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姐姐
兴许是了解了来人的好脾气，林琅竟然开始胆大的和对方攀谈起来。
男人刚刚迈出去的步子，猛的一个踉跄。‘梁上君子’？呵！
“你还真是……特别！”好久，男人才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是吗？谢谢夸奖了。以前人都是夸我野蛮任性，‘特别’？还是头一次听说！”
林琅说得认真，听得男人一头黑线。不知所谓，再适合她不过了。
“咳咳！不管怎么样，在下在这里多谢了。多有打扰，见谅。”男人被她的话堵的胸口一滞，不再多言，还是趁着安全赶紧离开的好。
“在下告辞！”不做过多停留，随即抱拳告辞。
“唉……你……”还没等林琅反映过来，来人已经越窗而出，消失在窗口的夜色中了。
“怎么着也留个名字啊……”叶林琅有些不甘心的嘟囔着。
想她以前跟着邻居家二妞，偷跑到镇上听得那些个话本子。哪个不是儿郎夜半破窗而入，佳人娇羞局促，临行情定信物，才子佳人良宵几度……
怎么到她这儿，走向就偏了？
好吧好吧，林琅承认，是她猥琐了。
因为这么一个插曲，林琅又有些失眠了。她也真是后知后觉，尚书大人府邸怎么戒备如此松懈？如果真的遇到了歹人，她可真的就一命呜呼了。
貌似上一世，并没有这么一出吧？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看来，一切都是有变数的。林琅想着想着，睡意渐渐回笼
第二天一大早，林琅就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睡意朦胧，意识还有些模糊。
“灵儿，是灵儿吗？”叶林琅眯着眼睛，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句，她真害怕，一切都是她的梦。
“当然是我了，小姐，怎么又睡糊涂了。”
还好，是灵儿的声音不错。林琅揉了揉眼睛，天色朦胧，还没有亮呢！
“灵儿啊，你怎么那么早就叫我啊？”看着外边的天色，林琅有些崩溃。
“小姐，你不会忘了今天的大事了吧？况且，一日之计在于晨嘛！”
“哎呦，我的好灵儿啊，一日之计在于晨，不是在于凌晨！”说着，林琅身子一歪，又要睡了回去。
最后，林琅还是被灵儿从床上捞了起来。
叶林琅坐在那面古朴的铜镜前，看着灵儿煞费苦心，为自己梳的一个贵气十足的发髻，一阵慌神。
是了，今天是二皇子明少怀探访尚书府的日子。以前他每次过来，林琅都会早早起床，让灵儿帮她好好收拾一番。心想着，总能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哎，还真是东施效颦，丑的尴尬啊！
“灵儿啊，你觉得我这样美吗？”林琅转过身子，一脸无辜的看着灵儿，她是想问出一个真心的答案。
“呵呵，小姐当然美啦！二皇子每次过来，小姐都是要梳这个发髻的。为此，我可是专门花了银子，从大小姐贴身丫鬟那学来的。”灵儿一阵口若悬河。
林琅一头黑线，这丫头，还真是和自己一条心。以她当年的审美能力，可真是被人笑话了不轻。也亏得自己这个丫鬟，从来不会客观的评价她。
不得不说，确实丑极了。
她和大姐本就不是一种类型的容貌，梳一个这样温婉缠绵，贤淑可人的发型，再配上她略显些英气的脸蛋儿，不刺眼才怪。
许是林琅有些自恋了，即使她现在的脸蛋儿还没有完全长开，也还是带着一丝飒爽的英气。也可能是她在乡下待久了，少了些贵女间的娇俏。
“灵儿，给我换个简单点儿的发髻吧，我不适合这个。”叶林琅才不要再顶着这么个发髻出去，没有那个金刚钻儿，就别揽这瓷器活儿。
她这种气质，梳不来的。
“那小姐，你要让我梳什么样的发髻呢？”灵儿是她从乡下带来的，也没有受过名门大家选拔时的专门培训，会的东西，确实不多。
“你就给我简单的挽个发髻就行，干净利索点儿的，就像咱们在乡下那样的，不用太繁琐。”林琅对这方面也没有多少研究。
她呀，也只是审美提高了而已，手艺方面嘛，确实不能提。
“哦，就是小姐每次去田里，和二妞小姐玩儿泥巴时梳的发髻？”灵儿想了想，也只想到了这个。
“对，差不多就行，方便！”呵呵，玩儿泥巴方便。
灵儿这么一提，她又有些想念二妞了，想她在乡下的那段日子了。
“小姐，你这是去哪儿啊？”灵儿跟在林琅的后边，看她并不是要往茴阳亭方向去的。
“去给老夫人请安啊。”林琅随口回答，却把灵儿给惊到了。
“小姐，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又是去用膳，又是去请安的，也太反常了吧？”灵儿一阵纳闷。
“你小姐我现在可是人人都嫌弃的主，再不积极表现一下，那这尚书府还能有咱们的一席之地吗？”林琅边走，边说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奇了怪了，小姐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林琅走的越来越快了，独落下灵儿在后面一脸不明所以。
给老夫人行了个晨礼，林琅就又去了母亲的院子。想来心里还不是滋味儿，自己一个人住在芷汀院，而姐姐却和母亲住在一个院子，虽然不至于吃醋，但林琅心里也是怪怪的。
旁人要是知道了她此时所想，肯定会骂她不知好歹。自己受了宠爱，独自分了一个院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母亲，孩儿可是特意过来给您请安的，一会儿我就要在这里吃顿好的了。”林琅撒娇似的趴在陈氏的腿上。
“呵呵，说的就像母亲亏了你一样。”陈氏也难得言语活泼了一次，“我可是专门交代过芷汀院，一定不会让他们亏待了你个小馋猫儿的。”
“林琅知道母亲最好了，可女儿就想来这里蹭吃的。”
“哈哈……”
陈氏被林琅逗的一阵发笑。
“娘，其实我今天过来，也是想见见大姐姐的。”林琅话锋一转，提到了正事。
“林如？”陈氏一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母亲别多想，我就是单纯想给姐姐赔个不是，女儿不想让我们之间的隔阂越闹越大。”
她之前太任性，因为明少怀的事儿，没少在姐姐面前无理取闹，姐姐虽然嘴上不说，也肯定对她失望极了吧。
在林琅心里，大姐姐叶林如，就像个谪仙般的女子，悲喜不形于色，温柔贤淑。放眼整个皇城，应该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也难怪林琅对她心生嫉妒，试想有这么一个完美的姐姐，一直在前面和你做着对比。你的一言一行，都被指不如她的一丝一毫。时间长了，难免心生怨怼，当然就很自然的疏离了。再加上明少怀这个□□，撕破脸也只是一朝一夕的事。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娘也不必夹在你们中间，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一句话，扫除了母亲的心头大患。
“姐姐心地善良，又温和懂礼，一定会原谅女儿的。”
其实林琅说这话也着实有些心虚了，大姐虽然为人宽厚温和，可骨子里还是有些韧劲儿的。
林琅最害怕的就是，两人虽然冰释前嫌，但从心底产生的那种疏离和排斥，会始终消除不掉，从而形成了隔阂。
要让姐姐幸福，也是她必须要完成的一件事，是林琅欠她的。
“母亲。”是姐姐的声音，林琅连忙回头，那个踩着轻盈的莲花步，身着米黄色罩纱绣水裙的女子，不正是叶林如吗？
林琅紧紧盯着她，恍若隔世。
她还依稀记得，姐姐心如死灰，愤然求死的那一幕。这个骄傲又温婉的女子，就那样躺在自己的怀里，渐渐没了气息。
她真的不是有意的，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一个无意之举，却毁了姐姐的一生。那双紧紧瞪着她的眸子，林琅至今都忘不掉。
“大姐。”林琅激动的站了起来，行了一个礼。
“妹妹。”同样礼貌的回礼，却充满了疏离。
林琅吸了吸鼻子，暗自发誓，无论姐姐有多讨厌她，她叶林琅就算是拼到没脸没皮，都要挽回她们的姐妹亲情。
心口的酸涩渐渐被执着替代，她会让姐姐幸福的。就算姐姐嫁入皇家，她也要为其扫清障碍。要是他明少怀敢对不起姐姐，就阉了他丫的！
乡野粗俗的一面，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不，应该说是率真，义气。
“女儿给母亲请安。”越过林琅热情的招呼，叶林如上前，给陈氏行了个礼。姿态轻盈，举手投足恰到好处，无从挑剔。
“如儿啊，你妹妹今天可是专程来找你的。你们姐妹俩都坐下来，陪娘用顿早膳，有什么事情啊，还是说开了好。”
陈氏笑得一脸柔和，她是打心底里高兴。手心手背哪一个受了委屈，她这个做娘的，心里都是不舒服的。如果姐妹俩能和好如初，冰释前嫌，就再好不过了。
“妹妹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叶林如始终保持着一脸微笑，完全是大家闺秀的楷模。
“姐姐，妹妹是来给你赔不是的。”林琅知道姐姐心里肯定排斥自己，有些尴尬的扣了扣手指，这种情形下，她也没脸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妹妹这话说的姐姐惶恐。”依旧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林琅却能真真的体会那话语间的疏离。
“姐姐，林琅知道之前我做的那些事情，让姐姐很伤心，现在林琅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还请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怨怼妹妹。”
林琅是真心实意的在道歉。
“我没有怨怼你。”叶林如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消散。
“姐姐，林琅承认之前是生了歪心思，可是我也是在嫉妒姐姐可以得了父母的疼爱，不是真心和姐姐过不去的。”
姐姐和明少怀情投意合，自己横插一脚，还那么的嚣张，任谁都不会好受的。所以，林琅就要极力证明，自己对明少怀也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她这也是在说实话而已。
“林琅？”果然，姐姐还是心善的。
林琅心中一喜，接着说：“林琅现在才知道。在父亲和母亲心里，我和姐姐是同样重要的，之前我做的所有的事，反而成了无礼取闹的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