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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言深宫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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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梦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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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竹修军宽大的手掌覆盖她的小手。

  手掌中传来的热度让她心安,原来这就是父亲的感觉。

  热热的,还带着些许的安全。

  竹梦挽眯眯眼睛笑了笑。

  上辈子悲剧太多,老天待她不薄,竟送给她这样的一个充满着爱的家庭,她很知足。

  “父王,女儿有点累。”

  是的,她很累。脑海中的记忆一股股残缺的涌现着,她头痛欲裂。

  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一觉,休息好,附带把她的记忆全部理清。

  竹修军皱了眉头,听了女儿的一番话,以为是身体隐疾还没有完全治好,对着太医一顿怒吼。

  “公主身体如果再出现意外,朕拿你们人头询问!”

  跪在地上的太医哆哆嗦嗦,不敢出声,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竹修军回头看了女儿一眼,眼眸中流淌着温柔呵护,他塞紧了竹梦挽躺着的被角,又吩咐侍女照料着,就离开了。

  竹梦挽轻咳了几声,眼角犀利的扫了眼地上的太医,“起来吧。都退下吧。本公主无恙了。”

  遣散了所有的太医跟大部分侍女,殿内的空气流通也显得宽敞许多。

  她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皮肤很白很滑,就不知道这当今天朝国公主样貌如何,想来也不会差。她父王虽然已是中年,俊美的脸庞,眉宇间的那份帅气并没有随年龄而消失。

  “喂,”她指了指旁边站立的侍女,开口问道,“我想出去走走。”

  侍女慌忙跪下,“公主,您大病初愈,不能下床啊。”

  “…………”

  “我偏要。”她光滑的脚丫占到了地上,不顾侍女们的阻拦。

  地上铺着动物身上的毛做成的毛绒毯子,踩上去一点都不冷,还挺舒服。

  宫殿里最多的就是纱帐,到处轻飘飘的垂挂着,挡了梦挽的眼睛,行动感觉都不方便。

  以后,等自己熟悉了这个地方,一定给这个拆掉,碍事。

  “唉。”

  她忽然感觉身体被悬空抱起,脚尖离开了地面。

  未看清来者模样就被抱了个满怀。

  公主抱。

  不错不错的,她这是第几次被这种方式抱起来了?

  忘了。

  挺多的。

  “不是说过,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吗。”他黑着脸,语气也硬了几分。

  梦挽觉得声音熟悉,仿佛以前听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

  恍惚间,看到了一张冰冷冷的侧脸,以及那不会笑强撑的笑容。

  !!!不要那么巧吧。

  这男的不是宫梓烨的好友吗,就是酒楼那次的,一面之缘。因为他笑起来太丑了,所以形象深刻。

  她反应过来时,身子已经被竹沥放在床上了。

  她错楞间隐隐听到,侍女唤了一声,二殿下?!!!

  她的哥哥,天朝国的二殿下。

  卧槽??!!!

  这个冰山男子竟然是她哥哥,还是亲的那种。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

  垂下眼角,她得整理一下这层关系,有点乱。

  空气中传来阵阵名叫尴尬的东西,她捏了捏耳朵,这小动作在竹沥的眼里,就是以为耳朵不舒服。

  他坐在床沿,修长的手臂拦过梦挽的身子,好看的眼睛里没有往日的冰冷,只有紧张的心疼。

  那双眼睛带有的情绪太多,梦挽有点尴尬的拿开了他的手,她自从跟宫梓烨在一起,就在也不喜欢别人的触摸了。

  她感觉浑身不舒服,太难受。

  竹沥的手僵硬的留在半空中,不解的忘了眼梦挽。

  他似乎觉得梦挽跟以前有些不同了。

  就好比以前,他的这个妹妹总是要求他抱抱,现在手碰一下都退后几步。

  病傻了?糊涂了?

  还是装的?

  “哥哥,你来干什么。”

  侍女惊讶的下巴都快合不拢了。

  平日里,她们的公主可是每时每刻都要腻歪着殿下,殿下稍微离开一会,她就闹着要去追随殿下。

  殿下一个时辰不来看她,她就觉得殿下有心上人了。

  可现在,怎么会反问殿下,来这里干什么?!!!

  奇闻,真是奇闻。

  “梦挽,你说什么?”竹沥的大手捏着她半边脸蛋,反复揉捏,这软软的手感让他刚刚想发火的心情烟消云散。

  梦挽抽了抽嘴角,她的脸今天估计是要废了,这么揉捏下去……

  她会生气的。

  她小手啪的一声,拍下了竹沥捏着她脸颊的手。

  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委屈的嗓音闷闷的说着,“哥哥,你捏的梦挽脸颊都肿了,痛痛。”

  她故意把手放在眼睛上,一副将要哭的表情,随时准备爆发。

  竹沥哪见过自己的妹妹这个样子,连忙拿出手帕,递了过去,“不准哭,哭了就丑了。”

  梦挽转过了身子,留的一个后背对着竹沥。

  “哥哥,坏哥哥。”

  “嘤嘤嘤。”

  她委屈巴巴的抽泣着。

  (其实根本没哭,装的。)

  这点声音她还是来去自如的。

  她就是想要好好的捉弄一下她的这位好哥哥。

  要不然,生活多无趣啊。

  哈哈哈哈哈。

  “梦,挽,梦挽,别哭。”

  竹沥紧张到结巴起来,他不会哄女子,眼下梦挽哭的厉害,他咬牙切齿的捏着手帕,不知怎么办才好。

  “哥哥,带你出宫玩好不好。只要你别哭。”

  他是真的慌了。

  他的这个妹妹可远比其他人精贵的多,纵是他的父王都没有这个妹妹疼的紧。

  他只好服软。他的妹妹之前就跟自己说过,想要出宫看看美景,之前他是不同意的。

  后来,妹妹病了,倒了,也没来得及让她出门看看,愧疚至极。

  如果她能开心起来,带出宫玩玩又如何。

  他都依着她,只要不哭。

  腹黑的某位女子,听到出宫,眼睛大放光彩。

  出宫,好哇!

  出宫就能偷偷去看看他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亲自去看看,解解自己的相思念头也极好。

  不过,这蠢哥哥还真是好玩。

  来去自如的收起了眼泪,努努嘴巴,“哥哥,一言为定哦。”

  她突然没了哭腔,转过头那明媚灿烂的笑容直达竹沥的心底。

  如暖阳,如糖般在心头荡漾。

  暖和甜。

  “好。”

  他竹节般纤细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脑袋,还是个小丫头。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

  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竹梦挽很享受这般待遇,有了这个宠妹狂魔竹沥哥哥,事情可就是好办多了。

  …………

  某天早上,发生了这样一幕。

  “哥哥,这个太丑。”她指着宫殿里的轻络纱帐。

  “换了。”

  “哥哥,这个不好吃。”她委屈巴巴的盯着竹沥。

  “换个厨艺大师。”

  “哥哥,这个裙子好丑。”

  “换个丝房。”

  “哥哥,你太坏。”

  “换个……”

  头顶一个爆栗拳头砸着她的小脑袋。

  梦挽吃痛的揉揉脑袋,不满的瞅着他。

  竹沥眉毛一挑,嘴角弯了弯,梦挽看到了眼前放大十倍的脸庞,慌了神。

  她以为竹沥要再打她,立刻乖乖闭上了眼睛。

  “这个不可以。”他贴近了梦挽的耳朵,轻生诉说,语气还有点严肃。

  说完,离开了院子里。

  梦挽对着他的背影插着腰,做着鬼脸,一脸的不屑。

  “就要换哥哥。哼。”

  谁还不个傲娇小公举来着。

  (?????)

  ………………

  “娘娘,现在已经是子时了。”

  入薇在一旁提醒着。

  皇上这个点还不过来,怕是已经在别的宫歇下了,娘娘却一个人独守新房。

  唉。

  白天册封大典累的够呛,到深夜娘娘都没有休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金丝楠木床上,一刻也没有动过。

  她看着都很揪心。

  “入薇,你也去睡吧。”司绾应了一声,她是很累,但礼数不可丢。

  “娘娘,那奴婢陪着娘娘。”

  “不必,你明天还有事做。”她婉言拒绝。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来,来与不来,她都随意。

  只是不能苦了她的丫鬟,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丫鬟。

  入薇退了出去,房间空荡荡,红烛燃烧着火光,只有窗外一点点蟋蟀的叫声。

  司绾的眼皮已经在打着颤,昏昏欲睡间她觉得眼前有个身影。

  一个激灵,醒了。

  “皇上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牵起了嘴角,眼睛里平静无常。

  宫梓烨一身酒味,脸上却是幸福无比的笑容,“爱妃,有想朕吗?”

  他高大的身影突然往前倾,直直的倒向司绾的方向。

  司绾挪了挪位置。

  他倒落在床。

  “爱妃,这是在做什么?欲拒还迎?嗯?”

  他嘴角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消息,丹凤眼流转异样的光彩。

  他今天心情好,在殿堂上喝了许多酒,估摸着是来的迟了,让她等的着急,不开心了。

  使使性子也是不错的。

  看着他那张脸庞,司绾竟没有任何以前的反应,倒是冷漠的很。

  这个跟她印象里的男子可不是同一个人。

  一个病殃殃,一个风流。

  “皇上,喝多了?”

  她柔软的小手戳了戳旁边的身体。

  宫梓烨眼睛嗑了上,安静的躺在她的身边。

  任她所为,也不动。

  司绾岔开了被子,另一边轻轻盖到他的身上。

  夜里不冷不热的,万一龙体抱恙,她担当不起。

  理好被子,她刚坐下床沿,一双大手搂着她也入了被子里。

  宫梓烨紧紧抱着她娇小的身体,脸庞蹭着她的后背,“绾绾,朕想你。”

  “皇上,臣妾还没准备好。”司绾的身体被他的小动作触碰的僵硬无比。

  她打心底抗拒这个男人。她没有守宫砂,不能给他想要的。

  万一,被皇上发现,那她就惨了。

  洁身自好是娘亲从小便教育的事情,女子从德,贞洁完好是最主要的。

  而她,什么都没了。

  她僵硬的身子绷的直直的。宫梓烨眼眸中多了一起不耐烦。

  鼻尖闻了闻她身上的香味。

  是一种胭脂以及书墨联合的味道,并不是自己前段时间的那种白玉兰幽香。

  “你换脂粉了?”他沉着声音问道。

  “皇上,臣妾没换过,一直用的就是这个。”她如实回答。

  一直用的?不可能。

  每次她到来,自己都能闻到那花香味,好闻而不张扬。

  可今天,他确实没有闻到那股香味。

  眼前的人是谁?

  他从床上起了身子,酒意全无。

  他危险的气息从身上传来,袖口里的银针直直的扎去司绾的身体。

  疼的她眼泪都掉了出来。

  “皇上,这是做什么?”

  她的手脚均被扎了银针,动弹不得。麻麻的感觉在脚腕处格外的明显,她这是废了?

  “你是谁?朕给你个机会。”他阴森森的说可以一句话,身旁散发出修罗般死亡的气息。

  他可以杀人于无形,也可以救人。

  他讨厌欺骗,如果是欺骗,他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其一。

  尽管眼前那张脸是他所思念之人的脸庞,那又如何。

  经历了死亡的他,这些痛又算得了什么。

  司绾淡淡一笑,“皇上,臣妾是丞相府的人啊。皇上亲自下的令,莫非忘记了?”

  她淡淡的笑,笑的坦荡无所谓,仿佛与他通婚只是一场命令,而不是所为的情。

  他浑身上下冰冷,骸骨的冷,因为她的这一番话。

  “你,之前对朕说的哪八个字?”

  “臣妾不知,皇上说明即可。”

  她清丽的眼神没有半点杂质,说的很认真,完全没有弄虚作假之意。

  这一幕幕都刺痛了宫梓烨的眼睛。

  “好,极好。”

  良久,他薄唇吐出这两个字。

  替司绾解开了银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主子,这么晚还不睡?”刘痕执行夜晚的勘察,看到了主子落寞的背影。

  落寞?嗯?

  他估计是看错了。

  主子怎么会有落寞的时候呢?一定是他自己用词不当!

  对。

  书学的太少了。

  “刘痕,朕发现,女人的世界太难了解了。”他摇了摇脑袋,一巴掌打在刘痕的头上,“还不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在这里傻站着?很闲??”

  他暴躁的语气在耳边,刘痕一个激灵,瞬间绕道离开了他的身边。

  得罪不起,那就跑。

  宫梓烨站立了好久,他的眼神始终落在雨落殿。

  他眸子恢复了平静,无论是各种原因,朕一定会知道你是装的,还是装的。

  他不信,一模一样的女子不是同一个人!

  定是她生气,在跟自己耍性子!

  对,一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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