我做什么？”初语大方迎上那双深邃的可以困住她的眼睛，突然发现，曾经清澈无比的双眸，现在竟然透着琢磨不透的深沉。
沈悦君抱歉的抚摸着初语的发丝，起身时握着她的后脑，一个吻轻轻的印在初语的眉心。
“不用等我，应该很晚。”
初语目送沈悦君离开，她站在床边看着沈悦君的身影消失，竟然挪不动半步。阑珊进来给初语行礼，还没开口，初语冷笑道：“我初语，竟然有一种当怨妇的感觉。”
阑珊跟在初语身边的日子不算长，不清楚初语跟沈悦君的过去，但是同样为女人，阑珊感觉初语对沈悦君还是有感情的，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郡主，奴婢帮您宽衣。”阑珊说。
初语抬起手握住了阑珊，任凭发丝垂下，握着阑珊的手，想说些心里话。
“郡主。”
“阑珊，你有没有撒过谎？”初语问。
阑珊惶恐，连忙跪下。
“阑珊对郡主是忠诚的，绝对不会撒谎欺骗郡主的。”阑珊说。
初语沉默了片刻，解释道：“我说的跟忠诚没关系。只是谎言而已。”
阑珊把初语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松了一口气：“人撒谎，是为利。郡主想问什么？”
“把你自己都骗过去的谎话是什么？”初语问。
阑珊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在弱肉强食的暗部讨生活的日子。女人在那个地方，如果不够强，就只有被残杀一条路。
“奴婢命苦，在暗部讨生活，身为女子没啥好处。就骗自己是个男子，像男人一样训练，像男人一样执行任务，日子久了，就忘了自己是女人。”阑珊说。
初语抬起阑珊的下巴，灯火映在那张精致倾城的脸庞上。初语觉得，阑珊很漂亮，她的美是那么内敛，骨子里的一股倔强和坚韧，倒是跟自己有几分相像。
“女人美而不自知，是种罪过。”初语对阑珊说。
阑珊低下头：“郡主面前，哪有自信说美？”
初语对这句话倒是很受用：“你觉得沈悦君如何？”
阑珊对沈悦君没有感觉，也不好评论什么，淡然道：“龙章凤姿，风采卓然。”
初语拖着脑袋继续问：“肃王如何？”
阑珊的心咯噔一下，胸膛里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她永远都记得扯下肃王面纱的一刹那，四目相对，在阑珊的心上烙印上一种诡异的感觉，一旦提起，就会复苏。
“英俊潇洒，才华横溢。”阑珊说。
初语告诉阑珊自己的心里话：“我十二岁见肃王。正值初夏，海棠花在风里飘着，他在树下舞剑，那个时候我告诉自己，长大了要做他的女人。但是，他不爱我，他宁愿为了身边的贱婢得罪权贵，也不愿意正眼看我。我所有在肃王身上得不到的，沈悦君都给了我，而我却在算计他的性命”
阑珊只是听着，没有插嘴。初语得不到阑珊的回应，也知道再感慨下去对大家都不好，只能把心里话再次咽了回去。
“我在想，等我杀了他，这个世界上会不会再也没有真心爱我的人了。”初语的眼泪滑落枕边，湿透了真丝的缎面。
阑珊帮初语盖好被子，见初语流泪宽慰道：“有时候，达到目的未必要取人性命。若是那沈悦君跟皇室没有任何关系，留他性命又如何？”
“万一有呢？”初语问。
阑珊语塞，沈悦君如果跟大宋王室有关，就算灭了宋，也会死灰复燃，而且是一个极为麻烦的对手，对大辽千秋万代，自然是不好的。看到初语没有下定决心，只好冷静分析一两句，坚定初语的决心：“若他是皇室中人，此人接近郡主就是居心叵测了。奴婢得知西夏也有公主，他若使得美男计，难保那西夏公主不会神魂颠倒，闹出什么阻止大辽侵宋的事端。心机颇深，复仇心切，这样的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恐怕，心里也没有什么情爱，只有利用罢了。郡主还是要英明决断才好。”
初语轻轻松了一口气，如果沈悦君敢算计她，那么也不需要对他手下留情了。
“我累了，下去吧！”
“将军深夜还有军务，奴婢给他做碗夜宵送去，疗养身心？”阑珊说。
初语点点头，放下了帐子。
书房内，沈悦君，东方旭，沈旭冉，沈浪四个人，对着桌上的圣旨嗤之以鼻。
“派个眼线，还要八百里加急？”沈旭冉翻了一个白眼“咱们皇上是有多么不待见武官？似乎手握兵权之人，都有叛乱之心似的。”
沈浪看了一眼沈悦君说：“二爷，隔墙有耳，慎言啊。”
沈旭冉拍了桌子：“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还得防着贼不成？”
东方旭端起茶碗惬意品茶：“皇上要安插自己人进来，让他来便是了。若是不让或者找个理由，反而引来猜忌。”
沈悦君冷笑：“说的真轻松啊。”
东方旭回礼似的笑笑，突然眼睛瞥向了窗外，示意大家不要说话，没过多久，沈悦君听到了轻柔的脚步声。
“将军，郡主让奴婢炖了燕窝给您做夜宵。”阑珊的声音已经在门外了。
东方旭打开门，接过阑珊的餐盘。阑珊见众人都在，行礼之后，默默离开。
沈浪暗地里跟了很久确定阑珊离开才返回书房。
“这个阑珊不简单啊。”沈浪感慨。
东方旭认同的点点头：“她轻功非常好，步履轻盈，长袖藏手，是个暗器高手。这样的探子，不好打发。”
沈悦君看着东方旭笑道：“看来东方兄对那阑珊姑娘有些了解，不如用用美男计收了她？”
“啥？”东方旭吓了一跳，脸都白了。
沈旭冉：“我觉得行。”
“有问过我意见吗？”东方旭不乐意了。
沈悦君起身握住东方旭的肩膀：“阑珊早晚都得有人盯着，我不能三天两头往初语那儿跑吧？旭冉已经有了妻室，去就更奇怪了。能够自然而然接近她的，数来数去只有你。我现在以兄弟的身份征求你的意见，去或不去，都不伤感情。”
东方旭想辩驳，看了看跟他一样单身的沈浪。沈浪一副还没从鹿儿之死的愧疚中走出来的模样，怎么可能去跟陌生的女子搭讪？似乎只有他了。
“不用美男计行不行？”东方旭很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