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离去
（十四）离去
什那……
整个城市笼罩在浑浊的空气之中，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像永远不会停止一样，洒落在大理石的道路上，人们撑着伞，形同陌路地擦肩而过，头看着地面，也不去理会那些角落处的嘈杂。
“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几个士兵围着一个瘦弱的孩子，扯着他的衣服。
“偷刚瑟瓦人的东西，就该处死，什那人，都是这样小偷小摸，又肮脏又邪恶！”
“我没有……”孩子被四个人围着，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搜！”
……
“你们给我消停会！”
几个士兵转身，看见了一对银色的眼睛。
艾玛·伯恩打着黑色的雨伞，后面跟着管家和仆人，她一脸严肃地看着这恃强凌弱的一幕，看起来十分愤怒。
“放了那个孩子！你们还算军队吗，和土匪有什么两样！”
“这不是艾玛大小姐嘛，大小姐有钱，可以把他赎回去啊，哈哈！”为首的士兵调笑着，伸出手。
艾玛把一叠钱扔在地上。
“滚！”
几个士兵满意地拿起落在雨里的钱，离开了。
艾玛扶着孩子让他进了车里，她回过头，看着拐角处站着的男人，那人穿着中联的红色制服，脸上都是担忧。
“如果我是你，我会感到羞耻！”
艾玛上车离去了。
羞耻么……
李朝放下伞，感受着洒在自己身上的雨，任凭雨水重重地打在自己身上……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只能忍气吞声……
……
“姐姐，我回来了。”
艾玛护着男孩，走进门。
“艾玛……”苏珊坐在轮椅上，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现在形势这么紧张，你真的不应该乱跑，如果我们不收敛一点，刚瑟瓦……”
“没事的，姐姐。”艾玛笑着上前，推着苏珊的轮椅，带她到餐厅，“你也来吃饭吧，孩子，对了，苏珊，我今天救了一个小孩子回来，你叫什么？”
“卡……卡斯林，卡斯林·威尔金斯。”
“很好听的名字啊。”苏珊虽然看不见，但听到孩子的声音，还是笑了，“你家人呢？”
“他们已经……”孩子的头垂了下来，显得非常难过，泪水滴在地上，“他们都参加了战争。”
“可怜的孩子，你就呆在这里吧。”苏珊说，“艾玛，让管家给他找身干净的衣服。”
……
“父亲，魔鬼商人已经一个月没有传消息回来了。”骨玲站在大殿之下，看着坐在上方的考卡斯。
“我想，要不，是他叛变了，要不，就是他已经死了……”考卡斯站起来，来回踱步，“拉利斯·凯尔呢？他有什么消息？”
“消息都封死了，似乎ab正在内乱，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君和灰……她们两也没有消息。”
考卡斯走下了台阶……
“我知道，你放不下她们……”他摸了摸骨玲的头，骨玲微笑着看着他。
“如果当时白游不选择带着ab离开，也许，我会把灰嫁给他，增进中联和ab的联系，毕竟，有个人一直惦记着他们几个白氏的孩子……优助·威尔逊，我一直觉得他非常像罗特利，本来，我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虽然我们得到了中联，但是消除不了利亚和刚瑟瓦的文化矛盾，还是非常难管理现在的什那啊……”
“小玲，你去一趟人界吧……”考卡斯笑了，“不管魔鬼商人死了还是怎样，都替我传达一下消息……我愿意接受白游成为灰的丈夫，也愿意将人界的政权全部交给ab，我也不想……让灰和君一直为难。”
骨玲笑了，点了点头。
“父亲……”
……
“艾玛·伯恩，你已经……忘了吗？”
艾玛睁开双眼，无助地看着床顶的帘子……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只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这样做……这个家需要她，伤残的姐姐，阴暗的什那，稍不注意就会互相蚕食的商会……都需要自己留在这里……她挣不脱，也逃不走……
“艾玛姐，早！”
卡斯林已经帮着管家在做饭了，艾玛整了整自己蓬松的头发，坐了下来。
“先别忙了，卡斯林，过来，我想和你谈谈。”
他一脸不解，坐在了艾玛对面。
“如果，你有一个梦，一直萦绕在心里，却因为处境没有办法实现，你会怎么做，淡忘它，或者……逃离身边的一切？”
“额……我不知道，姐姐……”卡斯林皱着眉头思考着，“也许我没有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周围也没有那么多束缚，但是我觉得，如果我们不趁着自己年轻的时候做想做的事，将来，说不定会后悔的，不是吗？”
艾玛摸了摸他的头。“那你呢，卡斯林，你有什么梦想？”
“我？我想周游世界，体会各种不同的文化，比如，血潭的朝圣节，人界的复活节，还有因莫海思的标枪比赛，一定会非常有意思的。”
“小小年纪，想得可多！”艾玛笑了，“卡斯林，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里了，我希望你能代替我照顾好苏珊，好吗？”
“啊？怎么会有这一天呢，艾玛姐。”
“答应我！”
“嗯，好……好的。”
……
苏珊坐在院子的亭子里，出神地发着呆，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却仍旧能回想起车祸的那一天……
爸爸……妈妈……
没有开车灯的货车……
那绝对不是意外事件……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究竟是什么人……会对自己的父母下手，他们从来就没得罪过人，一直都在做慈善事业……
……
李朝走在中联大厅里，低着头，不去看周围的人，其他人几乎也都是这样，根本不敢互相交流，都是匆匆走过，生怕稍有不慎被刚瑟瓦的军官抓去问话。
他拐过一个弯，进了自己的隔间，坐了下来，长叹一口气。
每天……都做着这些事，相比于逃亡的优助和白游等人，确实安稳很多，但是……这样的活法，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就连他心中想的那个人……也看不起他这样的活法……
……
夜晚，风声沙沙，苏珊在朦胧之间，感觉到额头上被亲亲地吻了一下……
艾玛吗……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依赖自己……
艾玛看着睡梦中的姐姐，叹了口气……
对不起，苏珊，我真的不能允许自己放弃这一切……
她握紧了门把手，又转过头，眼里充满了不舍……
我一定会回来的……
……
黑暗的中联办事走廊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静静地走着，右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那只手修长消瘦，手指上戴着五个长长的金属指甲，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艾玛躲在角落里，看着来回走动的身影，趁着身影不注意，慢慢前进……
雨声掩盖了艾玛的脚步声，她悄悄地打开身边中联档案库的门，一闪身进了房间。
一层层十几米高柜子，排列在巨大的房间之内，艾玛垫着脚看着架子上的注释，寻找着……
“北京，卢瑟监狱，刚瑟瓦，这些都不对……”
艾玛开始焦急起来，走动得也越来越快，在架子上寻找着……
“究竟在哪里……”
“艾玛大小姐！”
艾玛转身，那个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后，手上五个手指摩擦着，看起来非常尖利。
“私闯中联，够死罪了吧，大小姐……”
艾玛咬了咬牙，一转身穿过架子，跑了起来，把那个身影甩在身后。
“想跑！”
艾玛看到光芒一闪，突然感觉全身十分酸麻，像是被电打中一般，直接跌坐了下来。
“你是谁！”艾玛恐惧地转头，看着风衣兜帽里露出的一双猩红的双眼。
“我是你的恐惧……艾玛·伯恩。”
……
“大人！”
艾玛感觉整个人都十分迷糊，双眼被光刺得睁不开。
“放了她。”一个熟悉的声音……
艾玛想不起来是谁，但却觉得那个声音非常非常熟悉。
“这是你要的东西，艾玛……”
一个人将一颗黑色的传送门放在艾玛身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去哪里，艾玛，但是……只怕你会失望的……”
……
艾玛突然清醒了过来……
冰冷的板上，艾玛一个人侧躺着，她伸出手，抓住那颗球……
是谁……
艾玛望向四周，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没有人……么
看着球上的刻字，她咬着嘴唇……
失望……不试试，永远不会知道，不是吗？
她把球扔向空中……
……
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中，艾玛睁开眼睛，眼前，一个装点得十分华丽的城堡巍峨地在群山之间，人们正熙熙攘攘地来往在路上，艾玛拿起背包，走入了人群中。
一面漂亮的金色旗帜，正在城堡的顶端飞扬着，在光线的照射下非常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