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神共愤
看着那双桃花眼，彩云猛的一怔，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一时间却又说不出奇怪在何处，只是瞬间知道，这人根本就没有醉！
可即使如此，彩云亦不动声色，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上前带路。
徐骄然此次所来的酒楼在这京里虽然比不上南城的醉霄楼，可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不仅客流量巨大，硬件设施亦一应俱全。
较之醉霄楼常往来的达官贵人来说，这归云阁便是些文人雅客的独爱了。
这些文人雅客也并不一定是有着雄厚的背景实力，其他的读书人，只要是志同道合，都不免会来这里相会。
所以，当彩云与戴书生进来时并未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往往风流无比，或举杯畅饮，或尽兴作诗。
还有的不在一楼大厅，他们选了二楼的一处雅间静静地待着，就比如此时的徐骄然，她正无聊的摆弄着手中的茶杯，低下的眼眸却如同琉璃一般，折射出摄人的光芒。
她如同之前一般，看着远处的两人说着什么，再看着他们一路走来，直到一个拐弯后再不见踪影。
可没过多久，仿若柳暗花明又一村，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雅间的门便被推了开来。
徐骄然瞬间抬眸看去，不远处的人就那样站在那里，清清浅浅，只见他微微拂袖说道：“在下戴霁明，见过靖平郡主。”
声音如清泉，却更似玉手轻挑古琴银弦，铮铮入耳。
此时虽已至深秋，可却阳光万里，秋风不燥，而那绵绵的光晕，仿佛却是越过了长长的距离才来到了这里，它借着微微湿润的空气，缕缕成丝，越过缦帘，抚过轻纱，最后片片成束，照射在那人的周身。
也许是这阳光只是有些表面功夫，虽直直照耀，却始终不曾让他有一丝闪躲，反而让一直看着的徐骄然微微眯了眯眼，心中大叹。
实话说，迄今为止，这个戴霁明算是自己来到这里后见过长得最好的男子了，还真不是她一时贪恋美色才这么想的，其实她见过的长得好看的多了去了，就比如洛近那小子，不就长得很好看嘛！
她不由得悄悄撇了撇嘴，可眼前的这个戴霁明却是更加不同的。
他看着十六七岁的模样，虽身着略显破旧的浅色长衫，一身气质依旧无法掩盖。
就比如刚刚，他在那街头酒肆的行为，饮酒吟诗，大胆放言，即使一副深醉难醒的模样，也身姿显异气自华。
这也是她叫彩云将人叫过来的其中一个原因，料想这样一个人根本就不会是一般的市井小民，可现今一见，果真如同惊鸿一瞥。
只见他一头墨发不曾像此时的东阳国男子一般高高竖起，而是散落下来，发间唯一的发饰便是一支墨绿簪子，又或许对他来说，这一物并不是起装饰作用的发饰，而仅仅只是束发的用具。
因为他似乎并不十分在意规矩，肩头的几缕发丝微微凌乱，只滑落在胸前，不被留意。
说他长得好看也绝对不是夸张之言，斜飞的英挺剑眉入鬓，一双桃花眼泛着迷人的光泽，始终带着笑意，似上弦月。还有高挺的鼻梁，优美的唇线，以及勾起的唇角，弯弯的，仿佛生来如此。
可真正让徐骄然惊讶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眼睛的颜色！
不是正常人的黑色眼珠，而是异常的浅红色，却又不是静止不动，它们似流光溢彩般微微流动着，围绕着小小的瞳孔，定神看去，仿佛整个人的心神就要被摄去了似的！
徐骄然猛的移开了眼睛，微微拧了拧眉，一时间心中竟有些后怕，却又不知道到底在怕些什么。
可待她逐渐平静，颇有些小心的抬眸看向那人时，他对着自己浅浅一笑间，除了那双微醺的桃花眼美的有些过分外，便再无奇怪之处了。
她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心中又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她再说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现代人吧，怎么就被这个给唬到了，眉头逐渐舒缓，便开口说道：“戴公子不必多礼，这边坐吧。”
话音一落，那边的戴霁明亦不客气，抬步便上前，一时间两人相对而坐，距离适宜，不会越矩，亦不会让接下来的交谈难以进行。
彩云见此状也抬步上前来，她为两人倒上茶水后便退至一旁，低眸不语。
“戴公子又是如何得知我是何人？”
空气并未沉默太久，徐骄然先入为主开口问道。
听见此话，那戴霁明也无丝毫迟疑，只听得他说：“那日有幸目睹郡主策马归京，便就此记住了。”
听见回答的徐骄然并不惊讶，低眸看向眼前的茶杯，忽的便抬手将之拿起轻轻啜饮了一小口，只是喝完却又并未立马放下，只继续保持着动作，低下的眸子也不知闪烁着何种光芒。
或许只是几秒钟，她便放下了手中杯，动作不大，可杯中那依旧满满的茶，亦随着动作而泛起涟漪，久久不歇。
她却丝毫不曾理会，瞬间抬起眼眸看向那人，徐骄然忽的勾起唇角笑了开来，同时说道：“那日如何我倒是不知道，可今日戴公子为何出现在这里，我倒是好奇的紧呐。”
此时若是有旁人在这，听见这话定会十分奇怪，这人不是你请上来的吗？怎么还明知故问呢。
可雅间内的三人却是瞬间心知肚明了，比如一旁的彩云，她本就奇怪为何小姐突然请一个陌生男子上来，现在听见小姐这般问，怕是情况不对了。
可即使知道了，彩云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依旧静静地站在一旁，因为她相信小姐自会有安排的。
所以一时间，徐骄然笑对沉默，无人说话。
戴霁明面对这样的情况并没有被揭穿的尴尬，也没有想要继续隐瞒什么，他只是微低下头轻轻的笑开了，在他看来，反正人已经见到了，说与不说，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区别。
看着他那本就人神共愤的侧脸，还笑？笑个毛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