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理想与纠结
梁予之被吓得直发抖，生怕梁子下一秒对他发动攻击，而到那时身份必定暴露无疑。
他很清楚，如果打起来，自己肯定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更何况基地之长还站在自己面前，实力悬殊太大，这个想法行不通，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逃跑。
梁予之眼神飘忽，在规划着最佳的逃跑路线。
梁子注意到眼前人表情的异样。
“你在想什么？”
梁予之紧张的回过神来，身体开始发热，眼球发红，他很清楚，当身体认定自己受到威胁时，会不受控制地进行狂化，之前被老者法师用阵法攻击之后，晕倒在地那刻身体就有狂化的预兆，不过后来因为梁子施救及时，才阻止了一场血腥的杀戮。
心里咆哮着要将身体的变化压制下去，肌肉僵硬的开始发抖。
岳威见状，上前一把拉开梁子的手，“我看这样吧，小予他今天才刚刚醒过来，等他休息一天再来问话也不迟。”
看着梁予之有些发红的眼睛，岳威以为梁子的举动吓到了他，心中有些愧疚。
“会长，我……”
梁子后知后觉地意会到自己的的鲁莽，望着眼圈发红，嘟着嘴唇的梁予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对不起，小予！”梁子语气和善，试图安抚被自己吓到的柔弱少年。
梁予之庆幸，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眼睑微垂。
“啊，没……没事！”
岳威见气氛缓和，用关心小辈的语气对梁予之说：“说到底，梁子和小予姓氏相同，千百年前还是本家呢，如今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真是莫大的缘份。”
“小予，你就安心在这儿养好身体，我跟梁子明天再来看你！”
“好，谢谢岳会长！”梁予之感激道，心中窃喜，总算平安过关。
岳威点点头，“那我们先回去，我把阿多留在这里照顾你。”
“汪！”它才不想留在这里，没有主人的怀抱，零食，还有温暖的毛毯，到底还有没有狗权了，抗议抗议。
岳威没有理会阿多的抱怨，伸手摸摸因颓丧耷拉下来的耳朵，从兜里掏出一小块牛肉干，“阿多乖乖，听话会有奖励。”
“汪！”
得到保证的牧羊犬小短尾巴摇的欢实，把坐在床上的梁予之逗的笑出声。
“傻狗！”梁予之心里暗想。
看到正笑得开心的梁予之，阿多飘过去，伸出大红舌头，热情地舔上了梁予之苍白的脸，后者嫌弃得直咬牙，因主人在场，没法发作，只好默默忍住。
不过他还是伸出手，捏着阿多的胖脸，笑着说：“真是一条好狗狗！”
使暗劲将阿多从的头从脸上扯下来，心里直骂蠢狗，用力揉揉阿多毛茸茸的脖颈，好像，还蛮好玩，再揉揉，挺舒服，梁予之索性将它抱进怀里到处揉捏，好像还蛮不错，虽然蠢了点。
看着梁予之跟阿多之间的互动，岳威有点得意，那是他的灵魂助手，能及时帮助主人解决琐碎事情，只能说平时自己教导有方。
“看来阿多挺喜欢小予！”
说完这句，他转头对梁子说：“走吧，最近要准备法师们的晋级大会，你们也是时候契约灵魂助手了。”
岳威带着梁子走后，梁予之脸上晃过计划得逞的微笑，灵魂助手，看样子得来完全不费功夫。
走道上，梁子和岳威并排而行，这时，岳威开口了。
“依你看，绞魔团队在法师晋级大会上会有多少人成功晋级？”
法师晋级大会，是法师们传统的综合能力考核比赛，分为技能和法能两种，无论是先天法师还是学习法师都可以报名参与。
往年接近综合大考的时候，来自大陆各地的法师会聚集到西双版纳原始森林中举行开幕仪式。
而这一传统在两年牵被彻底改变，长老们商议决定，往后的法师晋级大会，都由单个基地举行考核，场地由基地会长设定，等完成考核赛确定晋级法师名单后，会长要将名单交给张老，再由长老决定批准授予基地多少灵魂助手，供晋级的法师们自由契约。
晋级法师与普通法师之间的称号是一道战斗力上的分水岭。
晋级法师通过考核证明实力之后，在长老们颁发的奖励——灵魂助手的支持下，法力会大大提升不说，在防御力水平上也会达到一个质的飞跃，因此，法师晋级大会对于法师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梁子心中有些纠结，如果今年报名参加晋级大会，以日冕的身体状态，肯定没办法正常发挥水准，甚至有可能拉低团战水平，但如果错过今年，他们还要再等五年，到了那个时候，跟他们同期的法师团队早已站到高处，而他们的实力必然会被甩下一大截，作为基地五大优秀的团队之一，这种结果不是梁子愿意看到的。
梁子沉默片刻，一时心里没有底。
“但是如果今年参加的话，以日冕的状况肯定没办法参赛的，至少也要等去蓬莱仙境找到仙草之后才能够保证！”
岳威停下脚步，语气略显疲累，对梁子说：“梁子，你们都是我在雨花村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么多年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当初长老们推选驻基地会长时，我向上面申请要过来这边任职，目的就是一直看着你们，指导你们，要将你们培养成一支优秀的法师队伍！”
岳威转过身，透过中央大厦走廊的玻璃窗，向下可以看到灯光昏黄的基地医院。
“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明白，现在作为一个基地会长，身负着守护基地人民生命安全的使命，我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特殊照顾你们，懂吗？”
梁子没有听到所期盼的话，心里有些低落，握紧双拳，努力着想要将负面情绪压制下去。
“我懂了，谢谢会长一直以来的关照，绞魔团队一定不会辜负会长的栽培与期盼，我们一定会极力守护基地安全的。”
“我先回去了。”
岳威沉默着没有回话，梁子转身离去。
在普通居民区的窗前，男人维持着单手托颔的姿势，居高临下，看着黑暗中透漏着微光的基地医院，神情复杂，看来人在江湖，真的会身不由己，岳威自嘲地叹气。
第二天，基地公告栏贴出了将要举办法师晋级大会的通告。
通告栏在中央大厦一楼面相基地医院一侧，平日见不到什么人影，但在今天却聚集了一大波人头。
日立正带着刘蕊给他哥煮好的粥路过公告栏，看到白纸红字通知书上的信息后，他加快脚步，往医院赶过去。
到达病房门口，日立看见日冕正站在窗口往外看，他走进去将保温盒放在床边桌上，打开盖子。
“哥，你在看什么？”
日冕没有回答。
“哥？”
日立走到窗前，顺着日冕的目光往外看，一大波人围着公告栏上的信息聊的火热连天，就连病房里也能听见那种菜市场中特有的嘈杂。
“距离上一次法师晋级大会五年了吧！”日冕失落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落在日立耳中。
“哥哥！”日立有点担心，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日冕没有再说话，徐步走到病床前，提起倚在桌旁的尖刀。
“走吧，去训练室，我们不该拖梁子后腿！”
日立抬起头，眼中闪着晶莹的水珠，看着日冕落魄的背影，强忍住不让它们掉下来。
日冕模糊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走道的拐弯处。
带着肉香的热气从保温盒里飘出来，整个病房都是热粥的香味。
“哥！”
日立暗恨自己无能，渴望着变强的种子，正在少年心中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