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冥

  朽木龙灵暗叹这真是意外之喜——师出无名的难题亦随之解决。

  她打算这样对外宣称：鲜血女王兰娜瑟尔和血雨之心伙同三位外来者，妄图窃取圣物，却被圣堂的其余供奉阻止，击杀的击杀，受执的受执。

  上述的一切，都是须臾之间在朽木龙灵脑海之中闪过的。她旋即大喊道：“讨伐窃贼，保护圣物！”

  果然，她的八位同伙立即响应，无不有所行动。

  血雨之手与血雨之足分别显化出巨大的拳与脚，攻向日轮小姐；血雨之眼与血雨之牙催动鲜红光束，向红芒攒射而去；血雨之翼与血雨之骨则使出组合技，召唤出骨龙虚影，向血雨之心发出暗红的吐息。

  朽木龙灵自己则向后一跃，背后展开银白的龙翼，欲与她的援手合力压制兰娜瑟尔。

  似乎，漏掉什么了……

  好吧，还有两位——血雨之灵与血雨之魂。她们一听到朽木龙灵的大喝，便迅速逃至血雨大厅之外。亦是因此，澪灵未受到攻击。

  由于注意到血雨之灵与血雨之魂的离奇举动，兰娜瑟尔迟疑了一瞬，因此无暇招呼三位外来者，只得心中暗道一声抱歉，与血雨之心一同躲至御座后方——她们显然对此早有准备。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令血雨圣堂诸成员出离震惊：长有齐肩大波浪橙发的女子，施施然上前，张开双臂，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日之圣言·光耀之御。”

  但见四道凌厉的攻击，自日轮开口之时，便开始减速；话音一落，它们竟在一片橙色光幕之中，静止！

  尔后，日轮又双手合十，开口道：“日之圣言·光耀之牢。”

  血雨大厅外。

  血雨之灵与血雨之魂，惊见整座古堡，被橙色的光罩遮蔽、囚禁。

  “听你的，果然错不了，灵。”血雨之魂惊魂未定地说道，“这是远超圣级的至高权能！”

  血雨之灵则沉默不语。她想到了更多——时空灾变……以及，此处，淡淡的，暗影的气息！

  良久，她万分凝重地道：“此次，定是主上的同伴，弃族议会的成员来此……甚至，不排除主上亲临的可能性！

  “龙灵他们，彻底完了……我们，必须去谒见主上的朋友，甚至是，主上本尊。立刻！马上！”

  血雨之灵与深陷二度震惊，却不得不行动的血雨之魂，顺利进入橙色光罩，重回血雨大厅。

  古堡内部，血雨大厅。

  在日轮使用日之圣言·光耀之牢后，血雨圣堂诸成员就已动弹不得。

  尔后，他们惊见那位冰蓝发色的女子身前，浮现赤红之契与金黄之赐。

  本应黯淡无光的赤红之契，此刻绽放出灼目的赤红光华——不是宝石本身，而是其上镌刻的契约在发光。

  金黄之赐则围绕娇小的红芒旋转，原本平滑的暗金硬币表面，浮现近乎透明的虚无纹饰与图案，并且在不断地迅速变化。

  “虚无圣刻文·虚无嬗变。”澪灵虚幻空冥的声音响起，金黄之赐停止转动，其上的纹饰与图案一变而为鲜红之色，并有液态的权能，向头戴鲜红冠冕的红芒流淌而去。

  随着权能的注入，红芒娇小的身躯迅速长高，再次迅速由幼女转变为曲线柔美的少女。

  “诸位，真是好久不见呐。见到我，你们难道不感到高兴吗？”恢复“奇装异服”的红芒娇笑道。

  可这却令朽木龙灵以及她的六位同党如坠冰窖。

  “那么，我在此谢过暗影之友女士。”红芒转身向澪灵说道，“现在，我就履行契约。”

  六小瓶颜色各异的圣兽真血自大门快速飞入，环绕在赤红之契周围，它们并无瓶塞，应该是红芒先行打开的。可奇妙的是，它们在快速飞行时，一滴未洒。

  五团真血逐一飘入赤红之契中，令这件混沌古器恢复几分赤红之色。

  尔后，赤红之契上镌刻的契约瞬间消失不见，它又光滑如初。

  澪灵见状，便欲收起赤红之契；但回头看到兰娜瑟尔的蝠翼后，又心有所感，仅收起金黄之赐。

  “接下来，便是审判之时！”红芒的语气充斥威严。

  要是能够行动，九位谋反者，定已瑟瑟发抖，跪地求饶。

  红芒左手轻触那顶鲜红冠冕，右手之中，便有一本鲜红色封面的小册子出现。

  她将之缓缓翻开，如此随意；她的嘴角，挂着浅浅的，若有若无的微笑。

  然而，朽木龙灵却觉得，自己的主上，是在拨弄他们的命运；那笑容，是死神向濒死者露出的，最后的，终末的笑容。

  当翻到第二张纯黑的纸时，红芒明显地停顿片刻，但随后她又继续往下翻。

  这短短几秒钟内，朽木龙灵承受着在鬼门关徘徊的惊惧。

  可她的六位同伙，却没有这样的好运。

  红芒将第七至第十二页一一缓缓撕下。血雨圣堂的手、足、眼、牙、翼、骨六位供奉，随之一个接一个地缓缓化为血水。

  在日轮的权能压制之下，他们连临死的哀号亦无法发出，便在恐惧与绝望之中死去。

  “接下来，轮到你了，迷恋上纪元某岛国文化的精灵龙，朽木龙灵。”红芒接下来的话语，令方才还在心中暗自庆幸逃过一劫的朽木龙灵，好似被泼上一盆……液氮。

  “我有必要提醒你，红芒。”日轮的电子音突兀地响起，“精灵龙在全宇宙都是十分罕见的，自我们那个时代起，就已经是一级保护生灵更何况亿万载后的当下。

  “而且，这家伙还是头自古及今，绝无仅有的血精灵龙。为保护寰宇万灵的基因多样性，你最好不要置她于死地。”

  这一席话，令朽木龙灵暗自松一口气。

  “不是还有我们的首席科学顾问——青天吗？他用一滴有活性的血，就可以令一个族群重生，并自此欣欣向荣。”红芒的回答，令朽木龙灵的心情大起大落，近乎崩溃。

  “那么，调戏结束，权作你用那低俗的涂鸦，盖住我的名画的惩罚。”红芒微笑着缓缓道，“我怎么舍得杀死你呢，小龙灵。没有你，我该差使谁，去另寻六位血雨的新供奉呢？

  “圣堂需要心来维持；影是肯定不会去的，更何况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任务；至于兰娜瑟尔，她身处边荒多年，我又怎么忍心再让她为此而奔波？

  “另一个次要原因就是，新晋者们，怕是会被她那恐怖的外表，以及怨妇的心态吓跑。

  “至于躲藏在门后的两个滑头，天知道她们会不会以权谋私。对吧，灵、魂？”

  “我们哪敢啊，主上。”两道身影自大厅门扉后方闪出，单膝跪地，异口同声地恭敬道。她们，显然并未受到日轮的权能压制。

  “别演了。我知道你们亦非并无异心，之时灵这个滑头，用ξ的小伎俩，偷窥到日轮小姐的权能，魂这个好运的家伙，又对灵深信不疑……因此，你们临阵脱逃，并侥幸逃过一劫。”红芒瞥一眼她的两个手下，淡淡地道，“就让兰娜瑟尔好好调教你们吧。”

  “多谢主上开恩！”这两个家伙再次异口同声地感激道。

  “至于你，‘保护生灵’朽木龙灵，我命令你与暗影之友女士一同踏上旅途，全力相助，并尽力寻找新的供奉。”红芒下令道，“那么，先为你带上枷锁。”

  红芒左手指向朽木龙灵，后者立即化作一颗鲜红色光球。

  尔后，六位血雨圣堂的前供奉所化的血水，便涌向光球，注入其中，最终在其上留下六道无序排列的暗红色圆环，宛如凝结的鲜血。

  “然后，为你订立契约。”红芒向澪灵示意，后者便向赤红之契之中注入一团与上次相同的物质。

  红芒又催动光球，使之凝结出一块鲜红鳞片，并进入赤红之契之中。

  这次，镌刻的字符有所不同：“aster≈ap;aid朽木龙灵のbond（主子和女仆朽木龙灵的契约）”。

  在红芒的示意下，日轮将权能压制解除。

  “那么，兰娜瑟尔女士，你一定见过新任守望者，神无月月无神，不是吗？”澪灵突兀地向刚刚恢复行动能力的兰娜瑟尔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