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记忆碎片
借着两岸灯火，姜宋之勉强能看清楚女孩的长相，眉清目秀，尤其那双眼睛又大又明亮，在黑夜里流光溢彩。
姜宋之看着女孩的眼睛微微出神，打火机的火焰在车里缓缓熄灭，再亮起时，姜宋之才回过神，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他的嘴角扯了下。
姜宋之从女孩手中接过打火机，兀自点燃，然后将打火机随手扔进置物格里。
他开了车窗，胳膊搭在窗框上，随性优雅地抽着烟，目光则看向对岸的灯火。
凉凉的夜风带着江水的温度拂在人脸上，惬意舒适，也让人愈加清醒。
姜宋之此刻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帮身旁这个女孩了。因为今晚的她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季锦瑟的时候，她们都有一个特点，眼睛又黑又大，还透着一股倔强。
姜宋之抽完一整支烟，然后摁灭烟头，才转头看了眼副驾驶的女孩，淡淡地说：“你走吧。”
女孩似乎有些惊讶：“今晚姜少不用我陪吗？”
如果说姜宋之先前对这个女孩还抱有一丝熟悉的幻想，那么此刻女孩话一出口，所有的想法已经荡然无存。
他嘴角泛着冷意，神情淡漠：“下车。”
女孩愣了下，丝毫不觉得庆幸，反而有些落寞。她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没有要改口的意思，她只好默默地解了安全带，悄然下车。
车厢里更加沉寂，江面上轮船驶过时发出的鸣笛声清晰地响彻夜空。
姜宋之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看似休息，实则并无半点睡意。
他突然可悲地想，这世上的女人千千万，或许真有人会跟季锦瑟长得很像，就像刚刚那个女孩，眼睛跟季锦瑟有几分神似，可她终究不是季锦瑟。
因为昨天季锦瑟耽误了半天的拍摄时间，所以今天的拍摄行程安排得比较紧密。为了能有更多充裕的时间用在拍摄上，她五点钟就起床直奔康乐心理疗养院。
今天一天的戏份都在这家疗养院取景。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说实话，在这里接受治疗的三个月对她来说是痛苦的。那段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濒临崩溃的，行为极端，做事荒诞。
要救活一个人或许很难，但要救活一个一心想死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或许是重温故地的缘故，她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和不安，似乎有什么不详的预感正要破土而出。
“你放开我！放开我！”疗养院的病房内，季锦瑟饰演的萧熙正吵闹着要出去。
邵彦饰演的楚正阳是萧熙的丈夫，他此刻正抓着季锦瑟的胳膊，阻止她出这个病房。
“小熙，你别闹了！”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我死了，你就能称心如意了不是吗？”季锦瑟冷冷地讽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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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你怎么会这么想？”邵彦定定地看着她，黑色的眸中有一抹痛楚，“我要真希望你死，就不会送你来这里！”
季锦瑟依旧笑容犯冷，“楚正阳，现在这个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你又何必演戏！你送我来这里，无非是想把我逼疯，让我每天跟这群厌世木讷的人在一起，我没病也会有病！你不就是想看我一天天受尽折磨而死吗？看在我们夫妻一场，你不如给我个痛快，让我自寻短见，这样既如了你的意，我也得以解脱！”
邵彦沉默地看着季锦瑟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刻意让语气平缓下来，“小熙，你好好在这里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楚正阳！我都说了我没病！没病！”季锦瑟激动地扯动自己的胳膊，试图从邵彦手中挣脱开。
“自虐就是一种病。”邵彦那张脸冷漠而淡然，一身黑色西装将他的身材勾勒得完美且有型，精湛的演技轻而易举就将楚正阳刻画得栩栩如生。
“那也是被你逼的！”此刻的季锦瑟蓬头垢面，赤红的双眼里是极度的愤怒，“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每天不回家是在哪？是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啊！你该高兴不是吗？为什么送我来这里？为什么？！”
“那你呢？不喜欢我，为什么嫁给我？啊？”邵彦瞬间打断她，反问她，最后一个“啊”字音调陡转直上，带着怒吼的质问，同时他那衣冠楚楚的从容模样也在刹那间土崩瓦解，他双目猩红，扣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她整个人连带着他一起倒在了床上，他逼视着她，“回答我！你当初为什么嫁给我？”
季锦瑟偏过头，不去直视他的眼睛。
邵彦扣住她的下巴，略微用力，迫使她不得不面对自己。邵彦冷冷一笑：“怎么了？不敢看我？你心虚什么？是我猜对了？”
季锦瑟脸色一白。
邵彦依旧是冷笑：“我记得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何玉只是我的秘书。可韦旭呢？你告诉我韦旭是你的谁？”
季锦瑟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他：“我们家因为你破产了，我爸锒铛入狱，我妈割腕自杀，我现在若是死了，那你的仇人就都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邵彦那双漆黑的眸子沉沉的，眉眼皆是冰冷，许久，他忽然笑了起来，“满意？仇人死得太快，我还没有体会到报仇的痛快，怎么可能满意？”他的手指缓缓下移，落在她白嫩的脖颈上，慢慢收紧，“好不容易还剩下一个你，我又怎么可能放过？我能让你嫁给我，同样的，我也能掌握你的命。萧熙，有我楚正阳在的一天，你就算苟延残喘，也得给我好好活着！”
说完，邵彦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床上的季锦瑟，眉眼淡漠如水。他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黑眸中闪过一丝疲惫，眨眼间就恢复清明。
“我希望你清楚一点，你的命跟韦旭是绑在一起的，你要是敢死，我就拿他陪葬！”
邵彦站在那里，等着季锦瑟说完最后一句台词之后，他再转身离开病房。可他等了好几秒钟，季锦瑟依旧是趴在床上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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