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生活要有仪式感
杜燕伟黑着脸看奚越穿戴上第二双翅膀，他终于对万恶的资本主义有了百分之一的了解。
本人在起跑线上就输了也说明不了什么，道具虽好，还是要看谁用。
他点击穿戴翅膀，伴随身后出现的振翅感觉，适才的阴霾一扫而过。几乎是本能的，他随手播放一首舞曲，在音乐响起之际起舞。
他时而飘飞时而旋转，身下似乎有魔力，于不大的舞台中，四处散发魅力。
天使之翼将他整个人衬托的犹如《启示录》中高大威严的大天使，光明伴随身侧，庄重又令人神往。
他雌雄莫辩的长相在这一刻更添几分神秘，当舞蹈动作跟音调做出调整，身后巨翅也在不断变换颜色。
奚越静静看着他的表演，二话没说，撤下了身后的同款翅膀。
顾临察觉到她的异样，抿嘴笑道：“撤下干嘛？”
奚越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臊得慌。”
倒是挺实诚。
顾临重新看向杜燕伟，目光闪烁：“他这是十五年日夜练习的成果，你比不过，也是正常的。”
奚越诧异地看向他：“练了十五年的舞？他这么优秀难道不该早被人发掘了？怎么还会来这……”
顾临没有即刻作声，又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各有各的命吧。”
他语气淡淡的，末尾夹杂的星点沙哑令奚越听出异样。
不给她询问的机会，杜燕伟已经表演结束走了过来。
他潇洒地一捋头发，有点喘道：“怎么样小徒弟，为师美吗？”
奚越：“……特别美。”
“这么敷衍？”
奚越急忙摆手：“不不不，不是敷衍，师傅你的美艳怎能用凡词俗语来表达呢！”
杜燕伟高傲地哼了声，撤下身后巨翼，才又道：“你说得对，当年青年上了十几年学，临了也只会说一些‘卧槽好看’、‘好漂亮’、‘太美了吧’这种话，为师不怪你。”
奚越、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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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此番毕竟是给奚越做培训的，杜燕伟在顾临的提示下，稍做收敛，将连转的要点一一解释给她听。
舞蹈动作首先要在不影响唱歌的前提下进行，那么整个表演的重点就不能完全放在连转上。
“利用道具带动你完成这个动作，明白吗？”杜燕伟解释说，“你只需要把百分之十的注意力放在这里。”
他指了指奚越的脚。
奚越低头思考片刻，抬头问道：“但这样会不会做出的连转不好看，或者说，不够完美？”
杜燕伟没好气地叹一声，戳了戳她的脑袋，疑道：“还挺钻牛角尖？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全服第一的啊？”
奚越捂着额头撇嘴，下意识看向顾临求救。
顾临无声笑笑，解释道：“你太专注于把重点放在舞蹈上了。”
奚越顿悟。
这不是单纯的舞蹈比赛，而是一整个完整的演出。
其中包括声乐、舞蹈、舞台调动、气氛渲染以及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
如果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一点，不免因小失大。
杜燕伟看奚越眸子一亮，心知她已了解，也道：“连转是你的特技，但依旧要看跟整个演出的配合度。要锦上添花明白吗？”
奚越重重点了点头。
在顾临的建议下，奚越先从转圈入手。
有了杜燕伟从旁指点，她很快掌握诀窍，如何在不眩晕又保证气息稳定的前提下，做出连续转圈的动作。
特技并不需要转几十几百个圈才能证明她的厉害，只有用对了地方，凭借与节奏和道具的完美配合度，才可能惊艳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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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节奏，杜燕伟挑了快、慢两首歌给奚越，让她自己从中穿插舞蹈动作。
奚越在慢歌里于高潮处添加特技，而在快歌的过门处也做了改动。
杜燕伟在看过她的表演后重新给出建议，帮助她调整了特技出现的时间。
如此约莫过了五六首歌，奚越总算可以领悟特技出现的最好时间点。
而这期间在使用道具和无道具中的动作转换，她也练习得很好。
顾临全程透明人般站在旁边，小姑娘的一颦一笑都印在他的眼里。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努力奋斗的丫头前一阵还要死要活地准备退赛，果然，人生总是充斥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要是能一直这样平静下去就好了，他想。
这时，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他下意识偏头避开，看到杜燕伟挑着长长的丹凤眼不满地瞪着自己，手里上下垫着什么东西，旁边的奚越也皱着眉。
他很快调整表情，问：“怎么了？”
杜燕伟懒得再重复，只好由奚越解释说：“师傅说我领悟得很快，今天可以先练到这里。”
“那……”顾临摊手，“撤？”
“撤什么撤，你这人怎么这么俗？”
顾临：“？？？”
他就撤了一下怎么就俗了呢？难道还要留着过年？
面对顾临的一脸不解，奚越急忙说：“师傅说，要有仪式感。”
顾临挑了一条眉。
“他百忙之中抽空调教我这个大弟子，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就回去。”
顾临挑了另一条眉。
“所以他说要干点高大上的事。”
奚越声音越来越小，顾临却是听笑了。
他也没说话，快速点击操纵屏，下一刻三人就从房间退了出来。
站在一贯等待的广场中央，他下巴一点杜燕伟。
“干吧。”
杜燕伟：“干什么？”
“你不是要干高大上？”顾临一副“我懂”的样子，顺手将奚越拉到旁边，才又说，“不过高大上是谁啊？我只知道矮大紧。”
杜燕伟气得大叫一声就要冲上来打人。
顾临拽着奚越连连后退，招架中，听到小姑娘在旁边声若蚊吟道：“你这人怎么……开黄腔呢……”
他“噗”地笑出声，也顾不得躲了，接受了来自杜燕伟的小拳头的洗礼。
“不跟你废话了，奚越，我说的高大上的事儿，是给你的特技取个名字。”杜燕伟甩了甩酸痛的手腕。
“不是特技连转吗？”奚越不懂了。
杜燕伟白眼几乎要翻上天：“土不土啊，要这样你出去别说是我徒弟！”
“那你说？”顾临突然出声。
杜燕伟简直懒得理这个人，他摸着下巴如捋胡须般，顿了顿说：“就叫，十八连转！”
奚越、顾临：“……”
跟特技连转有什么区别吗？
“可师傅，我的连转没有十八个那么多啊……”奚越小声提醒着。
杜燕伟一怔，随即气道：“仪式感！仪式感懂吗！就是要高大上要逼格，谁他妈会去真数你转了几个圈儿啊！傻逼吗！”
于是在杜师傅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中，奚越的“十八连转”特技，成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点，三人也没再废话，结伴往宿舍楼走。
在路过训练厅的偏门时，顾临突然停了下来。
那双一贯充满散漫的眼睛变得晶亮，他盯着那乌黑的角落良久，什么也没说，重新跟上另外两人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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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前一晚练习过量加上睡得太晚，奚越在姜离的屡次呼喊下没起来，等到醒来时就发现自己睡过头了。
她趁三位导师不注意偷偷窜到自己的座位，正在戴设备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嘲热讽。
“这还没到正式比赛就这么嚣张，名次真下来了，她不得上去当导师啊。”
李怜蕾最近没在她这里占到好处，于是嘴上功夫越发利索。
她私下里也拉帮结派了一批对奚越有意见的人，此刻一人出声众人跟随，确实教她有些尴尬。
但秉持着不跟傻逼计较的理念，奚越正要戴耳机，就听到陈思明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奚越此刻仍在混沌中，瞪着一双晶亮的眸子不知该怎么办。
身旁的另一个女孩儿立刻推了她一把：“快戴上设备去呀，今天是抽查表演。”
所谓抽查表演，也不是完全随机的。
由于还有三天就要到初次公演，导师们决定看看那些平常表现不稳定的选手的表现，一方面给他们更多的指点，另一方面以他们为例提醒其他人。
很显然，奚越首当其冲。
她紧张地咬着下唇，还从没这么局促过。
但在经过杜燕伟身边时，看到他一脸骄傲地冲自己竖起了大拇指，那张骄纵又艳丽的脸，莫名给了她信心。
奚越深吸气平复下来。
虽说特技要在正式公演的时候展现，但现在小露一手也没什么问题。
奚越挑选了一首曲风很老的舞曲《eandtyourlove》，欢快又富有节奏感。
尽管与昨天练习的曲风有很大不同，可由于知道如何精准踩点，于是在乐曲后半段加入了自己的简单版“十八连转”。
没有天使之翼加成，却有超过十八个的连转动作，不仅保证了声音方面的连贯性，还恰到好处地点燃了气氛。
台下第一个发出惊呼的自然是杜燕伟这个老师傅，有他开头，其他人也不再吝啬，发出了惊呼。
而当表演结束的时候还出现了一个插曲，rap老师董思锐托着腮看着奚越问道：“你这圈儿转了不止十八个啊，怎么叫十八连转？”
奚越想到昨晚杜燕伟的大胆发言，憋笑痛苦，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仪式感。”
就在众人都为奚越今日的表现惊艳的时候，却有另两个人，阴沉着脸，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李怜蕾愤愤捏着拳头，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把台上的奚越灼伤。
少顷她转向孙青涵，后者当即打了个寒颤，小声说：“我、我真的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话没说完，李怜蕾的信息栏发出“叮咚”一声响。
她微眯了眼看向发件人，下一刻便觉得一股凉意自脚底升起，直达头顶。
那是，一封由“gl”发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