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章 离奇赌资
“再来，妈的，老子就不信邪。”一人扯着破锣似的嗓子喊道。
唐晓八听后只是笑了笑。
在赌坊，你总能听到这样的话。说这种话的人，最后往往输得更惨。
不料随后又传来低低的女人祈求声：“爷，咱回罢，下次再来，好不好。”
破锣似的嗓音又响起，“回去？劳资输了如此多，这口鸟气不赢回来，岂能走！”
女子似乎在呜咽，声音早淹没在赌徒的吼声里，几不可闻。
唐晓八走了过去。
围观的赌徒很多，全都伸着脑袋，瞧着桌上的骰子。
唐晓八抬头看了看场中顶部的牌子，上面写着漆金的两个大字：“骰子。”
“难怪人如此多，原来这场子赌的是骰子。”心念间，忽闻一声大吼：“大，大，给老子开大！”
声音气势如牛！
开盅后，传来一片叹息之声！
“唉！”
……
周围看热闹的赌徒早已在不知不觉间，为输的人加油打气，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
“这位爷，您还继续下吗？”庄家已摇好了盅，放在桌上，眯着一对小眼问。
原来他面前早已空空如也，既无银子，也无银票。
破锣似的声音道：“下，为何不下。老子押她。”
女人的声音哀求道：“爷，您不能这样。”
“住口。说，可以押多少？”
庄家显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淡淡地问：“你想押多少？”
“一千两！”破锣似的声音斩钉截铁。
庄家出乎意料地爽快，说：“好，就一千两。”
旁边的赌徒个个皆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早已在窃窃私语。
一千两白银，可能有好些人一辈子也挣不到如此多的钱。
庄家又问：“押大还是小？”
“大，老子喜欢大。”
女人已渐渐哭出了声。
大多男人都厌烦哭啼的女人，特别是赌徒。
“我运气不好，并未怪你。我死后再哭也不迟。若再哭，老子立即就卖了你，信不信？”
女人立即止住了哭泣。
唐晓八心中一怔，想不到此人居然是非分明。
“押多赢多，押少赢少，押好离手。”庄家最后喊道。
“等一等，让一让。”唐晓八朗声说。
围观的人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终于来到赌桌边，唐晓八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毫不犹豫地将其压在了小上。
唐晓八也终于看清了赌输的男人与哭泣的女人。
男人是个满脸虬髯的大汉，双眼炯炯有神，只瞧了唐晓八一眼，又盯向赌桌。
女人温婉，样貌不错，嘴角米粒大的黑痣尤为醒目，身上独有的气质配合她的打扮，绝非普通女人。此刻她正用手上的丝巾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庄家显然未想到唐晓八出手就是一千两，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开！”
“小赢！”庄家宣布。
虬髯大汉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女人喊道：“爷，你…我…。”
她已语无伦次，不知如何是好。显然未经历过如此场面。
庄家正要拿赔付的银两时，唐晓八笑着说：“赔她给我即可。来，继续。”说完坐到了女人旁边的椅子上。
庄家笑着说：“好！”
时间越久，庄家的笑得越难看。
唐晓八笑容依旧，身前的银票也越来越多。
女人未再哭泣，而是在悄悄地用眼角偷偷地瞧着唐晓八。
半个时辰之后。
“嗯，今天到此为止。”唐晓八说完，站起身，走向门外。
女人跟在他身后，俩人相继出了门。
出门时，本有人要上前，却被屋角的一人用眼神阻止。
俩人顺利走出赌坊，来到街道上。
“你自由了，走罢。”唐晓八笑着说。
女人低低地道：“我，我没有去处。”
街道上，已有人围了过来。
唐晓八赶紧道：“先到客栈再说。”
回到客栈，叫了酒菜，喝完几杯后，女人说出了她的事。
女人姓王，名凝香。泉州人士。
十三岁时，选秀入宫，幸得天子赏识，封了个“美人”。
时隔八年，回家探亲，不料半途被劫，幸好遇到刚才得那位虬髯大汉相救，一路到此。
唐晓八已忍不住问：“此处已距泉州不远，正所谓送人送到底，送佛送到西。为何他又突然离开？”
王凝香笑道：“详情我也不知。不过他是个性格豪爽的汉子，并不贪图美色与钱财。在赌场您也见到了，他即便是赌输，也不乱发脾气。”
“不错，我也瞧见了，是非分明。”唐晓八笑着回答。
“但他为何愿意护送你到泉州？”唐晓八问。
王凝香苦笑说：“也不知该说我运气好还是不好。那位恩公救我后，问起去处，原来他也要回泉州，所以顺道。”
唐晓八恍然道：“原来如此。”
王凝香站起身，为唐晓八斟满酒，说：“现在我跟了公子，不知公子可到泉州？”问起时，虽笑颜如花，神情却略显紧张。
唐晓八早已瞧出她的目的，笑着说：“你的运气不错，我也到泉州。”
王凝香如释重负，舒了口气后说：“凝香先谢公子。”说完深深揖了一礼。
“王姑娘不用客气，今日先行歇息，明早启程，下午即可赶到泉州，你也就可以回家团聚了。”
王凝香笑道：“如此说多谢公子。”
唐晓八颔首，叫了伙计，要了另外一间厢房，领着王凝香前去休息。
他一人独坐大厅，思索王凝香的话，同时在想明日以何种方式返回泉州。
唐晓八早已今非昔比。
南宫玄奇临行前，给唐晓八讲解了许多江湖上的事，包括他行走江湖的经验，遇到事时的应对法子。
对于唐晓八而言，他已身在江湖，正处于江湖中。结合南宫玄奇的经验，在实际中使用起来，瞬间得心应手。
忽有一人走了过来，坐在他对面。
唐晓八抬头瞧了瞧，笑道：“我已等你多时。”
来的正是虬髯大汉。
“伙计，添一副杯筷。”唐晓八吩咐道。
“好嘞！”
杯筷立即送上。
唐晓八为虬髯大汉斟满酒，坐下说道：“来，先喝一杯再说不迟。”
虬髯大汉非常爽快，一口之后，将空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双眼盯着唐晓八，问：“你早知我要来？”
唐晓八又为其斟好酒，才笑着说：“有人输，有人赢。但有人刚好将自己输的钱从庄家手中赢走，不多不少，你说，他会不会去问个究竟？”
“哈哈哈哈。”虬髯大汉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