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君往何处
冰雪石台，血染十丈。
莫寒转身离去，身后有人碎语。
“莫师兄请留步！”
张胖子正要上前，一身白衣的姜允儿飘然而下。
“前些日子，师姐可是唤我为师弟啊。”莫寒眼中血意早已退去，淡笑道，与先前如同杀神的他判若两人。
“师兄说笑了，这寒山宗自来以实力为尊！实力高的自然为兄，为长！”姜允儿巧笑嫣然，莲步轻移，稍即定了下来，如同百合一般亭亭玉立。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香风，似是从光洁颈项间缭缭而起，让人寻味。
莫寒收回目光，没有在上一个问题上停留，笑了笑，道：“若是师姐没有什么事，师弟还要回去炼药。”
莫寒不愿多留，如今的姜允儿让他感觉与以前是两个人。依稀记得月前对方直爽的性子，而如今却若有若无间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感。
不是说莫寒对此反感，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性，或许随着修为的提升，每个人的心境都会有些起伏变化，随之性格也可能会改变。如现在的姜允儿一般。
……
姜允儿莞尔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白皙的玉手自云衫伸出。
“这颗上清丹，师兄且收下，春试在即，免得伤势未愈，再行杀伐。”
莫寒毫不迟疑的收下，抱手一拜，笑道：“谢了！”
“师兄他日筑基后，习得炼丹术可得还我。”姜允儿打趣道。
“再说吧！”莫寒道。
对此，姜允儿直接一个白眼递去。似乎方才那股清冷之感不复存在，俨然又是另一副模样。
随即二人又说了几句，姜允儿话语间有所示好，更是表示愿意与莫寒一道参加赤邬狩猎战，组成一队，抵御他人，狩猎赤邬。
对此，莫寒正要回应，远处一道青色身影极速闪来。
“不行！”
初小笙立马替莫寒回绝，她方才急急赶到，知晓莫寒剑破困杀，败尽诸敌的事，更是疑似将项靖杰击败。
由此，她心底稍松，随即有了拉拢之意。
这时，只见她身影横在莫寒与姜允儿之间，一身淡青色长衫，青丝如瀑，小下巴微微昂起，俊俏的小脸带着一丝娇怒，面对着莫寒。
“额……”
莫寒一愕。
稍即，初小笙自觉有些尴尬，不过一瞬，面色一变，正色道：“不行，你不能跟她一道！”
先前莫寒与姜允儿有说有笑，她虽然在远处，但不知怎的，见此一幕，竟有几分吃味。
莫寒眼底一抹狡黠闪过，很快发现了一丝端倪，反问道：“为什么？”
初小笙支吾，随即面色若隐若现一丝红色，而一旁的姜允儿则掩嘴轻抿，看向莫寒，身影不偏不倚，未动分毫。
莫寒见初小笙支支吾吾，空嚅嗫着，顿觉好笑。
“你吃醋了？”莫寒低身轻言，似只有两人听见，不觉在初小笙耳边呼出一口热气。
顿时初小笙白皙娇嫩的耳垂处染上了一层粉色，随即脸颊处更加通红。
只是，下一刻，初小笙神色一定，对上莫寒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鼓足了勇气，几缕青丝因为微微抬头划过如同白玉一般的额头，一双眸子亮如星辰，清如皓月。
“白洛九溪，寒山九脉，你往何处？”
“清竹。”莫寒几乎想都没想。
“知道了。”
初小笙声如银铃，得到了答案，心中随之也有了决定，当即转身欲走。
“不是要和我一道吗，可以啊。当然，你也选择清竹一脉的话。”
闻言，初小笙身影一颤，眼底隐有一丝喜色。
只是，下一刻：
“姜师姐，你应该也选清竹一脉吧？”
姜允儿螓首：“自然。”
“那一起吧！”
“色胚！”初小笙低啐一声，神色忿忿，随即转身就走。
这时不远处的张胖子闻言一双狭细的小眼一亮，立马跑来，口中急道：“莫天骄，姜仙子，我张某同样选择清竹一脉！”
而他身后刘子情也神色一动，顿时跟上，二人言语谄媚，表示想和莫寒一道，对此，更是送上一根灵参和诸多丹药。
对此莫寒一笑应允。
张、刘二人眼中顿时涌动着狂喜，觉得攀上大腿，内门有望。他二人此时堪堪跨入练气七层，对于春试第二轮赤邬狩猎战，若是运气不好，遭人抢夺，到时赤邬犄角不足，同样无缘内门。
而此时莫寒愿意与他二人结伴而行，更有姜仙子庇护，定然手段层出不穷，让他人惧怕，更是少有人敢得罪，到时只要分得十根犄角便可晋入内门。
要知道，此前莫寒的手段已经让众人畏惧，单凭数把飞剑便让数十人喋血，更是击退天玄榜第三的项靖杰，此番战力，已成何方争相拉拢的对象，俨然坐实了天骄之名。
对此，在场的人有人苦笑，暗悔先前来时对莫寒言语讥讽，表露不善，甚至欲抢对方的化灵术，已然成了敌对方。
也有人心底嫉恨，暗自退去，将消息带回去，其中就有江从煜。江从煜收起红色符篆，极速离去，先前他打算在莫寒不敌之际，祭出符篆，暗地进行重击，不过事与愿违，莫寒已成大势，他不得不暂且放弃。
但，还是有人尴尬一笑，欲一笑泯恩仇，先前对莫寒恶语相向，现在表情谄媚，愿意与莫寒交好。对于此类人，莫寒心底反感，直接未曾理会，冷眼相向。
这种墙头草，莫寒早就看清。
这几人见被莫寒冷拒，当即记恨离去，有人更是在远处停驻下来，冷嘲热讽一番，随即快速离去，心有惧意。
“鼠辈而已，不必理会。”
莫寒直接略过，拦下张、刘二人。
稍即，张、刘二人告辞，怀揣喜色。
接着，姜允儿又与莫寒说了几句，祭出一面玉扇，玉扇展开，迎风而起，姜允儿莲步轻起，借玉扇御风而起，飘然离去。
自始至终，莫寒与姜允儿保持着一丝距离。
毕竟修行一途，更是修心，姜允儿虽不同于往昔，但道心殊途，莫寒自然不会过问，更不会干涉。
同样，姜允儿虽提及莫寒所悟剑意，有恭贺之辞，但也没有深究！彼此都保持着距离！
虽说有“坐而论道”一说，但“道”可论，“道心”却不可扰！
……
白洛九溪。
一座巨大的白瀑好似从天而降，长年如此，在白瀑下方是一涧寒水，涧水在瀑布的冲击下掀起滔天的水浪，水浪四散开，缓缓平复，在数十丈之外化成一道道清水涟漪。
涧水随着涟漪轻滑，流向九条浅溪，浅溪交错，流入丛林山脉间，似要化开漫山遍野的冰雪。
而在一块冲破深涧的巨石之上，有一道素白倩影站立，如这白洛河水一般，清绝幽极。
女子手中捏着剑决，无形中一道剑气划过，剑气化形，成一道剑形虚影。随即，剑决引动，虚影如同浮光掠影一般游走在石壁水面之间，足足化出成千上百道虚影，虚实难分，缥缈难觅。
“大道缥缈，确实是一步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