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追踪
深夜，有不眠人。
灼热的风吹过整个秋水城，几盏挂在寻常百姓家宅下的暗淡烛火隐隐约约闪烁着，一轮浩大的圆月高悬夜空，无数颗颗点点的银色珠子伴随在圆月四周，遍布整片夜空，银亮的月华混杂着无尽的星光尽洒在秋水城中。
长灵帮，议事大厅的房顶上，古语当空而立，看了一眼那距离此处不知其几万里的夜空，突然赞到:
“明星皓月，真美，前世的夏国，可是很少有这样的圆月啊！”
前世之中，因为雾霾的存在，还有夜空中数之不尽的五彩霓虹造成的严重光污染，很难在城市之中看到如此美丽的星空，甚至就连圆月也难以见到。
不过在这个世界却不一样，这是一个完全未经科技污染的世界，一切都那么原始，一切都那么自然。
和那个科技世界相比，这个原始的世界有时候竟然显得这么可爱与美丽，坦白说，如果不是因为某些执念，他甚至不会去想那个世界。
不过，毕竟那个世界是他出生的地方，况且有些事情也需要他亲自去了结。
念及此处，古语不禁喟然长叹:“唉，也不知道夏国如今怎么样了。”
当初一号破坏俯未楼防护罩在先，后又偷袭五行祭坛，致使整个俯未楼暴露在无尽雷霆之下，其后果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当时一号已经无声无息的潜入了夏国国都，那些逆行者们呢？他们是不是也已经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呢？
关于这些，关于夏国的将来，古语不得而知。
“既然能够穿越次元空间来到这个世界，说不定还是能够回去的。算了，还是先解决当前的事情吧。”
从一望无垠的夜空中收回目光，放眼看了一眼议事大厅后方、长灵帮后院中还亮起烛火的那间小院，古语不禁摇了摇头:
“真是一对奇葩父子。”
在他耳旁，清清楚楚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爹，是不是您派的人，出去刺杀那小子？”
“爹跟你说了多少次，不是我不是我，你怎么就是不信？”
“不是最好，我早就说过，我要堂堂正正在擂台上战胜他，不管他是踏山境中期还是踏山境巅峰，我都要堂堂正正的在擂台上战胜他！我不希望您在比武即将到来之时搞什么阴谋诡计！”
“……”
一阵争吵后，借着月光，古语清楚的看见邓一休从房间里出来，又走进了院中的另一间房间，而后，那间小院里的烛火随之熄灭。
“希望真的不是你们。”古语喃喃开口，自从修炼了乾坤诀，五感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后，方圆三十丈的范围内，只要他运转功法倾听之下，很少有声音能够逃过他的耳目。
白天东来巷的那场刺杀，虽然他不怀疑邓一休那个自诩为“正人君子”的家伙所为，但却并没有放过对邓云的怀疑。
若说此刻谁最有刺杀他的动机，除了邓云父子很难再找到其他人，毕竟邓一休想要当帮主，邓云想要控制长灵帮，那么他这个少主就是他们最大的阻力。
当然，相比于对邓云的怀疑，他的确更多一些，毕竟邓一休一向以“正人君子”自称，虽然行事有时候傲慢无理，有时候纨绔不堪，但却不屑于暗中捣鬼，
不过好在，事到如今，这二人古语都没有查出什么异样来。
再度抬头看了一眼一望无垠的夜空，古语深吸了一口气，低语道:“老头子，你既是我名义上的父亲，那么我帮你报仇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呢，在天堂也好好保佑我，早些把当年那些人揪出来，也好除去了这个潜在威胁。”
下一刻，古语脚踩奇异步伐缥缈履，从房顶轻轻跃起，直接跨过十几米的距离，来到了另一栋房顶，而后几个起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长灵帮的大院中。
虽然体内真气无法外放，但借助缥缈履，依旧能够让他在秋水城无数座高低不平的房顶上如履平地，不多时间，他便已经从秋水城东的长灵帮来到了城南。
径直落在城南的一处小巷口，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周心宇从黑暗中跳了出来，喜道:“少主，你终于来了。”
跟着周心宇从黑暗中跳出来的，还有另一个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一根拐杖和一个破碗的乞丐。
这乞丐见古语，便抱了一拳，恭敬的道:“司空见见过少主。”
古语点头，道:“司空见，辛苦你了。”
此人虽看上去像一个乞丐，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是长灵帮放在秋水城中的众多眼线之一，更是古语这些年来较为信任的几个人之一，古语的很多消息都是通过他打探而来的。
做乞丐状打扮的司空见再次抱拳:“为少主做事，属下不辛苦。”
古语点了点头，道:“那些人呢？”
司空见抱拳，道:“禀少主，属下一直跟着那些人，一路跟到这里，最后看到他们走进了黑沙帮的大院后门。”
“黑沙帮？”古语讶然。
在白日里那些黑鹰死士离去后，古语便暗中命司空见悄然无息的跟了上去，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进了黑沙帮。
周心宇凑了上来，看着前方那座戒备森严的大宅院，道:“少主，难道他们是黑沙帮的人？”
“不太可能，黑沙帮帮主张黑石也只是小周天后期的修为，不可能驱动那些人。”
古语一阵沉吟。
为了追查当年的真相，黑鹰死士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古语早就做好了准备，在七号离开的时候，他就命人一路跟了下去，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出现在黑沙帮中。
当年事发之时，虽然也是他从另一个灵魂手里接过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的时候，但当初的情况，他可是清清楚楚的了解到，刺杀古术水的人当中，其中不乏有小周天巅峰之人！
黑沙帮帮主张黑石也就小周天后期的修为，也就是说，当年那场刺杀的主谋，极有可能是比黑沙帮更加强大的人出手了。
“或许黑沙帮只是跟那些人有所勾结而已。”古语沉思，突然开口，道:“司空见，带我进去看看。”
司空见还未开口，周心宇忙声道:“少主，不可以啊！”
“怎么不可以？”古语皱眉。
周心宇道:“黑沙帮一向与我长灵帮势同水火，一旦让黑沙帮的人发现了你，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古语摆了摆手，道:“心宇，我有信心，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
说罢，也不等周心宇反对，道:“司空见，我们走。”
周心宇还没来得及阻止，古语双腿一曲，已然纵身上了房顶，朝着前方那灯火灼灼的大院跃了过去。
“少主……唉！”
周心宇阻止不急，只得对身旁的司空见吩咐道:“司空见，你一定要保护好少主。”
“周少堂主放心！”司空见抱了一拳，同样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朝着古语追了过去。
古语的目力极好，临近黑沙帮的大院时，站在房顶上，他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那座偌大的院子布局与长灵帮相差无几，前院是一个偌大的演武场，演武场过了就是议事大厅，而议事大厅之后则是错落有致的被分为数个小院子。
这些小院子或作为黑沙帮长老帮主的居所，或作为普通弟子的居所，或作为弄些特定的地方，如藏书楼、祠堂、厢房等。
无论是藏书楼还是祠堂，亦或是长老的院子，古语都能清楚的看到，不时有一队队巡逻的队伍举着火把，在整座大院之中走动巡逻。
这里是秋水城六大帮派之一的黑沙帮大院，防御丝毫不比长灵帮差。
站在距离黑沙帮大院最近的房顶，古语躲着身子，盯着那被月华星光笼罩的院子，对刚刚到来的司空见道:
“司空见，你能确定那些人的位置吗？”
司空见指着大院里东北角的一处小院子道:“少主，他们就在那个院子里。”
“你能肯定能吗？”古语一边以惊人的目力打探那些巡逻卫队的巡逻规律，一边问到。
夜至深夜，整个大院中除了某些重要的地方，诸如祠堂、藏书楼等地方，其余厢房客房的烛火都尽数熄灭，而司空见所指的那个小院，却依旧有一间房间亮着若明若暗的烛火。
司空见点头道:“少主，我能肯定，从他们回来后我一直就蹲在那棵树上守着他们。”
说着，司空见还指向了临近大院的一座小院，那里有一棵无比茂盛的苍翠古树。
古语看了一眼那棵古树。正直夏季，这棵苍翠古树被浓密的树叶占满整个树梢，若是一两个人蹲在树梢之中，还真难以发觉。
“我们过去。”
古语从房顶跃起，直接朝着那棵古树跃了过去。
因为临近黑沙帮的大院，这棵显得无比巨大的古树甚至无比霸道的将自己的一小部分枝干都伸进了黑沙帮的演武场内。
当然，这也得益于黑沙帮的演武场总是一片光秃秃的，而这棵古树的枝干则是黑沙帮的弟子在炎热的夏季里唯一的天然避暑伞，所以它的枝干才没有被黑沙帮更霸道的剪断。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也给了古语极大的便利。
蹲在古树的树干上，借助浓郁的树叶掩护，古语其实已经踏入了黑沙帮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