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万毒山庄
深山幽谷，百草丛生，密林深处，蛇蝎横行，苍婺山下，人迹罕至，因此地盛产草药，平日里只有药材商人往来与此。
万毒山庄虽是以毒著称，经营的却是治病救人的良药生意。药农和采药人将采来的地道草药送到庄上，再经庄上优中选优售予往来药商。
柴玉此前曾两次造访毒仙程烈，两次皆被拒。此次暗门一行四人再上万毒山庄，已是有备而来。四人扮作卖药人，堂而皇之混入庄内，程府管事引众人进了前厅。
“敢问几位客商，是要卖什么药材？”
“人参，鹿茸，牛黄，麝香，犀牛角，穿山甲，冬虫夏草，天山雪莲……”
四人说话间将早已备好的上等药材摆在管事面前，为了来见程烈，昔日宋王御赐给贤德侯府的圣物，今日悉数派上了用场。管事显然也不常见如此上乘的珍贵药材，来来回回，仔细查验。
“这……这可都是上等的药材啊！不知几位打算如何开价？”
“我们是贩卖药材的行商，走南闯北，四海为家，听说贵庄的生意通达四海，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因此便冒昧来访。行走江湖一为求财，二为结交天下有识之士，今日既到贵庄，还望能与贵庄庄主一见，也好商议价钱。”
“几位，我家庄主外出未归，庄内大小事宜都由在下打理，在下姓吴，是万毒山庄的管事，你们的药材若是货真价实，日后定会常来常往，要见庄主也不必急于一时。”
“庄主不在！吴管事有所不知，我们远道而来，尚未寻得安身之处，不知可否在贵庄上讨饶几日？”
柴玉借故拖延，管事一脸为难，窦英趁机窜入内宅。
“这……恐怕不妥，万毒山庄从不留外人借宿，几位……还是另寻他处……”
“既然如此，我们就改日再来拜访，这些药材……就当作是送给程庄主的薄礼，不成敬意，请吴管事代为收下。”
“这……这如何使得！”
“吴管事不必客气，这些药材在你这里或许还算贵重，可在我们四人看来，也不过是寻常之物，不如交个朋友！”
“不妥……不妥！”
吴管家正与柴玉推让，乘风突然惊呼窦英不见了。
“窦伯伯！窦伯伯怎么不见了！”
“是啊！前辈怎么不见了！吴管事，与我们一同前来的一位前辈不知去了哪里？我等可否方便四下寻找？”
柴玉假意错愕，吴管事却惊慌失措。明明是四个人来，此刻厅内却只剩了三人。
万毒山庄处处藏毒，处处机关，若是来人误触机关那可是要出大事的。管事想到此处，紧锁愁眉，连忙命人四下寻找走失的商客，柴玉不明就里，连连劝阻。
“吴管事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大费周章，或许我那位前辈只是人有三急，稍后自会返回。”
“公子有所不知，此庄名为万毒山庄，绝非是浪得虚名！我家庄主擅长用毒，在庄上多处豢养毒蛇，毒蝎，剧毒无比，外人擅入恐遭不测！”
听程家管事言之凿凿，柴玉却不以为然。
“贵庄上下往来者甚多，难道都不怕被蛇蝎所伤？”
“庄内之人身上都有驱毒之物，自然不怕，庄外之人皆是只到过这前厅而已，从不曾擅自走动。”
“那蛇蝎既然是庄主豢养，定然有解毒之法！”
“来不及啊！若被蛇蝎所伤，片刻便会丧命，再有什么解药也无济于事呀！”
原以为盗佛身手了得，又是在庄内行走，这才放心让窦英窜入内宅伺机求见程烈，听管事一番细述，众人也不禁忧心起来。管事让暗门三人待在前厅等候，自己则亲自带人寻找窦英。
天色渐暗，却仍不见窦英回来，乘风等不及要去寻人，柴玉劝阻说不能失礼，三人在厅内焦急等待。另一边，管事一路急行至一处宅院外，叩门唤出丫鬟南星。
“南星！南星！”
南星闻声开门，见管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连忙上前询问。
“吴叔，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快去禀报小姐，说我有要事求见！”
南星转身进房禀报，随后带管事进入程家小姐程灵儿的宅院内，窦英一路尾随管事，藏身房上悄悄观望。
只见房中灯光昏暗，香炉轻烟缭绕，程家小姐样貌精致可爱，双眸清澈灵动，手中一条藏青色的小蛇盘绕腕间。管事将商客在庄上走失之事禀报小姐，程灵儿正要细问，窦英突然感觉全身无力，从房上掉下，众人大惊。管事认出窦英，连忙上前将其搀起。
“你不就是……小姐，他就是那个走失的客商！”
“客商！客商为何会藏在我房上？怎么会武功？快说，你是什么人！”
窦英有气无力摇了摇头，一只手急切的伸向程灵儿。
“先不说这些！世侄女！快……快帮我解毒！我不过……是想见你爹程烈一面……你何至于用毒害我！”
程灵儿一脸疑惑，连忙追问。
“你要见我爹！为何不正大光明，却要鬼鬼祟祟躲在房上？还真不讲理，谁用毒害你了！不过是些香料而已，寻常人只用来宁神静气的，除非习武之人将气运至丹田才会受制与此。”
窦英闻言长输了一口气，不禁发笑。
“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中了什么厉害的毒呐！世侄女，你快帮我把这宁神的香料撤下吧，我现在全身无力啊！”
程灵儿闻言不禁冷笑。
“撤下！那你先说清楚，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见我爹，不然我可真的要用毒了！”
“别！别！别！都是自己人，你年纪还小自然不认得我，我就是暗门五圣之中的盗佛啊！我跟你爹可是老相识了，今日我们一行四人是专程前来请毒仙相助的！”
窦英随程灵儿回到了前厅，暗门三人见窦英归来这才放了心。程灵儿得知众人来意，心中另有打算。
“我爹正在闭关试毒，短则三月，长则半年方可出关。”
“什么！半年！世侄女，究竟试的什么毒，还要半年不可！”
“据我所知是一种奇毒，寻常毒药立时便会发作，而这种毒则会让人死去活来的疼上几日！”
“这可如何是好？暗门若无毒，如何与黑风抗衡啊！难道我们真要在这儿等上半年不成？”
“盗佛前辈，若只是要等半年倒也无妨，柴玉是怕半年之后，毒仙出关却还是不愿相助暗门，那该如何？”
暗门众人一脸沮丧，长吁短叹，不知所措，程灵儿站在一旁心中暗喜。
“那有什么关系，天下又不是只有我爹会用毒，你们可以去请别人啊！”
“世侄女，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说笑了！除了你爹程烈之外，谁能百毒不侵！谁又能有解毒灵药！”
“我啊！”
程灵儿一脸得意，众人大吃一惊。
“我爹的本事我都已经……学会……七成了！”
柴玉闻言含笑看向众人，众人随即心领神会。既然求助程烈无望，倒也乐得退而求其次，毕竟程灵儿是如假包换的毒仙传人，只是不知道程灵儿到底有几分本事。
“灵儿姑娘若能出手相助，暗门五圣也可算是名副其实了，只是……此行极为凶险，那黑风甚为阴毒，姑娘可有必胜把握？”
程灵儿听出柴玉质疑之意，随即将众人带到一处院子，院内有一口大缸，缸中有数十条大鱼来回游动。只见程灵儿用手在水面上轻轻挥过，缸中数十条大鱼霎时全部翻浮在水面上，众人不禁大惊，程灵儿一脸得意，随后又用另一只手在水面上轻轻挥过，缸中大鱼又都活了过来，众人又是一惊。
程灵儿是毒仙程烈的独女，视如珍宝，极为疼爱。程灵儿自幼便丧母，由奶娘带大，丫鬟南星正是奶娘的女儿，姐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眼见程灵儿要独自离家，南星一边为程灵儿收拾行装，一边劝阻。
“小姐，我知道你早就想到庄外去，可是你就这样和那些人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当然不会了！你忘了我是谁了？你不如担心别人吧！”
“可是老爷他还不知道……”
“就算爹知道又如何？他最疼我了，就是为了我爹，我才更要去不可！暗门五圣为武林除害却独缺毒仙一人，那我爹的颜面何在？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
“相信！我当然知道小姐的厉害，那我和小姐一起去总行吧？”
程灵儿笑着拉着南星，信誓旦旦。
“你去！那岂不成了暗门六圣了！放心吧我的好南星！我保证！不等我爹出关，我就会回来的！”
暗门五人一行返回汴京途中，在一酒店内歇息，众人围坐一桌，店小二来回忙碌，给众人上茶。乘风为众人一一倒茶，程灵儿悄悄打量乘风，见乘风动作、神态实在有别于他人，随即伸手拉住乘风手腕，一脸坏笑。
“原来你是……”
程灵儿话未说完，乘风心领神会，摇头示意其不要声张。
“灵儿妹妹要是渴了，那我就先给你倒一杯，你快喝茶吧！”
程灵儿笑着看着乘风，正要举杯喝茶，一醉汉突然抓住程灵儿左手手腕。
“美人儿！来……陪我……喝一杯！”
与醉汉一道的两个同伴急忙上前拉住醉汉，程灵儿脸色一沉，怒目看向醉汉，随即用右手拉住醉汉手腕，柴玉知道程灵儿的手段，见状急忙起身上前。
“灵儿！不必与他计较！不过是喝得多了些！”
柴玉将程灵儿手臂移开，转头示意醉汉两个同伴赶紧将其带走。
柴玉回到座位，松了一口气，小二将饭菜送上，程灵儿转怒为喜，笑意看着乘风。
“太好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这下有人陪了！灵儿没有兄弟姐妹，在家时总有南星陪在身边，这次偏偏不能带她同行，还好有你们陪我。”
“世侄女！咱们这回可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若稍有不慎性命都不保！”
“我才不怕！反正有你们在，我就不会有事，有我在，你们也不会被毒死！”
众人从酒店中走出，见刚刚那无礼醉汉毒发倒地，口吐鲜血，两个同伴惊恐万状大呼其名。暗门众人驻足一旁，柴玉怒目看向程灵儿。
“他不过是个醉汉，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你何苦非要置他于死地！”
“酒醉便可无礼吗？我爹说过酒能鉴人，显出本性，像那种无耻之徒，说是为民除害也不为过啊！”
“你若实在气不过，大可教训一番，也不至于……”
“灵儿说的有理，换作韩普，就算喝得再多也绝不会如此轻浮失态。
“好了！好了！管他的！死都死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窦英轻拍柴玉肩膀，柴玉见众人皆不以为然，无奈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