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绿地
“我本以为你在和旱魃进行什么剧烈的决战，没想到，你只是在这里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真是给【神话生物】丢人。”元秋然比平常更低沉和沙哑几分的声线响起。
颤抖的天女魃缓缓的抬头，看着这短短一刻钟见了五次面的骷髅头，眼眶通红的小女孩，吸了吸鼻子，“rua！”
“果然是个丢人玩意。”老巫妖无奈的笑了笑，“怎么了，我进来了四次，四次你都想尽办法把我支走，甚至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从无意识的我嘴里掏出了情报，卡着时间然我赶紧滚蛋，结果我所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旱魃的意识呢？”
按照缇娜的说法，虽然赛狄尔在【神话生物】属于很特殊的一类，但是依旧能从缇娜的经历中猜测到魃女的意识中会发生什么。
无外乎二者的争斗。
“都是。”天女已经从这次进入意识空间中的元秋然口中得到了情报，他这次不会被人叫醒，她干扰对方的灵魂和投影的能力不可能一直生效，她原本是打算让老巫妖自己离开绿洲，然后放弃寻找自己主动离开的。
但是果然自己这个稚嫩的【神话生物】还是太小看这些生命漫长的同类了么？
“都是是什么意思？”老巫妖对于天女魃给出的回答不是很满意的模样，他皱着眉，“说具体一点。”
“它没有真正的意识，只有纯粹的本能，身体的本能在侵蚀我的思维，这片绿地只要被完全荒漠化的话我就会消失。”天女魃小脸上露出一个很惨然的笑容，“没救的，我根本抵抗不了我自己的力量，而且还是不受到我控制的属于自己的力量。”
老巫妖有点无奈，意识世界的一切都是精神的投射，黄土是旱魃的力量，那么此刻站在老巫妖面前的天女魃就是驾驭这份力量的意识，而这份意识投影出来的土地，占地不过数百见方，而黄土地呢？
数万平方公里都还只是个初步目测，至少发放眼望去，只有略微起伏的和黄土和惨白灰蒙蒙的天空连接出了一条线。
“控制不住本能么”
还是纯粹的意志无法控制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两个问题看起来好像很类似，但是从原点上出发，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本质区别。
控制不住本能只需要多加练习和尝试就能够做到，泰山崩于眼前而无动容之色的本事是可以锻炼，人类都能做到控制一些微弱的神经反射让其不要生效，没理由【神话生物】就做不到。
如果只是控制不住本能，那么老巫妖只要将天女魃的意识唤醒，然后将她丢进暗世界锻炼个一两百年，总会有她能成功控制住自己的一天。
然而。
意志的坚韧程度无法控制住力量，这就很难办了，毕竟精神强度和意志力可不是简单能锻炼出来的，如果以前有个结实的基础，或许还能补救，但是现在的天女明显就没有这样的意志力。
看看自己找到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抱着膝盖埋头等死，什么尝试和努力都没有，她没有抗争的心，甚至是在求死。
白泽已经很明确的跟众人说过，他已经将计划告诉了魃女，但是在自己进入她的精神世界来救火的时候，她很明显不愿意配合。
“你想死么？”老巫妖苍白的手骨缓缓抬起，抚摸到了光滑的下颚骨上，“你拒不配合，也不愿意自救。”
魃女坐在草地上，沉默中。
“那我就当你是想要求死吧”老巫妖叹了口气，“但是，你为什么又一直在抗拒，你想要求死，就应该死得干干脆脆，而不是这样拖拖拉拉。”
魃女微微仰头，看着那惨白的骷髅头，灵魂火在空荡荡的骷髅中燃烧着，透过眼眶，火焰的光亮和火苗偶尔窜出来，明明没有眼球的存在，但是魃女还是能感觉到，老巫妖逼人的视线。
“你告诉自己你不想死，但是你又抗拒我们的帮助也不自己努力自救。”老巫妖说着苍白的手骨握住了一柄从虚空之中浮现出来的大镰刀，“你这样让我让我们很难办啊，虽然求生欲是所有生物都存在的东西，但是这种生物本能有时候也很碍事，天女魃，你到底是想要活，还是想要死，你给我个准话吧。”
“如果你想要活下去，就努力的活着，别看我们现在风光无限，当年我被莫谎追的满世界乱窜，靠着命匣的特殊性一直苟活的时候，我甚至生活在下水道里，大规模的捕杀老鼠来维持着魂火的燃烧”
“白泽和青鸾或许教给了你许多的现实世界的知识，让你明白了现在这个世界的美好，那么，现在我是你的第三位老师，我来教你对【神话生物】来说最根本的准则，在这个世界一直没有被改变过的规矩所有欲望，皆是建立在自己之上的。”
“你想要富贵，你努力工作，打工，创业，甚至去偷，去抢，去袭击银行，都没有【神话生物】觉得你做的是错的，但是！”老巫妖手中的镰刀横在了【天女魃】的脖颈后，宽大的镰刀和握柄处的夹角扣住了她细小的脖颈，“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就要承担什么样的代价，【神话生物】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工作，打工，创业，付出的就是自己的劳动，汗水，承担的代价偏小，偷抢还算轻微，被逮到视情况而定应该用何种方式清算负债，袭击银行，就要做好面对莫谎的准备。”
“你想要活，就必须努力，没有人要为你的性命负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死还是想要活下去的时候，我们的一切努力都被你浪费了。”灵魂火从头骨中挣脱了束缚，跃动到了破碎的斗篷上，一路向前，染上了巫妖手中的镰刀。
“你如果想要死，就不要给你们添麻烦，赶紧去死，然后我们好把你的身体解决掉，之后平息你的暴走而带来的混乱。”
冰冷的魂火上完全禁止了下来，不再的跃动，象征着巫妖的内心的坚定。
“现在，给我你的答案，你想死，还是想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