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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生云,何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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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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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冰建国第38年,舞辰云被幽禁在宫中。

  三个月后,北冰皇使其出宫,理由是“视察民情”。

  时限,两天。

  随从……风影邪、玉无天、伊牙。

  此时,舞辰云好奇地东张西望。

  三个月没有呼吸新鲜空气了,哪怕淡定如她都不淡定了,于是,她便恳求北冰皇让她出一次宫,谁知他竟一口答应了,且还派玉无天等人保护她。

  “这几天在宫中,觉得怎么样?”风影邪懒散地坐了下来,问道。

  春风来得极为不善,寒意未退。北冰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晚,路边时常可以看见雪,就在昨天,北冰又下了一场大雪,舞辰云走在路上,只能偶尔看到几个行人。

  “还好……”语毕,舞辰云突然觉得很冷,凛冽的寒风掀起她的衣襟,她想,若是西月的话,此刻一定很暖和。

  “想家了?”玉无天冷不防的来了这么一句。

  风影邪挑眉,观察起舞辰云,虽然玉无天不怎么说话,但他观察的总是很仔细,总能注意到一些别人不会注意却很重要的东西。

  “哪有。”舞辰云鼻子有些酸,竟是马上要哭出来。

  忍住,不能哭。

  就算要哭……也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哭。

  好吧,舞辰云承认,她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她不想让别人去担心她。

  “会回去的,总有一天。”玉无天在心里补充道,辰云啊,西月帝国,如何算得上你的家呢?就算你回到那里又能改变什么呢?你是反抗不了北冰的,你与北冰,注定要纠缠在一起。

  “真的吗?”

  “嗯,辰云,相信我。”虽然玉无天不想骗舞辰云,但,那么残酷的现实还是让她晚些知道吧。

  她的性子不是很极端,不过但凡她想做的事,就没有她做不出来的,她并不强,但她那一身的傲骨,以及充斥着不甘的心,使所有人不敢小看她一个还未满10岁的少女。

  “……会回去的,三年,再过三年,我就能回家了。”

  “你本没有父母,为何一直说西月帝国是你的家呢?”伊牙抿嘴,道。

  舞辰云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一睁眼,就在西月,我的师傅,亦是西月人。”他们都是她的朋友,没有什么是不能和他们说的。

  “所以你就觉得,西月才是你的家?”

  “嗯!”舞辰云一想起西月便笑了出来,只有在那里,她才会有安全感,至于现在……

  哪怕有玉无天他们陪着,他都没有安全感,因为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与他无关,她不属于这里!

  玉无天见舞辰云满脸温馨,不忍打扰,暗叹,辰云,若有一天,因为某些事,你与西月为敌了,到那时侯,你可会手下留情?而你的家,西月,可会手下留情?

  “辰云,西月如果不要你了,你该怎么办呢?”

  “西月怎么可能不要我?”她的师父,她的朋友都在西月,她的师父更是西月之皇,西月怎么可能不要她?

  “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有一天,西月不要你了,你该如何?”

  舞辰云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师父不会不要我的……”

  “是么?辰云,啊!”

  !

  这么多年,首次说起关于人心的事,是那次与君谋天谈心,而第二次说起人心,便是此时。

  一说起什么什么的,舞辰云就特别头疼,不是说他看不懂人心,反正就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排斥人心一词。

  或许,很久以前,她被人心伤过吧。

  樱花树下,卧美人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今正值多事之秋,用人之际,江山如画,豪杰无数,奈何皆是迂腐之人。

  正此时遇西域女侠,芙蓉如面,柳如眉。

  东西南式微,北强盛,若汝吾联手,敢问天下英雄谁敌手?

  舞辰云无语的看着这封信,暗道,如此温柔一个人,怎会写出如此信来?

  接着她大笔一挥,便写了起来。

  ……

  云中谁寄锦书来?鄙人乃无名鼠辈,岂敢为国丢脸?虽说“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但“俏也不争春”,故小人还是坐等天下一统为好。

  宫云天看着这封信,目光复杂,暗道,辰云,早晚有一天,你会……唉,罢了。

  随后他仰天长叹,便写了出来。

  ……

  舞辰云拆开信封,这一次,宫云天只写了几个字: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他是在倾诉他的孤独?

  无论如何,还是回他几句吧。

  略微一想,舞辰云便想好了,嘿嘿。

  ……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你是想让我不再烦恼吗?

  辰云,你就那么不愿意,为北冰做事吗?

  我知道你已为西月做了许多事,但我希望,你不要彻底把心交给西月,你一定会后悔的。

  一定!

  一个月后,宫云天有事离开了皇宫。

  从宫中看向远方,舞辰云暗暗流泪,再看满院樱花,道:“那堪春景媚,送君千万里。”

  你要去哪里呢,云天?

  一个月过去,她与宫云天建立了深刻的友情,然,刚过一个月他就要走了。

  未别,心先咽,欲语情难说。

  从高处眺望,舞辰云甚至还能看到他的背影。

  在这辽阔的宫中,宫云天是她唯一的朋友。

  他走了,她该如何是好?

  微风拂面,泪沾衣。

  现在还很早,太阳还未升起。

  宫云天给她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

  舞辰云叹了口气,再次来到了北冰皇面前。

  “我想出宫。”

  “觉得无聊了?”北冰皇与舞辰云,依然有着一帘之隔,就像几个月前,舞辰云初入宫时的样子。

  只不过,那时的舞辰云,是翱翔于天际的大雁,而这是的舞辰云,是林中的小鸟。

  眼神变了,心态变了,态度变了,气质变了,什么都变了。

  舞辰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改变的这么彻底。

  自由时的她与不自由时的她,就好似两个人一般,一个开朗活泼,一个沉默寡言,一个锋芒毕露,一个喜欢隐藏。

  舞辰云第一次懂得了,什么叫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嗯。”

  “也对,这么长时间没出去,怎么可能不无聊?出去看看吧。哦对了,以后,你每半年可出宫一次。”

  舞辰云冷笑一声,走出了宫。

  敢对北冰皇如此无理的,舞辰云还是第一个。

  ……

  “好舒服啊!”

  走在大街上,呼吸着新鲜空气,这对舞辰云来说,是多么难得。

  玉无天笑道:“辰云,他很快就回来的。”

  “嗯,我知道!”舞辰云对玉无天甜蜜一笑,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如果说宫云天是她的知音的话,玉无天,就是她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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