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梦路上

  郭丙辰笑道：“你是半辈子没见过水果还是怎么的？”

  梁俊毅瞪了他一眼，郭丙辰走到窗户边，动了动暖气片上的放气阀门，没拧动，便回身找了一块抹布垫在上面，过不多时只听“哧”的一声从里面喷出来一股非常急的气流，郭丙辰松了口气，道：“我说的呢！”

  梁俊毅道：“放了气就好了？”

  郭丙辰道：“看看吧，也不知道你这房东交没交暖气费。”

  过了足有一分钟，阀门里喷出来的气流才渐缓，最后喷出水来，郭丙辰将阀门拧好，又到房子里的其他暖气片处依法炮制，过了半个小时温度计显示室温勉强到10c，暖气片还是仅有一点温度。

  梁俊毅洗漱罢穿好衣服，此时王鸿振醒来，三人在屋子里四处走动想着怎样才能让屋子热起来，郭丙辰拿起王鸿振的手机百度了半晌，走进卫生间，蹲在地上打开一条从暖气管道上伸出来的软管上的水阀，放了足有3分钟，那暖气片才渐渐温热起来。

  郭丙辰道：“这是暖气的出水管，将凉水给放出去就好了。”

  过了半个小时，屋子渐渐暖和了一点，温度计显示室温为15c。

  郭丙辰掀开褥子，见下面有一张电热毯，喜道：“你这房东把这好东xc起来干什么？”说着接了电，指示灯却不亮，好长时间也不热，不禁失望道：“靠！坏的啊。”另一个卧室也有电热毯，情况一样。

  梁俊毅拨通了房东女士的电话，她那边信号不是非常好，只听明白了“放水”二字便不知因何被挂断了。

  他是一个什么事都喜欢自己解决的人，房东虽没说明白，他也不愿再麻烦人家。三人虽然还感觉冷，但已较之前强了很多，梁俊毅叹道：“唉，这就是刚进入社会一点经验都没有，当时多看几家就好了，这房子供暖这么差，这一冬天可有罪受了。”

  郭丙辰道：“租就租了吧，都从农村出来的孩子，这点苦还受不了？咱们爸妈在工地上吃的苦不比这还多？你这房子价钱还行，供暖好的得600到700一个月。”

  梁俊毅道：“不行咱们买两个电暖气，一屋一个，那东西静音还暖和。”

  郭丙辰摇摇头，道：“算了吧，那东西好几百块钱一个，而且你根本用不起，老费电了。”

  王鸿振道：“别花那钱了，将就一冬，很快就过去了。”

  梁俊毅点点头，对此不再说什么，看着窗外还在飘着的大雪，问王鸿振道：“今天还出去找工作吗？”

  王鸿振躺在被窝里，伸出一只胳膊，将烟送进嘴里吸了一口道：“算了吧，怪冷的，在家歇一天吧，昨天干的不累啊？！”

  梁俊毅道：“累，但那不白给人家干一天嘛。”

  王鸿振摇摇头道：“雪停的，我再陪你去。”

  说也奇怪，同样的两间卧室，王鸿振和郭丙辰的卧室却比梁俊毅的更暖和。三人就附近的餐馆吃了饭，梁俊毅回卧室里读书，膝盖却被冻得如同寒气侵入骨髓一般，钻进被窝里读书效率却低了不少。他工作的事还没有着落，摸摸兜里的钱不由得担心起生存问题来，这是他第一次脱离父母的供养，也开始了全方位接触社会的生活，他以前也想过早些工作，现在真正独立了却好像并没有做好迎接现实的准备。生活中的种种麻烦正在一点一点找到他，他不知何时已将书本上学的遇事要冷静云云抛在脑后，接连几日为了省钱，早饭都不吃，心里这块石头悬而未决，创作便更没有兴致，后来想到着急也没有办法，索性将书本合上，来到王鸿振和郭丙辰的卧室里同他二人聊了起来。

  直到下午两点多，这场雪才停，暖暖的阳光照进屋子里，梁俊毅看着小区里步态悠闲地除着雪的老人，有些发痴。

  三人就这么聊着天打发时间，后来梁俊毅将电脑搬来，看着硬盘里缓存的电影，这一天也算快乐，吃了晚饭后，仍是如此。在去复兴交通对面的小吃街买饭的路上，梁俊毅看着已被除雪车清理了大概的路，对王鸿振道：“鸿振，明天接着找活儿吧。”王鸿振点了点头。

  冬天太阳出得晚，加之室温低，又没有了上课的约束，梁俊毅起床的时间也慢慢地向后挪，离开学校这几日也没锻炼过。人的惰性就是如此，会一步一步地蚕食你的自觉，作为梦想的最大杀手，它就像一个催眠师，不断向你的脑中注入诸如偶尔懒惰一下无妨的想法，意志稍弱，便经不起它源源不断的攻击。

  这天上午9点，梁俊毅醒来，洗漱后又进了被窝睡了个回笼觉，直到10点，他听见卫生间里有声音，过不多久他的卧室门被打开，只见王鸿振已穿好衣服，道：“走吧？”

  梁俊毅道：“等我一下。”飞快地将衣服穿好，跟着王鸿振出了家门。

  王鸿振边走边道：“我想了，咱们前天走得太远了，自己家门旁却没找找看，今天就看看附近有没有。”

  梁俊毅点点头，二人走了几百米，面前现出一家“一韩烤肉”，滚动的led屏幕上写着：“招聘服务员，2000以上”云云，王鸿振道：“这不有一个？走进去看看去。”

  有了几次找工作的经验，梁俊毅渐渐克服了心中的那一丝惶恐，加之挣钱心切，当先走进饭店里，一位美女服务员热情地过来打招呼，梁俊毅道：“您好，我们看到你这打广告招聘服务员，不知道招够了没有？”语气不卑不亢，霎时间显出一股老练的气息来。

  那美女赔笑道：“哦，不好意思，我们这是缺服务员，不过只缺女孩儿。”

  梁俊毅报以一笑，道：“没有关系。”转身对王鸿振道：“走吧。”

  那美女道：“唉？小伙儿。”

  梁俊毅回过身来，那美女从柜台拿过一个本子和一支笔，道：“你留个电话吧，我看你小伙儿不错，回头我问问我们经理，要是缺人我给你打电话。”

  梁俊毅将电话写在了本子上，微笑道：“谢谢。”同王鸿振出了饭店门，那美女一直送他们到门外。

  二人沿街而走，不出百米，又现出一家“兄弟啤酒屋”，滚动的led屏上也写着：“招聘服务员，2000以上。”等等。梁俊毅对王鸿振道：“走，进去看看。”便走在前面，打开门，走了进去，柜台前面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见状欲欠身起来，柜台后坐着的一个中年妇女将目光投向二人。

  只见这家啤酒屋不同于一般的饭店，它不算大，柜台后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琳琅满目，一时间令二人目眩神驰。梁俊毅虽然在聚会上从不少喝，但并非什么爱酒之人，只认识一两样大众价钱的啤酒，在ktv的那天晚上对于啤酒也算长了不少见识，但一进入这家啤酒屋，登时觉得自己如同井底之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