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梦魇之城
（九）梦魇之城
夜晚，大地一片黑暗，优助拨弄着篝火，看着披着毯子的妙可。
“优助，你真的……很不喜欢战争，对吗？”
“嗯，谁会喜欢呢，特别，我的父亲也是在战争中去世的。”
妙可看着优助。“我很抱歉，优助。”
“没事的，已经过去非常久了。当时我才七岁，并不是真正地感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但是，生命中少了一个人，还是非常怪，好在，我们还有很多活着的人应该去珍惜。”
“嗯，你说的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其实，你认真的时候，还是挺有魅力的，优助。”
“会吗？”优助听到称赞，尴尬地笑了。
“不过，明天就要到血潭了，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还没呢……”优助也笑了，“也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啊，做事都是这么莽撞。”妙可翻了翻白眼，“噢对了，你明天可千万别提到公孙晟，血潭很多魔鬼的家人都丧生在她手里，当天他们现场把你活剥了。”
“有那么恐怖吗……”优助吓了一跳。
妙可站起来，铺好了睡袋，躺了进去。
“晚安，优助，明天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她侧过身，背对着优助。
“嗯，晚安，妙可。”
看着魔界浩瀚的星空，优助默默在心里想着……晚安，小羽，一定要平安啊……
……
优助透过马车，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禁被深深震撼了……
这是一个属于魔鬼的国度，城堡建在水面呈鲜红色的湖旁，湖面上的一座吊桥是唯一出入城堡的道路，湖里不时地跃出各种鱼类，但仔细看，会发现这些鱼都看起来非常凶恶，有着尖利的牙齿。
“那些都是魔鬼鱼，被它们咬死，你会再复活，变成魔鬼，也就是所谓的献祭，但是这样变成的魔鬼并不是纯血统，力量和寿命比不上那些生来的魔鬼。”
“妙可，你简直是百科全书了。”优助赞叹地看着坐在边上的妙可。
“师傅曾经研究过魔鬼的寿命，这没什么。”她耸耸肩，“现在纯血的魔鬼已经越来越少了，特别是魔君娶了人类黛西以后，改变了整个魔族对纯血的看法，我觉得这是好事，不过，十鬼将都不是非常支持这个决定，才导致人心惶惶，血潭再也不复当年的强大。”
血潭城堡的建筑物都保持着阴暗的风格，灰暗的色调随处可见，树木高大而阴森，连树叶都是非常深的绿色，街上并没有非常多人，叫卖声也几乎没有听见，和狐妖国相比，完全是另一个极端，就如同万圣节鬼屋一样，令人不寒而栗，偶尔看见几个行人，也都是长着与人类不同颜色皮肤的魔鬼，他们都沉默地在路上走过，互相也没有任何交流。
“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压抑吗？”优助感觉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越来越烫，忙把它放在了衣服外面，看着人烟稀少的街道，问。
“也不是，只是魔鬼习惯在黑夜里出没，夜晚，血潭会比白天要更热闹。”
两人在王宫门前下了车。
“人类？”守卫的两个魔鬼看到了人类，非常吃惊，但同时从他们眼里投出一种饥渴的感觉，像见到食物一样的眼神，令两人都不寒而栗。
“抱歉，我们是来见巫后黛西的，我是药师徐灵晟的徒弟，白妙可。”她拿出证件，两个守卫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领着他们进了王宫。
他们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地上铺着银色的地毯，光滑的毛踩在脚下非常柔软，四周都是画像，似乎都是历届的魔君画像，唯一的一张人类照片显得非常特别，那上面画着一个看起来非常忧郁但是漂亮的姑娘，她的眉心偏左侧有一颗痣，细长的手上戴着一串非常精美的贝壳手链，看起来和优助的那个非常像。
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正面对着他们走了过来，优助和他对视了一眼，发现他的眼瞳呈现出紫色，眼神十分凌厉，他看了一眼优助和妙可，从两人身边越过。
优助和妙可被带着进入了一间非常大的屋子，周围都是骷髅和骨架的装饰，台阶就像无数的尸骨堆积而成，最顶端，一个女人坐在王座上，穿着一套黑色的礼服，五官中投出一股坚毅的感觉，长发及腰，看起来气场非常强，周围站着两个士兵，都是青色皮肤的魔鬼。
“你们是徐灵晟的徒弟？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她开门见山地问。
两人走上前，优助跟着妙可鞠了一躬。
“您好，我是白妙可，徐灵晟大人的徒弟，我们刚刚从卑云城来，我们……”
“我闻到了，一身的狐骚味。”她看起来十分不屑。
两人都十分尴尬，但妙可还是继续说：“狐王基索大人的公主梦凌得了一种病，直到16岁，都还没有变成人形过。”
“那又如何，这和我并没有关系吧。”
“我用显性水探测过了，大人。”妙可犹豫了……
“阻止公主变形的，是魔鬼的禁锢术，大人。”优助说。
“哈哈，笑话，你的意思是，我派人加害那个小女孩？”她笑了，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就这么看待魔族吗？”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也有可能是其他的魔鬼干的，希望您能帮忙寻找……”
“亲卫队！抓起来！”巫后站了起来，随着她的叫喊，周围冲出了几十个穿着铠甲的士兵，把两人包围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魔君曾经承诺过不会加害药师，你们想干嘛！”妙可和优助背靠背，看着围了一圈的士兵。
“那是你师父，我可没承诺过不杀你们。”她一挥手，士兵都围了上来。
优助奋力反击，但是对方人数太多，两人还是被制服。巫后看着被绑起来的两人，满意地笑了。
“你疯了吗，你这样只会挑起战争，更何况，魔界马上就要遭遇更大的灾难了，刚瑟瓦的军队已经在进攻的路上，很快就会到达魔界大陆。”
“疯了？我可没有。”黛西一拂袖，转身离开，“把他们扔到血潭里，我们需要新的魔鬼。”
“你……”
两人被压往吊桥，优助奋力挣扎，却被牢牢地禁锢着，妙可眼睛里充满恐惧，显然十分害怕。
“优助……怎么办……怎么办……”
优助看着精神恍惚的妙可，很是愧疚，因为自己的决定，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两人被带到桥上，双眼被绑上了黑布。
“安静，等你们上来，就会感觉充满了力量，虽然……过程是很痛苦的。”
优助感觉抓着自己的手突然一推，自己离开了桥，在空中自由落体，似乎很快就要坠落到水面，他甚至能听见水面上鱼在喧哗的声音。
……
妙可感觉自己被接住，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人解开她眼睛上的黑色丝带，妙可看着优助，紧张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搂住优助的脖子。
优助漂浮在空中，双眼已经呈现出黄色的瞳孔，脖子上的项链闪着黄色的光芒，看着上面的士兵，他们都十分惊愕，忙对准优助投掷手里的长矛，优助一只手抱着妙可，躲开了长矛，一只手伸开，对准吊桥，巨大的能量聚集起来，射向桥面，直接将吊桥从中部打断，士兵们纷纷从桥上落下，掉入水中，魔鬼鱼立刻围了上去。
“天啊。”妙可转头不看那血腥的一幕，却发现……优助正在看着，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恶狠狠的杀意，他笑着，露出两颗獠牙，看起来非常凶恶……妙可被他这样的变化吓到了，但是并不敢动弹。
优助带着妙可回到了岸边，放下她，自己一人走向湖边。
“优助！”妙可担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等会！别过来！”
他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自己的手里充满了力量，为什么要变回那个软弱无能的优助·威尔逊？鬼形，才是自己本来的面貌……
……但是……
优助的心智与鬼形的思想纠缠着，似乎血潭的血腥味和杀戮的气息让鬼形的侵蚀更加严重，他感觉自己有点控制不住，想扯下项链，但是却发现手根本动不了。
“别乱来，优助，我可……还不想把身体给你。”
妙可看着倒下的优助，急忙跑了过去。
……
优助睁开眼睛，发现头顶是一片空白，他慢慢站起来，审视着四周……这里是？
四周都是空白的颜色，优助脚下是巨大的楼房，四周都是高高的建筑，自己似乎置身在楼顶。
不远处，一个人站在另一个楼顶正看着自己，脸上带着嘲笑，两只手上的指甲非常长，身穿着黑色的衣服，正在摩擦着尖利的指甲。
“你是谁，你……”优助慢慢地走近，眼睛却越睁越大……
头上长着一个尖尖的犄角，双眼是淡淡的金色，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正在看着自己……
“你是……鬼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