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七章
到了立海以后，久弥觉得有些新奇，从大门就走进以后，整个校园有一种古朴又郁郁葱葱的特殊气息。远远的能听到学生们喊着口号和加油鼓劲的声音，也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为啥周六学校里还有这么多人啊？”
“大多是运动社团过来训练的，大家都很刻苦啊。”
早就听说立海大附中重视学生的体育发展，是关东地区数一数二的体育强校，没想到学生们真的那么有干劲啊。
在去往网球部的途中，意外的发现学校里的小卖部有开着，学生来来往往的还不少。久弥拜托幸村和远山稍等了会，跑进去买东西。
她把买来的面包和牛奶递给幸村：“都快中午了，你们一会打完球要很晚吧，先垫垫肚子。”
幸村笑着接过了，虽然久弥平时看上去非常迷糊，但是在很小的地方表现出的细心让他觉得很熨帖。
到了网球部的时候，立海的正选们都还没有走，大概是听说了远山要过来挑战的消息，也准备留下来围观一场。
幸村把车钥匙还给丸井，让切原带着远山去换衣服，自己则坐在看台的一侧吃着久弥给他买的东西。
“真羡慕，还有妹子给买面包吃。”心直口快的丸井第一个出声感叹。
“是啊，打了一个上午的球，好饿啊。”
“仁王君，你们饿了吗？我可以帮你们去买的。”因为见过很多次忍足谦也训练完以后累得如同死狗的可怜样子，以为他们真的累到的久弥还是很乐意帮忙跑腿的。
仁王觉得自己的胆子再大一点或许真的会开玩笑让久弥帮忙跑个腿，可惜在他们部长凉凉的眼刀威胁下只能收声找借口推辞：“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多走走路锻炼身体增加点训练量……”
“仁王这么勤奋真是让我很欣慰，不如让柳再更新一下你的训练菜单好了。”幸村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这么说着。
“…………”
站在旁边一直沉默围观的柳生推了推眼镜，对于自己赶着上去作死的搭档没有一点点同情心。
等稍微休息了十多分钟以后，幸村拿起球拍上场。
这是久弥第一次看幸村打球，她觉得站在球场上的幸村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了平时温和的笑容，原本柔和的五官此时仿佛带着肃杀的锐意，眉眼之间全是势不可挡的耀眼自信，宛若一樽冰冷的神祇。
他披着外套挥拍，削球，起跳，扣杀。动作干净简洁，击球的角度犀利又刁钻。在久弥看来体力好到不像话的远山在幸村这么一小会的攻击下已然汗流浃背，大口喘气。
坐在裁判席上的真田用平静无波的声音报着分数：“3-1。”
“总觉得有些不对啊。”在小金连续几个球出界以后，久弥觉得有些疑惑。
因为谦也和侑士从小喜欢打网球的关系，久弥也跟着学过一段时间。虽然打的很一般，但是平时也会跟着朋友们出去打打球，运气好的时候也能从他们手上拿到一两分。对于网球她虽然谈不上热爱和了解，但是网球的规则和球员在场上的状态她是能看懂的。
一开始打的热火朝天在场上灵活翻滚的远山此时好像换了一个人，无谓的动作好像增多了，挥汗如淋，挥拍击球甚至都变得有些迟缓，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克制些什么。再加上他连续出界的几个球，完全不像是一个全国级别强队的正选应该犯的错误。
“出现了啊……”柳双手环胸注意着球场上的动态，一边出声替久弥解释：“不管打到哪里，不管打出什么绝招都会被回击。负面的记忆会不知不觉的印刻在脑中，不久之后就会宛如得了击球恐惧症一般，身体无法动弹，五感暂时被封闭。”
“这就是王者立海的部长，幸村精市的网球。”
“……这么说起来是类似于心理性运动障碍的yips？”
熟悉幸村打球风格的队员们点点头。
像是为了印证刚刚柳的解释，场上的远山的行动变得更加迟缓，久弥能注意到他的眼神开始失焦，表情惊惧。
“小金这是……失去视觉了吗？”
“啊，看来这场比赛只能到这里了。”柳点点头，得出结论。
“gaby幸村，6-1”
在幸村连续得分以后，真田报出了比赛最终的分数。而远山的球拍已然脱手，整个人像是累极了一般倒下，只能用双手堪堪支撑身体。
“他没事吧？”真田把远山扛起来放到场内的板凳上，远山看起来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久弥有些担心。
“没事的，过几分钟就能恢复过来。”幸村夹着球拍下了场，虽然看上去有些汗，但是气息平稳，并不像是太累。
“那就好。”久弥松了口气，递过毛巾给他，笑眯眯的说道：“精市刚刚在球场上的样子很帅哦，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一面呢。”
虽然他的部员们对他的球风似乎很有些恐惧，而久弥在见到他打球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打球风格有如他本人的实力一般确实有些恐1怖，但是这些都不妨碍她在心里被幸村强悍的实力折服。
就好像动物法则里被臣服的强者一样，他这样的一面让久弥移不开眼。
幸村接过毛巾擦了手以后摸了摸久弥的头，待到远山恢复状态以后，幸村笑着接受了他放出‘下次一定会打败你’这样的挑衅。
真田柳等一干社员都很识趣的带远山去洗漱，并承诺等会会送他去乘坐新干线。
部员们这么有眼色的行为让幸村觉得很满意，他点点头向大家告别，然后带着久弥去了社里的部室。
趁着幸村去梳洗的这段时间，久弥坐在网球部社办好奇的打量。整个部室非常干净，完全不像是一个全是大男生的运动社团，书架上资料本被整齐的码放着，有一个架子上放满了历年来关东大赛冠军的奖杯，还有两面全国大赛优胜的锦旗，这是幸村他们国一国二的时候拿下的，唯独少了国三那一枚。
久弥的视线停留在了去年全国大赛时他们网球部拿到优胜拍的合照。照片上的少年意气风发，站在照片最中央那个少年眉眼闪着跃动的光芒，然而谁都不会想到，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命运会带给他如此沉重的考验。
她的心里一阵酸涩，哪怕这些磨难都早已经过去，但是一想到那个少年笑着面对现实，说着释然无奈的话，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闷声不响的全部扛过去，她就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难受。
幸村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就见久弥坐在椅子上对着墙上他们国二那年的合照发呆，脸委屈的皱起来。
他大概能猜得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走上去揉了一把她的脸：“今年的比赛我输了，我们输给了青学。”
“恩。”久弥的声音闷闷的，其实她早就听谦也提起过今年全国大赛的优胜被一所黑马学校拿到了。
“苹果是在生气我没有告诉你吗？”
“不是的，我没有生气。我就是觉得有些难受，其实也说不好是为什么……”她觉得她此时的心情复杂得有些难以形容，有心疼，有遗憾，也有深恨命运捉弄人的无奈。
幸村看着久弥满脸委屈，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无奈的叹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想了想还是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明明我才是输了比赛的人，怎么你的情绪比我还要大啊？”
久弥自然的把头靠在他肩上，少年的身上还带着些许水汽，沐浴露清爽好闻的味道在她的鼻尖萦绕。
“因为你哪怕心里再难受也不会表现出来，只好由我来帮你表达了。”
说着她整张脸埋在他的衣服里蹭了蹭，叹了口气：“精市真是一个好现实的人啊。”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像是在说着真拿你没办法这样的话。
她这样夸张的语气让幸村失笑：“我怎么就好现实了？”
“说到底，其实还是很在意结果的。”
久弥自认为自己算是非常了解幸村这个人，在他们认识的那几年，她已经从幸村平时的言行举止中有些明白，幸村其实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不管付出了多少努力，不管这个过程有多么让人惊叹，在得出结果之前，开始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让他当做不存在。
这样的性格特征在他重病一场以后表现的更加明显，甚至有些偏激。
哪怕是顽强的支撑过治病的黑暗时期，哪怕是在医生断言他以后不适合做运动员这样的打击下靠着自身毅力在最短时间内复健成功，哪怕是大病初愈以后拼命的训练自己。
这样的经历已然让大多数人觉得望尘莫及。
但是他从未提起过这些。
尽管他不像多数败者那样在失利以后留下遗憾无力的泪水，他对失败接受得十分坦然，但久弥知道，他毫无疑问是介怀的。
这样骄傲的他，对胜利有多执着，对失败就有多介怀。
所以因为这种理智又现实的介怀，他绝口不提当初的痛苦和努力。
想到这里久弥抬起脸，强行把幸村的头压到自己怀里，伸出手搂住了他。
“精市要是学会撒娇该多好啊。”
她不想让幸村独自承受这些。
她不想再看到幸村脸上温和却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也不愿意让他再这样默默难过了。
依靠着彼此的默契，幸村读懂了她话语里未尽的含义，只觉得心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柔软过。
被她拥在怀里，明明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却仿佛像是让他有了全世界。隔着衣服感受着久弥的心跳，幸村闷闷的笑出声。
他学着久弥刚刚的样子蹭了蹭脸，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像是做出最终妥协一般，他说：“以后我会对着苹果好好撒娇的。”
“啥呀，你这个样子好像很不情愿嘛。”久弥对他的语气感到很不满。
“恩，对。”他抬起头直视久弥的眼睛，眼里酝酿着认真深邃的漩涡：“毕竟身为男人不能随意撒娇，所以只能勉强答应你了。”
“以后我只会对你一个人撒娇。”
“…………”
久弥觉得她的脸又开始不正常的发烫了，他说话的时候跟她靠的很近，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从耳垂蔓延到整张脸，连脖颈都有些痒痒的。
她轻咳一声，语气有些不自然的转移话题：“嗨呀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我想吃关东煮！”
“好。”幸村难得见到久弥这样别扭的模样，心肝颤了颤，几乎是要忍不住把她搂紧在怀里才好。他硬生生抑制住多余的想法，克制的帮她系上围巾，拉着她的手走出社办。
久弥看着他锁上社办的门，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出校门，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状态，将刚刚奇怪的想法扔到脑后以后，她又忍不住把之前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今天看你打网球，才忽然发现精市原来也有很中二的一面啊。”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灭五感什么的，不是圣斗士星矢里沙加的绝招吗？”
“…………”
“沙加的确很帅啊，可以说是非常强了。”她感叹道，似乎是想要向幸村努力表达她的认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