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我家徒弟不听话了,好烦喔
天穹瞬息万变,一开始的风和日丽依然消散无踪,再接着,无数磅礴黑雾聚集弥漫在头顶,似乎随时都会倾覆崩塌下来。
大风刮过,卷起乌云翻滚,袭过树梢,砍掉树杆,风力极大极强,几乎要将整个天宇就此吞噬掩埋。
马车在奔跑,在绕圈,在按照一个特殊的图案奔驰前策。
带着车上的俩人,一道在密林间环环绕绕。
身后的狼群从一开始紧追直上,到后来的渐趋渐远。
王琅一开始被阿弗带得直想吐,虽然跟她说了跑快点将这群狼给摆脱掉,可她也没必要跑这般快。
这些不止狼跟不上,自己也快要晕厥。
他拿着刀柄拍了拍她的后背,似乎是着急了,拍得很用力,“姓卓的,跑慢点,我想吐。”
同时脑袋趴在马车后,露出个头来朝着外边的狼。
狼群得了这副场景,更是卖命地跑了上来,对着他的头就要啃。
每当这时,阿弗总会快速地挥动马缰,将它们给甩在身后。
王琅忍受不了,不停地叫唤着,阿弗懒得搭理,皱了皱眉道:“别把头伸出去,到时被啃了我可不管你。”
王琅更加急促地催道:“快停下停下。”
他是真的不舒服,自从卓思扬上了马车后他就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后来是她把自己珍藏的云片糕都给吃了,他更没什么可吃的,还有今天早上,说好的烤鱼就全倒进了她一个人的肚子里。
肚子空空的,还被她带着到处乱跑,如今不舒服能忍么?想吐还能压抑着不吐么?
要不是这姓卓的,他还能这样么?这姓卓的,要不乱跑他能这样跟来么?
一切错都是她的,也只能怪罪在她身上。
这不是无事生非,不是不可理喻,不是无理取闹,郑重地在这里再三强调。
不过,她真的只是乱跑么?怎么感觉一股奇异的气流在自己周边环绕着。
甚至天穹也被这气流给吸引,好似地面上有什么东西在形成,在喷涌,逐渐呈现出一副异样诡谲的画面。
无不令人心悸。
阿弗不知道身旁的人已经对自己生起了无数的不满,只是冲着他喊道:“别罢工啊,狼都跳到马车顶蓬上了。”
王琅瞬间一扭头回望过去,只见马车顶蓬上确实匍匐着一头黑色的巨狼,比起前头那一批,这狼身形极大,毛色黝黑发亮,张开血盆大口,尖锐的牙齿上还挂着涎液,双腿前扑,锋利的爪子直指着阿弗,作势就要往她脑袋上抓。
近乎极近,危乎其危。
王琅当即忍住了想吐的念头,双手横握手上的大刀,对着狼肚子便一刀要砍过去。
然而,狼想是已有预料,矛头顿时指向了王琅,锋芒骤现。
狼爪扑面而来,如同风雷闪电,带着刺面的冷风。
扑在刀背上,锋利的爪牙紧紧地抓着刀背,双爪指尖又长又黑,同银白色的刀背形成鲜明对比。
狼爪攥着刀背,王琅持刀抵在胸前,狼伸着头张开獠牙,吐出的涎水喷在他的脸上。
冰冰凉凉的感觉,滴露在脸颊,在嘴角,在脖颈,绕是阿弗也难以忍受,撇开眼不忍直视。
狼啊狼,你这下是惹到洁癖狂了。
果不其然,王琅心下一颤一颤地发紧,有股怒气从心间逐渐冒开。
这些日子一直被压抑的本性,在这一刻忽地喷涌而出。
不知从那里来的猛力,一把将反扑了回去,将刀背狠狠地抵在狼的脖颈上,一个猛力就要往下切。
忽地,肩膀上吃痛,另一头狼不知何时已经冲上了木板,对着王琅的肩膀就咬,鲜血从月牙白的衣裳里缓缓浸出,溢出了殷红的血花。
王琅闷不吭声,伸腿将身前的狼猛力踹退,随后刀柄一转,反转刀锋,一刀捅向咬着肩膀的狼。
身后的狼嗷嗷叫后倒向了地面,身前的狼却在同伴和人类鲜血的刺激下,猩红的目光越发地猩红,已经难捱体内翻滚的热流。
龇着牙就要往前一扑。
王琅亦是脚步不错地往前,抽出捅在狼身上的刀,神色阴冷地往前
有狼群扑上,有的随着马车滚下,有的趴在死去的同伙面前啃咬腐尸。
阿弗嘴唇翕动,低低的咒语从嘴边溢出,策动马车从最后的方向而去。
阵法中心。
“杳杳冥冥,天地昏沉”
“引而策,策而令,令既下,当从”
“以吾身,祭吾魂,凡吾令,勿敢勿遵”
“雷”
“引”
阿弗眼眸紧闭,有些无力地松开了手边疆绳。
身子在狂风大作中轻飘飘地浮动,好似整个人都会在暴风雨中被打碎。
天地间忽地一阵雷鸣闪电,整个天穹好似被人横贯撕裂拉扯开来,有倾盆的大雨瓢泼而下。
好似从中间那个断裂口倒灌,又化为腥风血雨在人世间作乱。
王琅一时有些惊愕,当即举起刀将头顶上的狼头横刀一挑,只见狼痛苦地嗷叫之后,天地忽然暗沉。
忽地头顶一片雷鸣,炸开了一片昏黑,一股无比强大的电流也顺间从天直降。
顺着那扎在狼头上的大刀,顺着刀柄电流涌进了自身。
身子骤然失去了直觉,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肆意乱踹,因为找不到出口,便随意轻佻地对待自己的。
王琅直觉得痛楚难挨,躯体甚至有爆裂的迹象。
在自己根本就意识不清的时刻,一只手伸了过来,忽地按向了自己的手腕。
冰冷的温度,滑腻的触感,瞬间将体内的热流逐步驱散。
甚至令人有些贪婪。
王琅意识已经浑浑噩噩,下意识的反手将那其握住。
根本不知道自己抓住的究竟是什么。
只是想着,自己这状况有点像是触电了,那死也要找一个垫背的。
在他不知不觉之中,身体的电流被瞬间驱走,离开自己。
闪电顺着木板,蔓延到了地面,滋裂开无数火蓝色、藏青色的蓝光。
甚至冒出了簇簇火红的花瓣。
地面上的狼群被电流击中,接二连三地倒地不起。
甚至连最后哀嚎求饶一声都没了知觉。
触及地面后,又被忽然喷出的火焰燃个正着。
周围火光四溅,天空雷电交鸣,马车被包围在一众火花之间。
山岗上的异常显然惊动了山下的百姓。
有的人奔出巷道往那远处望去,只觉得心跳一凛,呼吸一窒,再不闭眼就似乎要随时闭了气去。
有的跑在大街上,感沐着春日的第一场雨,只觉得春雷阵阵,必是吉兆的迹象。
有的交头接耳,纷纷怂恿着几个稍有勇气武力的山野村夫上山去探探究竟发生了什么。
远处的雷鸣闪电诡谲古怪,惊动了寒山观里修道的老者。
老道披着一张大红大绿的棉被,随着雷声一闪他身子便也一抖。
或许是人老了,在这雷鸣电闪的日子里,吵吵得竟然有一丝心悸。
忽地,风声大作,雨点瓢泼直下。
有人忽然叩响了他的房间。
急促的喊声响起,“师傅,师傅,长云出事了。”
一元真人瞬间睁开了眼,被子从从头上掀开,冒开了一个颗粒无收的光头。
外边的人还在叫喊着,“快开门,长云出事了。”
听到这声音的一元真人瞬间精神了,连忙起身,拖沓着两只鞋就要往门外赶。
等到开了门,却听到长无一声大喊,脸色顿时白了青,青了紫。
钝钝地指着他的头,“师傅,你秃头越发严重了。”
说起一元真人秃头这事得说回他三十多岁的时候,那时脱发脱得厉害,渐渐地头上本来还有三根屹立不倒,现下是一根也没有了。
听说睿智的人毛发少,一元真人想着自己必然也是睿智无双的表率,只是有些丑。
一直以来为了好看都会戴上一顶假发,黑长直,十足地好看又打眼。
开始还是用假的黑发代替,后来随之年龄的增加,黑发渐渐用了些白漆染色,只是为了多几分仙风道骨的风范,另外是怕被人当成和尚。
一元真人听到这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幸好现下是没外人,否则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其实是个秃驴,他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隔壁山头的道友和那方山里成日敲木鱼的小秃驴呢。
长无这才遮掩口鼻,垂下头颅,掩饰自己的言语不当。
随后心思一转,立即冲进了房间将他那顶象征着身份和颜面的假发拿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他,“师傅,我帮您戴吧!”
一元真人也不阻扰,任由他替自己整理形容。
待穿戴完毕,一元真人才道:“长云是出了怎么事么?”
长无这才急急忙忙地将长无因为打雷闪电而晕厥一事告知了他。
一元真人心下一震,虽说自己收了二徒弟没多久,他也给自己惹来了不少的祸患,但师徒之间的感情总是有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就是家门口常年溜达过去的小野猫,见它对你伸着手求喂养时,也不免扔出几条小鱼干。
何况,自己这次捡回的可是个被雷劈都劈不死的人呢!
一元真人听到这话不免有些着急,“怎么现在才说?”振袖挥了一下,大步朝长云居住的小院而去。
一路上,长无不忘地对他说着事情的经过,“原来好好的,跟弟子在做功课,可风雷大作的时候,长云忽然将往外头冲了出去。”
“然后就一直呆在屋外边淋雨,弟子拉他都不肯回来,平生第一次见他这么犟,淋着淋着,电闪雷鸣,他就忽然晕过去了。”
“弟子想着是或许是以前长云被雷电击过后,失去了记忆,这一回,或许是再次经历了这种局面,他可能是恢复了记忆也不一定。”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晕厥前一直对着长天喊着师叔祖。”
一元真人脚步微微一顿,不得说,师叔祖三字确实吊足了他的胃口。
当初,捡到他的那一刻,不正听见广阔的天宇下有人在喊着这熟悉的三字么?
一踏进屋子,却见长云已经清醒了,睁着两只眼睛乌溜溜地瞧着这方屋子。
清澈澄净,不惹尘埃。
这眼神,乍看跟初次从山路中将他捡回来那次一模一样。
宛若痴傻孩童般的天真无知又单纯。
长无连忙走到了他身边,摇了摇他的肩膀,“师弟,你这是醒了啊?”
长云翕动着唇角,因为嘴唇干涩,或是喉咙嘶哑,竟有些发不出声。
一元真人无奈地叹了叹气,触及他眼底对自己流露出的那丝懵懂的眼神,有些心疼地上前揉了揉他散乱的发髻。
“长无,给你师弟先倒一杯水。”
想到二徒弟这种有些陌生的态度,想来他真是记起了什么事情。
记起了自己是谁后,该不会就要走了吧?
那以后谁还能在晨间给自己端茶倒水,谁还能在一日三餐给他做好吃的素菜,谁还能像这个徒弟一样任劳任怨都没有一丝携带?
长无听话地去拿着瓦罐倒水给他,“来,师弟,润润喉,有什么想说的慢慢说,是不是记起什么事来了,跟师傅说说。”
长云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一元真人,特别是在他那头顶上有些歪歪斜斜的假发上一度留连,又睃了一眼那装水的瓦罐都无比寒酸,再顺着瓦罐看上那递给自己水的人。
用着疑惑的眼神,翕动着唇角,抬头望了他们一眼,“你们都是谁啊?”
一元真人有些纳闷,咳嗽了一声,对着长无道:“看来,你师弟什么都没有想起来,这是一件好事。”
长无道:“不过,他也把我们给忘了。”
一元真人却是笑笑,“这不着急。”随即目光坦然地看向了床榻上的长云,“你是我的二弟子长云,你可喊我师父,亦可随世人喊我道号一元真人。”
“师父?”长云抬起质疑的眼神看向了他,俨然是不信任的模样,这跟以往那个任劳任怨,单纯痴傻的人还真是多了几点不同。
比如说,戒防。
一元真人点头,“对,年前我救了你回来,收了你当弟子,这里是寒山观,你在这里也住着,这段期间我们师徒相称,方才是因为你被雷电吓到了,所以才晕厥,甚至失去了记忆。”
说着又竖起两根手指,补充了一句,“二度,是二度失忆哦!”
老道,你这种兴高采烈幸灾乐祸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被雷电吓到?”长云嗤笑出声,眼底的懵懂消散了不少,却是染了不少复杂的神色,“真是荒唐,我会怕雷。”
一元真人忽然感觉长云似乎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令他很是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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