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挥剑断情
众人想尽了办法来帮助杨柳恢复记忆，然而一番努力似乎都不过是徒劳，杨柳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万般无奈之下，锦絮竟想出假扮黑风夜袭杨府的主意，或许人在遇到危难之时，身体的本能就会被激发出来。为求逼真，柴玉特地请来了帮手，将几人扮成了黑风的模样。
入夜时分，杨柳突然被一阵刀剑声惊醒，她寻着那声音来到了院中，见柴玉正与一群黑衣人打斗，领头的人正是凌霄假扮的，他不时用暗器打向柴玉，杨柳惊慌无助，被及时赶来的锦絮拉着四处躲避，一名黑衣人突然向她们发出一枚暗器，击中了两人身旁的柱子。柴玉一边应对着黑风的攻击，一边高喊着让乘风快走，他连连败退，杨柳惊恐万状，心急如焚，脑中立即闪现出了过往柴玉受伤时的情景，随即头痛欲裂，昏倒在地。
黑衣人纷纷摘下面罩，柴玉面色沉重，无奈叹息，凌霄轻轻的拍了拍柴玉肩膀安慰道。
“柴大哥别泄气，大不了咱们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杨元直得知了众人的用意，心疼女儿受到的伤害，不免心生怨恨，高声呵斥众人。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视如珍宝，百般爱护，当初她跟着你们亡命天涯，险些命丧祁山，多亏了孙公子才捡回一条性命，如今她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你们竟还不肯放过她！难道你们还想眼睁睁的看着她疼死！非要置她于死地才罢休！”
众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低头不语，锦絮连忙上前劝慰杨元直。
“杨伯父！请你不要怪罪他们，假扮黑风都是我的主意，看着杨柳受苦我怎么会不心疼，可我更怕她因为一时的遗忘而遗憾终生啊！”
锦絮既痛心又自责，不禁声泪俱下，杨林见状也上前好言相劝。
“是啊！爹，姐姐虽不曾说过什么，但您也知道，她是偷偷拜了师父的，如今竟连那位救过她性命的恩师都忘了！看姐姐受这样的苦，我也心疼，若换作是我，忘就忘了，大可不必为之伤神！可姐姐是个极重情的人，偏偏忘的都是些情义深重的人，若是让从前的姐姐来选，定是宁死也不愿忘了他们的！”
杨元直渐渐平息了怒火，他知道这些人并没有恶意，可眼见女儿受苦，他定然不肯答应。
“请杨伯父息怒！柴玉与令爱早已情深似海，生死与共，我们历尽劫难终能重逢，可她却不记得我了！真希望这所有的痛苦折磨都能由我来承受！生死离别时，她曾对我说过……若有来生，绝不可负她！柴玉绝不会再辜负杨柳，我一定会等到她想起我，请伯父成全！”
“那我问你！若是她就是想不起你呢？你要让杨柳一直受这样的折磨吗！”
即使如何于心不忍，柴玉也从没想过要放弃，面对杨元直的质问，柴玉深感为难，内心倍受煎熬，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丫头还真狠心，竟然把我们这些人忘了个干净！真想一巴掌打醒她！可看到她头痛的样子我又心疼，孙公子！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窦英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拉着孙承祖问长问短，想知道杨柳究竟何时才能恢复记忆。
“或许是她伤重难愈，又或许过往之事悲大于喜，让她心有畏惧，不愿再去回忆。我曾经也见过几个因为外伤而失了记忆的人，有人慢慢记起了一些事，也有人始终都想不起什么来，这并不是人力所能及的。”
杨柳渐渐醒了过来，孙承祖一脸关切看着她询问道。
“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我的头好痛啊！”
“我会想办法……让你不再受这样的痛苦……”
剧烈的疼痛已经耗尽了杨柳的力气，她吃力的倚靠在床头，冥思苦想了许久。
“这些天我听了很多关于我和柴玉的事，可我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我看到柴玉满怀深情的眼神也会心软，不忍见他伤心，他那么希望我是乘风，可我一直是杨柳啊！你知道我是怎么才活下来的！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如果不是你有回天的医术，我就算不死，恐怕也会形同废人。杨柳不是三心二意之人，更不是无情之人！既然我已忘却前事，便是天意如此，再纠缠下去只怕会伤他更深，倒不如缘尽于此。”
孙承祖听杨柳这样说，不免心中暗喜，可也担心这只是她一时冲动的想法。
“你真的这么想？真的要舍弃从前？可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所有的事……会不会后悔？”
杨柳拿定了主意，来和柴玉做个了断，可一见到柴玉却又不忍心说些绝情的话。
“乘风！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想对我说什么？”
柴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看到杨柳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突然一沉。
“我只是杨柳……不是你的乘风！或许你我此生注定缘分浅薄，否则又怎会一再错过。我不是害怕，若是我心里还有一分对你的情意，就算是会疼死，我也一定不会有半分畏惧……可否请你把对我的情意也放下吧，或者就当我已经死了……”
“你不要说了！”
柴玉打断了杨柳的话，两人泪眼相对，许久无语。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柴玉知道与乘风的离别就在眼前，这是杨柳的选择，他即使再不舍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这些天让你受苦了，一直任由我们的摆布，做了那么多你不情愿做的事，还要忍受难么多的疼痛……孙公子的确是一位胸怀坦荡的君子，孙家两代对我都有救命之恩，我不知如何相报，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是杨柳……不是我的乘风……我是该放手了！”
柴玉眼中含泪，从怀中取出玉香囊递给杨柳。
“我该把这个……还给你，祝你和孙公子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杨柳接过玉香囊，看着柴玉悲伤落寞的神情，想要安慰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