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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剑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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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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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国师道衍法师现在藏龙寺住持,藏龙寺座落于京城的西城郊,是当年朱棣对道衍帮助自己夺取天下的赏赐,寺里常住僧人数百人。

  张孝霆初到京城,就被京城的繁华大气所折服,屋宇楼阁,街道亭台,尽显其宽敞与鳞次栉比。街道上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客商百姓,络绎不绝。与凤阳比起来真的是有天壤之别,天上人间。

  张孝霆经过打听知道藏龙寺的所在,可是腹中却唱起了空城计,找了一间面馆,要了一碗牛肉面,立马狼吞虎咽起来,引的周围无数食客的侧目。

  张孝霆走出面馆,打了个饱嗝,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向藏龙寺走去。

  八月的京城虽然还是很热,但是也有一丝清凉。张孝霆很快来到了藏龙寺的门前,只听里面回响起了“当、当”的钟声,山门前一副对联,上联:此处既非灵山,毕竟什么世界;下联:其中如无活佛,何用这样庄严。

  这是一座不太大的寺院,但是却极其宏伟,拾级而上,一股气势伴随周围,张孝霆内心一股虔诚只心油然而起。

  寺院的第一进为天王殿,天王殿的左右为钟楼和鼓楼。过天王殿,就是中间供着“三世佛”的大雄宝殿。由大雄宝殿继续往前,便来到了圆通宝殿。圆通殿又名观音殿,殿有十一面观音铜像。寺的最后一进为药师殿,殿里供奉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

  佛像大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神情动作千姿百态。有的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有的朱唇微启,面带微笑;有的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有的金鸡独立,手舞钢鞭;有的眼睛半闭,手持经卷。

  张孝霆一时看的呆了,这时一个僧人走近合十道:“施主,是敬香还是还愿?”

  张孝霆也立马双手合十道:“哦,敢问师父,道衍法师在否?”

  僧人看着张孝霆道:“你要见住持法师?”

  张孝霆面露虔诚道:“正是。”

  僧人道:“施主,我住持法师今日坐禅讲经,不见客。”

  张孝霆心想,道衍既然是师父的故人,就一定识得自己身上这把龙吟剑,他见了此剑,必然会见我。于是解下宝剑,双手奉上道:“师父,请将这把剑交给法师,他自然就会见我。”

  那僧人接过宝剑,端详了一番,又看了看张孝霆道:“请施主稍等。”说着转入后堂。

  没过一会,那僧人走出来,手中却是没有了宝剑,对张孝霆道:“施主,法师有请。”

  张孝霆躬身道:“多谢师父。”

  那僧人领着张孝霆进入里边偏门,到了后堂,又拐入一条抄手回廊,张孝霆心想自己从没见过当今国师,不知一会怎么和国师细说。

  那僧人将张孝霆带到一座禅堂门外,道:“施主,法师就在里面,你进去吧!”说着转身而走。

  张孝霆理了理衣服,将散落在耳边的一缕乱发撇在耳后。

  深呼吸一口,进入禅堂,禅堂里正墙上挂着一副观音像,慈眉善目。观音像的下面是一副桌案,上面供着敬香与贡品,地上放着两个蒲团。

  禅堂的里边就是一间禅室,张孝霆只见一位老僧在禅床上盘膝而坐,想必那就是道衍法师,只见他双目微闭,面无表情,双手在两腿之间捻着一串佛珠,旁边就是一张短腿茶几,放着龙吟剑和一只茶碗。

  张孝霆走上前,跪下道:“弟子张孝霆拜见法师。”

  那道衍这才睁开佛目,看着张孝霆,道:“施主请起。”

  张孝霆起身也看着道衍,道衍也看着张孝霆,目光中带着一种打量也有一种惊讶。

  道衍下了禅床,走到张孝霆的面前,仔细的看着张孝霆道:“他可好。”

  张孝霆被道衍看的浑身发热,听到衍突然发问,知道他在问师父的情况,张孝霆低头表情略带悲伤道:“他老人家已故。”

  道衍缓缓闭上眼睛,仿佛透露出一种惋惜与悲伤,望着门外缓缓的道:“老友登仙极乐,终是一种解脱。”

  张孝霆道:“法师,他老人家仙逝之前已收我为徒,并且将十五年前的事情告诉了我。”

  道衍转身盯着张孝霆,目光中除了慈祥与沧桑还有一种惊讶!道衍道:“是他让你来找老衲的?”

  于是张孝霆将与师父聂从云从头到尾的事情都细说了一遍,接着道:“师父没有说让我来找法师,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位师兄一个在朝为官,一个也已经不在人世,现在华山群龙无首,声势大不如前,所以我来找法师,请法师告诉我该怎么办?”

  道衍看着张孝霆道:“他将毕生的功力都传授于你,你可知其意?”

  张孝霆道:“孝霆乃是一介书生,所谓江湖也是十分的懵懂,诚惶诚恐,羞愧于聂老前辈的错爱,请法师指点。”

  道衍表情显得有点沧桑道:“老衲与聂老友早年间就相识,武功也在伯仲之间,尤其当得知他的剑法有所大成,在武学上老衲已知不及他了。”

  张孝霆道:“师父生前说过,法师的内力天下无双,无人可比。”

  道衍叹口气道:“老友谦虚了,当年或许老衲略胜一筹,可是聂老友在武学上天赋异禀,竟然创出了《天罗功》,就此一点,老衲早已是不及也。”

  张孝霆道:“要不是当年法师出手相救,师父他老人家必将受奸人所害。”

  道衍的表情仿佛回到了当年,从表情上似乎透露出一种愧疚的神情,看着门外,又转身看着张孝霆道:“老友既然收你为弟子,那老衲就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你。”

  张孝霆惊讶道:“当年的事师父已经告诉我了。”

  道衍道:“老衲下面要告诉你的是你师父不知道的。”

  张孝霆惊道:“法师,此话何意。”

  道衍不紧不慢的道:“话说回来,华山能有今天也是老衲一手造成的,当年要不是老衲俗心未泯,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武林纷争,聂老友也不会有如此的结局。”

  张孝霆惊道:“法师,师父是被冤枉的,当年三大派的事情不是师父做的。”

  道衍点点头,目光柔和的道:“老衲何尝不知,事已至此,老衲就将当年聂老友不知道的也告诉你。”

  张孝霆眼睛充满期待与惊讶,一动不动的看着道衍。

  道衍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神情中隐隐的透露出一股愧疚之情,道:“老衲先给你讲个故事,你应该听说过。战国时期,魏国的丞相公叔痤向魏王举荐商鞅,可是魏王因为商鞅出身低贱而不用,公叔痤几次举荐,魏王始终不用,公叔痤见魏王如此,就对魏王说:大王如不用商鞅,就杀了他。等魏王走后,公叔痤又对商鞅说:大王要杀你,你快走。商鞅惊讶道:这是为何?公叔痤道:我看你是大才之人,向大王举荐你,可是大王不用你,你必将改投别国,到时你必将成为我魏国大患,所以是我要大王杀你。商鞅惊道:老丞相既然要让魏王杀我,又何必放我走呢?公叔痤道:我是魏国丞相,我让魏王杀你是为了尽忠,现在我放你走,是爱惜你身上之才。于是商鞅后来就离开了魏国到了秦国。”

  张孝霆听到这个故事,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这么说法师就是故事里面的公叔痤?”

  道衍闭目道:“当年魏王到最后也没有杀商鞅,可是如今聂从云必须要死。”

  张孝霆道:“那当年也是法师向燕王举荐师父的?”

  道衍哀叹的摇摇头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用了,当年的确是老衲向燕王提到了聂老友,于是燕王就去了华山。可是我这位老友激怒了燕王,燕王怕事情泄露就有了杀心,于是老衲就建议燕王将聂老友软禁在华山,这样也算是挽救了华山,可是没想到燕王背地里却是要杀人灭口,于是就派了原是少林俗家弟子的淳于坤,和天竺番僧金狮陀这二人前去暗算老友,当老衲得知此事以后,就乔装成黑衣人跟着那二人也到了华山。”

  听到这里,张孝霆才将十五年前的事情全都弄明白了。心想,师父乃是堂堂一代武学宗师,又是一派掌门,到最后却被逼的师门凋敝,四处躲藏,最终还是难逃一劫,不由得替师父感到憋屈与不甘。

  道衍看着张孝霆道:“所以这件事情以后,十五年来老衲一直对华山愧疚于心。”

  张孝霆低着头,神情落寞,道:“既然是这样,那法师一定知道我大师兄的下落了?”

  道衍道:“他现如今已经是侯爷了,又成了太子的老师,他以为我不认识他,其实自打第一天起我就已经知道他就是聂老友的弟子了。”

  张孝霆道:“我大师兄他可好?”

  道衍叹口气道:“他对此事的真相一无所知。”

  张孝霆叹口气,表情释然的道:“师父临死之前还提到过大师兄,他为了华山,牺牲了所有,就让他好好的做太子的老师吧!”

  道衍见张孝霆如此的豁达,点点道:“理当如此。”

  张孝霆又道:“那大师知道我二师兄吗?师父只说他已死,但是没说他是怎么死的。”

  道衍道:“说起你这位二师兄,如果没有他,华山可能早已名存实亡了。”

  张孝霆惊道:“这是为何?”

  道衍道:“你的二师兄名叫叶飞狐,当年聂老友远走江湖,你大师兄杨青峰又成了废人,于是他就执掌了华山,在他的带领下华山略有起色,没想到他还是被人所杀。”

  张孝霆一听惊道:“法师,我二师兄是被何人所杀。?”

  原来叶飞狐当日来找杨青峰,道衍并不知道,叶飞狐被曹怀仁与萨克陀追杀道衍也不知道。恰巧当日宫中有事,道衍深夜从宫中回寺,只见三个身影在深夜中穿梭如飞,道衍发现叶飞狐使用的剑法乃是华山剑法《天麟剑》,早年间道衍与聂从云切磋武艺时见过此套剑法。

  于是道衍断定叶飞狐一定是华山之人,就出手相助,但是为时已晚,当道衍发现他们时,叶飞狐已经不行了。

  道衍是何等样人,既然已知杨青峰就是聂从云的大徒弟,现在又有个会华山剑法的叶飞狐。

  当道衍发现躺在地上重伤的正是聂从云的二徒弟时,好像就感觉到了什么,因为道衍早年间也见过他们师兄弟二人,只是道衍乃是世俗和尚,从不在江湖上轻易抛头露面,所以杨青峰与叶飞狐并不认识道衍。

  当张孝霆问起叶飞狐的死时,道衍就将当日发生的事情就告诉了张孝霆。

  对于张孝霆来说,事情的难处正在于此,现在师父已死,二位师兄一个不问江湖之事,一个也已经离开人世,而自己虽然得了师父的毕生功力,可自己毕竟是一介书生,对于这样的局面,张孝霆一时不知所措。

  道衍好像看出了张孝霆的内心所想,于是道:“老衲先前问你,聂老友将毕生的功力传授于你,你可知聂老友的用意?”

  张孝霆何尝不知,点点头道:“请法师指点。”

  张孝霆看着道衍,只见道衍闭着眼睛,一只手竖掌当胸,一只手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张孝霆面露奇怪,盯着道衍。

  只见道衍忽然双目圆睁,表情狰狞,一缕白須无风自动,紧接着向后倒退一步,双手当胸。张孝霆就感觉满屋子卷起了狂风一般,烛火尽灭,地上的蒲团像树叶一样被气流席卷起来,就连禅床上的短腿茶几也是颤抖欲动。

  张孝霆隐隐的感觉到一阵狂野霸道的气流,向自己狂奔而来,让人窒息,张孝霆被这阵气流逼得连退三步。再退一步就到了门外,张孝霆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于是暗运真气,顿时一股真气游走全身,慢慢的张孝霆迎着气流向前迈了一步,张孝霆闭上眼睛,又向前迈了一步,张孝霆只感觉对方所发出的气流越来越强,双拳紧握,横在胸前,又向前迈了一步,刚刚后退了三步,现在又回到了原地。

  那道衍突然双掌当空,缓缓下落,顺着气流前进的方向,快如闪电的向张孝霆拍去,只见道衍全身袈裟被狂风般的气流刮的“呼啦啦”作响。

  道衍拍的这一掌,霸道至极,尽然使出了毕生的功力,武林中无人可以正面迎击这一掌,即使是聂从云也要全力以赴。

  张孝霆顿时感觉,这一掌非同小可,如果硬接这一掌,自己很可能受重伤,可是不接这一掌,自己又避无可避,因为自己已经在对方的掌风之下。对方掌风之强劲,气流之霸道,即使自己真的能避开这一掌也会被掌风波及。

  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细想,张孝霆眼见对方掌风已到跟前,索性双拳微收,双腿委屈,一股大力将双腿定住,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所有的真气激发到双臂,只听张孝霆闷哼一声,双掌迎着道衍的掌风拍去,只听“啪”的一声,四掌相交,顿时狂风般的气流使屋内一片狼藉,张孝霆丈着师父的毕生功力,不断的将道衍的内力化解掉。

  《天罗功》是聂从云专门为《荡星剑》而创,《荡星剑》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自身,所以《天罗功》也是世间极其霸道的内功,所以道衍与张孝霆二人四掌相交,四目相对,二人脚下四周的地砖早已破裂一地。

  张孝霆只感觉,道衍的内力绵延不绝,无穷无尽,自己一直在化解对方的内劲,也一直处于被动局面,如此下去,会对自己不利。

  于是张孝霆将呼吸屏住,全身的内力向一直手臂的倾斜,一只手力道不断,一只手却是增加了双倍的力道,道衍立马感觉到自己一只手掌就要受到对方两只手的掌力,嘴角露出了一丝赞许的微笑。

  道衍毕竟是一代高人,加上张孝霆还远远没有将内力运用自如的境界,所以只见道衍轻微吐纳,内力依然源源不断,无穷无尽,而且张孝霆无论用多大的内力,对方也就跟着向自己涌来多大的内力,让张孝霆疲于奔命,不知所措。

  没多久,张孝霆就额头大汗淋漓,呼吸急促。反观道衍,呼吸吐纳,四平八稳。道衍见张孝霆神情难受,额头汗珠如豆,脸色也有些苍白。于是双掌一用力,将张孝霆振退一步,道衍也跟着后退一步,顿时四掌相离。

  张孝霆气喘吁吁,脸色由苍白转成微红。那道衍走上前笑道:“阿弥陀佛,聂老友果然没有看错人。”

  张孝霆喘息未定道:“法师这是何意?”

  道衍道:“华山历尽劫难,必须要有一人带领华山走出低谷。”

  张孝霆好像听出了道衍话中的意思,惊道道:“法师,您是说……。”

  道衍点点头道:“当年要不是老衲,聂老友也不会有如此的下场,老衲甚感愧疚。这数十年来,老衲也一直暗中奔走江湖,帮助华山重振山门。”

  张孝霆道:“法师,孝霆乃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华山乃是数百年名门大派,孝霆难堪大任。”

  道衍看着张孝霆道:“聂老友不会看错人,你虽然如今羸弱,如果今后勤加苦练,必成大器。”

  张孝霆从怀中取出《璧阳剑法》与《凌云步法》的秘籍道:“法师,孝霆如今做了华山的弟子,只想将这秘籍与宝剑交换给华山,无心他想。”

  道衍看着张孝霆道:“如今华山,百废待兴,如今聂老友已经仙逝,朝廷也已经不会再为难华山了,此时正是重振华山的时机。”

  张孝霆道:“那真相呢?当年三大派的事情,不是师父做的。”

  道衍叹口气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能有真相的,你知道吗?”

  张孝霆心里一懵,是呀!有些事情是没有真相的,即使有也不能对外公布的。又有谁敢说是当年的燕王,当今的皇帝暗害了三大派的高手与掌门呢?

  张孝霆闭口无言,愣在原地,嘴里痴痴的道:“难道师父即使是死了,也还要继续蒙冤吗?”

  道衍道:“天道无常,正道沧桑。”

  张孝霆道:“既然不能有真相,那华山如何才能重回武林?”

  道衍道:“所谓武林,最重一个武字,华山乃是武林巨擎,要想化解当年的恩怨,只有一条路。”

  道衍走到张孝霆的身边,看着张孝霆手中的秘籍道:“勤学苦练,在武学上有所大成,不要辜负聂老友对你的期望。”

  张孝霆道:“那今后的华山呢?”

  道衍道:“下个月就要召开武林大会了,到时老衲自有处置,这也算是老衲对当年的救赎吧!”说着低头念佛。

  张孝霆道:“法师也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道衍点点头道:“到时武林大会将会在少林召开,老衲与少林的方丈宏光大师有故交。”

  张孝霆道:“少林的宏尘大师当年也被暗杀,也算在我师父身上,少林会冰释前嫌吗?”

  道衍看着张孝霆道:“少林以一向慈悲立派,当年五大门派围攻华山,也是少林中途终止了赶尽杀绝,这才保住了华山。”

  张孝霆道:“法师,请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做!”

  道衍道:“老衲说过,你要勤学苦练,将《璧阳剑法》与《凌云步》学会,你身上有了聂老友的毕生功力和《天罗功》,如果静心修炼,不出数年,必然大成。”

  道衍走到禅床边,从茶几上将龙吟剑交到张孝霆的手上道:“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将华山派的绝学练好,剩下的老衲自有办法,还有一个人也可以帮助你。”

  张孝霆道:“谁?”

  道衍看着张孝霆道:“杨青峰。”

  张孝霆道:“大师兄已经远离武林,华山的事本与他无干了,就不要再将他牵扯进来。”

  道衍摇摇头道:“据老衲所知,杨青峰这数十年来,一直在暗中帮助与保护华山。”

  张孝霆叹口气道:“要论起来,大师兄才是秘籍与宝剑的拥有者。”

  道衍道:“天降大任于斯人,你才是最佳人选。”

  张孝霆内心翻腾,是呀!大师兄如今是朝廷宫中之人,江湖之事也就不好插手了。

  张孝霆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因缘际会被上天选作华山的继承者。

  如此大任落到肩上,张孝霆一时间好像喘不过气来,虽然道衍为自己指明了方向,扫除了后顾之忧,可是张孝霆还是难以抉择。

  道衍见张孝霆心思重重,知他一时难以接受,内心不宁,为了使他坚定信念,心生信心,道衍看着张孝霆道:“你既然做了华山的弟子,就应该拿出勇气来,当年老衲有愧于华山,如今老衲为了弥补当年的过失,与你一道帮助华山重振昔日之威,老衲有此信念,你难道没有吗?”

  这两句话掷地有声,说的张孝霆低头不语,过了良久,张孝霆接着道:“既然法师如此,那孝霆倾听指教。”

  道衍看着张孝霆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不瞒施主,老衲等了这一日已经数年了,原本想有朝一日聂老友能够重出江湖,没想到。”说着叹口气,没有往下说下去。

  张孝霆道:“大师,下个月的武林大会孝霆也要去看一看。”

  道衍点点头道:“嗯,你应当去看看,对你了解江湖之事大有裨益,只是武林大会也只有受邀请的各个门派才能参与。”

  张孝霆道:“这个有办法,不劳大师担心。”

  道衍道:“嗯,你要切记,你的内力现在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示人,你可明白?”

  张孝霆道:“孝霆明白。”说完又道:“法师,孝霆明白了,多谢大师指点。”

  张孝霆重新将秘籍放在怀里,将龙吟剑用布裹好,背在身上,对道衍道:“法师,那孝霆告辞了,下月底,少林寺再见了。”

  张孝霆走出了藏龙寺。

  道衍看着张孝霆远走的背景,眼神中露出一股欣慰的目光。

  东华门是紫禁城东门,东华门东向,与西华门遥相对应,门外设有下马碑石,门内金水河南北流向,上架石桥一座,桥北为三座门。

  在东华门的旁边就是东厂。此时东厂提督曹怀仁正坐在椅子上,那眼神总是透露出一股威势与不屑一顾,屋里还有东厂的四个档头,分别是东档头杨辉亮,南档头牛大庆,西档头侯林,北档头马光,此四人被称之为东厂“四圣”,武功极高,此时一个个横眉冷面,违禁正坐。

  曹怀仁手里拿着手帕,捂在嘴角轻咳了两下,道:“这次皇上可是大发雷霆,不用多说,你们应该也明白,找不到那人,皇上心不安呐!”说着眯眼扫视众人。

  四人一言不发,表情阴晴不定,曹怀仁道:“咱家听说,下个月武林各派人士要在少林寺召开武林大会,可有此事呀?”

  东档头杨辉亮道:“据探报,下月底武林大会的确是在少林寺召开,并已有一些门派向少林集结。”

  曹怀仁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阴暗的神色道:“哼,皇上最反感的就是这些武林帮派,成天拉帮结派,不把朝廷纲纪放在眼里。”

  北档头马光道:“咱们应该怎么做?”

  曹怀仁眯着眼睛道:“皇上的意思就是对这些帮派小心提防着,监视监视就可以了。”

  西档头侯林道:“那咱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曹怀仁道:“去,当然要去。咱家倒要看看,这些武林人士开的是什么武林大会。”

  南档头牛大庆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去?”

  曹怀仁道:“不急,皇上这些天身体不舒服,咱家得替皇上分忧呀!”

  杨辉亮道:“公公,您说的那个人属下们怎么查?”

  曹怀仁道:“整个朝廷,知道此秘密的人包括咱们在内,不超过十个人,这件事只能暗访不能明查,弄不好你我都得掉脑袋。”

  杨辉亮道:“可现在依然毫无头绪,一点线索都没有,如何暗查?”

  曹怀仁道:“有些事情是需要你们仔细观察的,越是明显的地方就是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杨辉亮四人一脸疑问,显然不明白曹怀仁说的是什么意思。

  曹怀仁看着他们四人道:“你们记住,水越深不一定有鱼,往往是水越浑里面越是有大鱼。”

  杨辉亮道:“您是说这次的武林大会。”

  曹怀仁道:“那个人最好的隐蔽方法就是躲在水越浑的地方,这样才能避免别人的视线。”

  马光道:“公公,这些武林人士难道要和朝廷对抗?”

  曹怀仁摇摇头道:“对抗朝廷?天下还没有那个帮派有这个胆,怕就怕有人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四人没有再说话,曹怀仁看着他们道:“好啦!你们都下去吧!”

  曹怀仁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四人走出门外,脸上一股阴煞之气,显得诡异莫测。

  虽是银月当空,星光点点,但是此时的藏龙寺却是幽暗寂静,透露出一种安详。

  此时道衍正站在禅堂的院中,一日的坐禅讲经让他有些疲惫,可是他的脸上却有一种坚毅,只见他手心里捧着一只雪白的鸽子,道衍将鸽子抛向空中,那鸽子展翅高飞,渐渐的消失在漫漫夜空。

  道衍口中念叨:“是应该了结此事了。”

  而离开藏龙寺的张孝霆却是一个人来到了城东的土地庙,一个人啃着干粮,坐在台阶上。

  张孝霆心想:“这次的武林大会,华山派的弟子也一定会来,也不知华山派如今由谁执掌门楣?如今自己成了华山派的弟子,有朝一日相见也不知他们会如何看待自己?自己因缘际会,偶然的到师门无上神功,华山派弟子能否会接受自己?”

  这一连串的疑问,张孝霆内心里开始徘徊犹豫,更多的是纠结,这一切来的那么突兀,犹如做梦一般。

  张孝霆抚摸着手中的龙吟剑,剑身发出幽暗的光泽,仿佛有一股低沉的龙吟之声从剑身发出。又摸摸胸前衣服里的武功秘籍,张孝霆轻叹一声,心中烦琐异常。

  就在这时,张孝霆隐隐的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张孝霆连忙起身躲到里面供桌后面,只见从外走进来两个人,一胖一瘦,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二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竹棍,张孝霆见二人如此装扮,想起师父聂从云当时和自己说到的江湖之事,断定这两人就是丐帮的弟子。

  丐帮是武林中第一大帮,全国有数十万帮众,遍布全国各地,立帮数百年来一直都是天下武林巨擎。丐帮分为净衣帮和污衣帮,而丐帮的帮主也都是从这两帮里面产生,现在的帮主叫甘玉龙,也是一位武林传奇,武功极高,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无败绩,所以武林中对丐帮也是敬畏有加。

  张孝霆蹲在供桌后面,只见那两个丐帮弟子走到庙里,靠着墙壁席地而坐。只听那个瘦子道:“今晚就在这里歇一夜,明天再赶路。”

  那旁边的胖子道:“嗯,说的也是。”那二人从脏兮兮的衣服里拿出干粮啃嚼了起来。

  那二人一边吃着,瘦子道:“你听说了吗?这次的武林大会也邀请了华山派了。”

  胖子一脸惊讶的点头道:“我也听说了,这华山派自从十五年前出了那档子事,已经有好几次没参加武林大会了。”

  瘦子叹口气道:“这华山派眼看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基本上已经看不到华山派的弟子在江湖上走动了。”

  胖子道:“谁说不是呢!这华山派想当初那是何等的威风,只可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这华山派会落魄到今天这个样子,就连铁刀门都不把华山派放在眼里了。”

  瘦子道:“当年三大派的高手被聂从云所杀,而聂从云走火入魔又不知所踪,真的让人想不明白。”

  胖子道:“虽说如此,可是华山派这些年也是没少遭到武林的排挤与打压,现如今华山派群龙无首,就连叶飞狐也是失踪多日了,听说已经死了。”

  瘦子叹口气道:“那照你的意思,这华山是不是没希望了?”

  胖子靠在墙根,伸个懒腰,摸摸肚子上的肥肉道:“这事有谁说的准呢?不过依我看,这华山毕竟也是大派,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万一哪天再出个像聂从云那样的武学天才,这也难说。”

  瘦子斜了胖子一眼道:“你以为武学天才就这么容易出世啊?”

  胖子道:“世事难料呀!保不齐哪天真出了个武学奇才拯救华山也未可知。”

  瘦子突然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先不说这些看不见的,就说眼前这次的武林大会,华山派要是真的去了,你觉得会怎样?”

  胖子若有所思道:“这次的武林大会是少林寺散发的英雄贴,华山也是少林寺邀请的,所以这次的武林大会好戏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即使峨嵋与玄音阁想找华山的麻烦也得给少林的面子。”

  瘦子奇怪道:“也不知这少林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突然就邀请华山了呢?”

  胖子依着墙根,倦意上涌,嘴里哼唧道:“行了,睡吧!这不是你我操心的事。”说完呼噜声回荡在庙内。

  那瘦子也靠着墙根,厌恶的看了一眼打呼噜的胖子,捂着耳朵背过一边,不一会也睡着了。

  躲在供桌后面的张孝霆小心翼翼的起身,来到庙外,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声响,刚刚的二人对话都听见了。张孝霆心想,没想到华山已经如此的落寞了,从刚刚二人的对话中,张孝霆断定,这次的武林大会,华山派一定被群雄攻击排挤,到时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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