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沈总。”周筑压低声音，“两个小时前，夫人外出，开始我们的人没注意，跟丢了。”
沈煜靠在窗旁，和煦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阴影下的面庞清俊无比，眼底的阴霾让人战栗。
“去哪了。”他冰冷的吐出一句话。
周筑顿了一下，“……在陈医生那里。”
手机对面仿佛消音了一般，没有一点声音。
周筑后知后觉地望了眼手机。
果然，沈煜早已经把电话挂了。
……
沈煜的手垂在一旁，微微颤抖的手暴露出他的思绪不宁。
许依和陈理元是从小的朋友。两家是世交，这两个人的关系也好得跟亲兄妹似的。
许依不会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接跑出去。她怎么可能突然去找陈理元？是不是陈理元对她说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许依，许依，许依……沈煜的嘴唇翕动，眼底露出让人惊颤疯狂。
她一定会知道的。
自己是个偏执变态的疯子。
沈煜一直都知道。
但他唯独不想让许依知道，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离开自己的！
不可以，不可以！
许依是他的，只能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藏在黑暗深处的想法渐渐冒出嫩芽。
平常的沈煜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被情绪引导，但人格出现得频繁而又时长，让他心中无端生出几分恐惧。
沈煜的手缓缓抬起，捂住半边脸，嘴角微微上翘，诡异而又恐怖。
是时候了。
沈煜微微颤抖，是时候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
许依身子陡然一颤，手上的杯子没拿稳，差点落在地上。
“擦擦。”陈理元把纸递给她，把杯子放回桌上，“不要紧吧。”
许依回神，慌忙的接过纸巾，胡乱地擦了擦。
“小依，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沈煜的病情。”陈理元抬抬眼镜，“但是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沈煜恐怕也不想让你知道……希望你能让沈煜多配合一下。”
许依望着陈理元，有些艰难地开口:“真的……吗？”
陈理元沉默，而后说道:“本来我不应该跟你说那些话，但是沈煜他的病，如果再拖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许依垂眸。
记录着沈煜打人的u盘还静静地躺在包里，许依的心骤然一紧，纤长的手指微微蜷缩。
“我知道了。”半晌，许依才低声回复了一句。
陈理元仿若没有看见她眉眼中的挣扎一般，他微微一笑，轻拍许依肩膀，“放心吧，这点小病你哥还是能治。”
许依扶额应了一声。
陈理元一脸无奈，“说吧，你还瞒着我什么。”
“没有。”许依下意识反驳。
“你的话都写在脸上。”陈理元耸肩，“难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是不是沈煜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这倒真没有。”许依斟酌着开口，“阿煜他真的没有在配合你吗？”
“我没有理由骗你。”或许是陈理元太过自信，也可能是他太熟悉许依，认为许依得知消息的确应该是这种反应，他没有怀疑许依的话。
如果他再谨慎一点，说不定就会发现许依包里的东西。倘若他看见了里面的东西，就一定不会让许依回去。
沈煜那样何止是有病，简直是快要疯了。
他正言开口:“总之你千万要多加小心。”
……
“小姐。”司机见许依走出来，恭敬地为她打开车门。
许依眸色淡漠，“回去吧。”
“是。”
不远处正在的休息的人，看着车辆渐渐远去，而后悄悄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许依看着车外的风景一闪而过，心中默叹口气。她转过头来，看着手中的u盘，眉间微蹙。
果然，还是没有勇气拿出来。
摆了摆了，许依把东西扔回包里。
就算沈煜真的疯了，她也有能力养活他，何必把这些奇怪的东西给别人看呢？
可怜的许依，她大概还不知道家里等着她的是什么。
……
偌大的院子没有人影走动，暖黄的余晖也显得有些萧瑟。
“去哪了？”沈煜的声音突然响起。
窗帘紧紧拉上，大厅里黑漆漆的一片。
许依换鞋的动作顿了顿，她抬头朝着沙发上的黑影道:“出去了一趟。天都黑了，怎么不开灯？”
“陈理元跟你说了什么？”沈煜站了起来，朝许依走来，“或者，你知道了什么？”
许依在黑暗中摸索着开关，她转头问道:“什么意……”
身后突然出现的背影将她吓了一跳，沈煜倏地将她的手紧紧按在墙上，另一只手环住她的细腰，缓缓地把头埋在她的颈间。
“阿煜！？”许依心怦怦跳个不停，她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沈煜有些不太对劲，许依心中莫名有些发怵。
但他身上的气息又的确是沈煜，不是傅远那些奇怪的人格。
沈煜静静地抱着她。
许依生来纤细，整个身体都禁锢在沈煜怀里。
许依轻轻地挣扎一下，沈煜的力气加大几分。许依感觉更加不对劲了。
“阿煜，你太用力了。”许依试探地开口，“我有点疼。”
沈煜身体一僵，力气小了下去，许依松了一口气，可皮肤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却让她的心又沉了几分。
“睡吧。”
许依还没来得及反应，随后身体一软，倒在了沈煜怀里。
……
许依不知道自己昏迷过去多久，当她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依旧是一片漆黑，床头的台灯放佛快要废弃了一样，只余下周围的点点光晕，再远一点，就什么都不剩了。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身体疲惫无比，动弹不得。记忆仿佛被凝固在昏迷前一般，许依有点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旁边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待在一旁，眼底充满着野兽一般的疯狂，可惜许依什么也看不见。如果不是两人十指相握，许依恐怕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唔……”许依试图动一动，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微弱的吟呻。
她是在哪？现在是几点？旁边的人是沈煜吗？许依挣扎着想起身，细微的金属声打破了满室的寂静，脚踝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许依倏地惊醒。
床边的人察觉到她的状态，下意识地加重手上的力气，许依疼得轻唔一声，沈煜回过神来，松了松手。
许依僵硬着脖子，慢慢转头，声音干哑地叫了一声沈煜。
沈煜静默不回话。他把许依的手放进温和的被子里，掖紧被子。起身在许依的侧脸上留下轻轻一吻。旖旎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许依身体微微一僵。
“为什么。”许依开口问他，平静的语气下藏着几许见不着的哑然。
沈煜没有回答，也没有停顿，他在许依的唇边啄了一口，随后转身离开。
许依闭上双眼，知觉刚恢复，她的思绪就早已经绕过几千条蜿蜒泥泞的山路。
眼前这个人是沈煜，的确是沈煜，真真切切的沈煜。
他的精神状态不对，但也绝对没有切换成其他人格。如果不是其他人格的行为，那到底是什么挑起了沈煜敏感的神经，让他莫名其妙的做出囚禁人的事，许依回想起沈煜最后说的几句话，思绪皱成一团杂乱的丝线。
当初不管她怎么强迫，沈煜都不愿将具体的情况透露出来，没有他的同意，陈理元怎么可能透露他的情况？！
许依心中苦笑，她倒也希望陈理元说些什么，那遭这份罪也就有点值了。
可现在这情况……这叫什么事!
……
脚步声突然响起，在这静谧的环境尤为突出，让人忽视不得。许依紧闭双眼，眼睫毛微微发颤，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沈煜！难道要对他说我知道你是精神病我不会怪你的这种圣母言论？或者是歇斯底里对他痛骂一顿？
许依发现自己都做不到。
原谅的话太漂亮，说出来恐怕连自己都会不信;歇斯底里的话她也骂不出来，许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这种事。许依心中纠成一团，全然不知道紧张二字为何物。
许依从来没想过沈煜会伤害她。即使脚上挂了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东西。
沈煜的气息欺身而下。许依还没想清楚他要做什么，沈煜就将她微微托起，冰凉的嘴唇就灵活地撬开她的嘴，唇舌相触，水猝不及防地被传到她嘴里。
许依被呛了一口，她抵住来人的胸口，反射性地咳了几下。
“沈煜！”许依涨红了脸开口，“你……咳……干什么？！”
沈煜没有说话，低沉的呼息扫过许依敏感的耳尖，还不待许依反应过来，沈煜的气息又再一次笼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