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Chapter 22
陆谣早上醒来时的姿势依旧保持着昨晚入睡时的模样,双手紧紧握着手机抵在额头,整个身体弯作一团,嘴上挂着浅浅的笑,估计是又做了什么好梦。
睁眼看到了自己牢牢握着一夜没放的手机,昨晚和傅时迁聊天的画面又浮现在脑中。她立刻解了锁想要重温一遍聊天记录。手机屏幕刚刚变亮,就看到界面上显示着来自傅时迁的
两条消息提示,她有些激动,手指微微颤抖着点了进去。
“昨晚睡得还好吗?”
“醒了就下楼,我托人捎你点东西。”
消息来自一分钟前。
一分钟前啊,我才刚刚醒呢,时间怎么掐的这么准,真厉害,陆谣一边感叹于傅时迁发消息精确的时间点,一边又迫不及待地往楼下跑去,她此刻想马上知道傅时迁到底给她留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自己给她呢。
一打开门,就听到一句奶声奶气的询问:“姐姐,请问你叫陆谣吗?”陆谣听到声音了低头往门边看了看,是前几天砸雪球被自己砸到的那个小男生,虽然这会他还挺有礼貌的,但保不齐是为了那天雪球大战的事情来寻仇的啊!
难道那天砸雪球的时候被发现了?
她突然有些做贼心虚,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回答了一下:“呃,我是呀,小弟弟,你找我有事啊?”
谁知那小男孩一下拿出藏在身后的一个小小的黑色礼盒,一把塞到陆谣的手上说:“姐姐,我可等到你了!早上六点我睡不着了跑出来想自己堆雪人的,一个穿黑色衣服的叔叔让我等在这里,说把这个礼盒交给你,我都等了快四个小时了,姐姐你可真能睡啊!”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想来那天这小孩肯定是没看到自己的,陆谣现在满脸黑线很是尴尬,
一方面自己一个快要上大学的人被一个小屁孩吐槽真能睡这真的挺没面子的,另一方面她是实在没想到,傅时迁所说的托人给她带东西,居然托的是这么一个小屁孩。
陆谣看了看小男孩塞到自己手上的盒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对他说:“谢谢你啊,我不知道你在等我嘛,姐姐拿两瓶酸奶出来给你喝好不好啊?”
“才不要呢,那个叔叔说我完成任务就送我一台游戏机的,我先回家打游戏去了,姐姐酸奶你自己留着喝吧。”
小男孩没领陆谣的情,摆了摆手就转身直往家的方向奔。这游戏的魅力真是太大了,臭小子。陆谣嘟囔了一句,抓着傅时迁给她的东西就跑回房间了,路过厨房的时候还顺手拿了瓶那臭小子留给她的酸奶……
回到房间,她抱着黑礼盒就往窗边的榻榻米上靠去,两条腿交叉的平放着,两只手忙碌地在拆着礼盒上扎着结的丝带。
几秒钟之后牢牢地捆绑着盒子的丝带在陆谣灵活的双手中被解开,将丝带抽出来放在一旁,她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放在盒子上,本来是迫不及待想知道里边就究竟是什么的她这会突然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拆礼物前的神秘最是诱人,往往吸引人的并不是东西本身,而是一种好奇兴奋和期待的幸福感。
顿了一会,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下,她揭开盖子,里边躺着一支钢笔,钢笔上面有一张小纸条,上面的字刚劲有力:九点有个会,我先回c市了,傅时迁。
她拿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刚刚平复的心一下子又跳到了最高点,整个小脸都热了起来。虽只有几个字,但却显得亲密无比,像是相处了很久很久的老夫妻,丈夫出差也要和家里的妻子报备一声。
她拿出自己的手账本,小心翼翼地将傅时迁留给她的纸条用胶带粘在本子上,又把盒子里的钢笔拿出来,钢笔通体黑色,笔夹尾部镶着颗红色的小宝石,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照耀之下一闪一闪地亮着光,钢笔是万宝龙的限量新款,傅时迁最习惯使用的牌子,陆谣对这些没有讲究自然认不出来,她只是觉得傅时迁挑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看的,笔帽上的小白花也显得十分可爱。
眼中看着钢笔心中却想着送钢笔的那个人,想了好一会,她美滋滋地拆下笔帽,在刚刚手账本贴着小纸条的下方写上:2017年1月24日,傅时迁送的钢笔很漂亮。
写下这一句话之后她又重新端详了好一会自己手中握着的钢笔,幻想着傅时迁拿着这支钢笔签自己名字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脑中思绪万千,手上不自觉的在一遍一遍的写傅时迁的名字,短短一小会就写了许多,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账本的空白处都被他的名字填满了。
陆谣看着这一页满满的名字,想着刚刚自己脑补的画面,脸又不自觉的红了好几个度。
拿起小桌子上的手机,打开微信给傅时迁发消息。
“傅时迁”
“嗯?”对方很快就回了消息,似乎是在等着她。
“你很早就回的c市吗?那小孩说他等了我好久了……”
“凌晨c市那边有点事,6点多出发,知道你肯定没醒,就没提早和你说。”
陆谣耳朵都有点红了。“那个,钢笔,就是你让那小男孩给我的东西我拿到了,很漂亮!”
“嗯,你先替我保管一下,我处理完事情回去就把它送人。”
空气瞬间有些凝固,看完傅时迁刚刚发过来的消息陆谣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难道要跟人家说以为这是送给自己的礼物,都怪自己自作多情,问都没问一句就拆开来还写了好久?
这会她的脸比之前还要通红,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尴尬啊!
傅时迁那边见陆谣迟迟没有回复消息,故意使坏地追问了一句:“怎么了?”
陆谣听到消息提示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傅时迁的追问这下心跳的更快了,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身体外。
她在心里挣扎了好久,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把事情都告诉他,毕竟这笔自己确实用了,他回来拿这用过的笔送人岂不更加尴尬,到时候更是说不清楚。
她立马把自己的乖宝宝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态度陈恳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负荆请罪道:“呃,对不起啊傅时迁,我以为,我以为你说托人带给我的意思就是送给我了,我不知道你是暂时放在我这的,所以……”她自己讲着讲着也愈发有些委屈,她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嘛,收到喜欢的人送来礼物的兴奋感突然之间就像火焰被一盆冷水浇息般只剩虚无缥缈,心情像蹦极似的刚刚到达最高点没多久就从上面一落千丈,这下还要因为自己的自作多情道歉,消息打到一半就没打完。
“所以?”对方好像要存心欺负她似的步步紧逼。
她看到那句所以之后更是委屈到了极点,突然拿起手机猛地打了一串字过去“所以我把它拆开了,并且我已经试用过了,我真的没想太多不知道你是要拿去送人的,我知道没问过你就乱动是我不对,我重新给你买一支新的吧!”
打完这一长串字把事情都大致说了清楚之后,她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并不知道这支笔有多贵多难买到,只是骨气使然,自己乱动了人家的东西理应赔偿。
她真的挺难受的,还以为,还以为傅时迁是不是也像她对他的感觉一般有点喜欢自己,所以临走前也不忘托人给自己送个小礼物,男女之间若有喜欢的感觉不都是这样的吗,大抵是自己想太多了。
傅时迁看到陆谣之前的欲言又止和之后发过来的一长串激动的破罐子破摔的消息之后发现这字里行间都显示出了这小傻子是委屈极了,顿时有些心疼,想着她在手机那头会不会已经开始掉眼泪了,立马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陆谣听到手机铃声响了之后看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着一个“傅”字,精神立马高度紧张起来,一是他们从来没有直接打过电话,二是自己刚刚说了把人家准备的礼物给用了对方马上就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兴师问罪了,这会刚刚的委屈感瞬间消失,心头被满满的愧疚和害怕占据。
她顿了一会见手机还在响,左手微颤地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
“傅时迁,对不起。”她紧张地喊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傅时迁听了一句,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看来他刚刚的玩笑把她吓得不轻,这会听到的声音急切又颤抖,还隐隐带着哭腔,他突然埋怨起自己,不该让她担惊受怕的。
“钢笔试用过了啊,那你觉得这笔怎么样,写的还顺手吗?”他打断了陆谣想要继续下去的自我谴责,语气温柔如水,似乎只是在和她讨论一支笔的品质,之前的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呃?还,还不错,写起来很顺滑,而且样子也很好看,尤其笔帽上的那朵小白花特别可爱,很,很适合送人的,你的眼光真好……”陆谣没有听到自己预料之中的质问,而是一句平常的询问,这转折太大她突然有些适应不过来,结结巴巴了几句之后又好像忘了自己犯的错,自然地给他描述起了钢笔的使用感,说了几句以后似乎又回想起来,连忙在话尾补了一句,狗腿地夸了夸傅时迁。
“好用就送你了,钢笔是有灵性的东西,遇到对的主人才会老老实实地被支配,显然它最适合你。”
“送,送我?我知道我用过之后你也是没办法送别人的,我说过我会还你支新的,我不是在说客套话。”虽然她对于傅时迁的不追究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下的愧疚和倔强依然让她说出了这句话。
“好用的东西自然要配值得的人,这钢笔我本来就是买来要送你的,你不是喜欢画画吗,这支笔书写起来非常流畅我自己也很喜欢,送给你正好,我刚才本想逗逗你的,没想到你这么不禁吓,是不是偷偷在掉眼泪,嗯?”傅时迁听了小姑娘很轴很委屈的话实在舍不得再欺负她,赶紧哄了哄。
“你不是在安慰我?”她半信半疑小小声的问了句。
“你看看笔帽口有没有你的名字。”傅时迁见小丫头不敢相信立马提醒道。
陆谣听了之后赶忙把自己刚刚紧张兮兮地塞回礼盒里的钢笔拿出来,拆下笔帽往里面一看,果然有一个“谣”字。那字是傅时迁与她初遇的那天晚上就亲手刻上去了,他自己有支和她这个一模一样的,上面刻的是迁。
陆谣在确认了那东西真的原本就是要送给自己的之后,先前的慌张与愧疚瞬间又变成了刚刚被自己强压下去的委屈,而且比之前还要委屈,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语无伦次上气不接下气的数落着傅时迁“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真的乱用你东西了!我好害怕啊,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本来不敢告诉你,但是我想又不能不告诉你,你怎么这么坏啊!呜呜呜”
这哭声听得傅时迁心整个都揪在一块了,就差没直接飞到她身边把她搂在自己怀里好好地哄一哄告诉她不要害怕,这会的他厌恶极了刚刚想要捉弄陆谣的自己,在心里把自己数落了千百遍,嘴上连忙用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哄道:“小傻子,是我不对,我不该捉弄你的,我知道你害怕你委屈,不哭了好不好,下回去见你的时候你怎么打我骂我都成好不好?”
傅时迁这辈子也没遇到过让自己措手不及的事情,这下是遇上了自己命定的小克星了,也有些慌不择言,就差拿着藤条上前任她处置了。
陆谣听着男人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的声音哄着自己,委屈感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甜,比蜜糖罐还甜。刚刚被自己全盘否定的自作多情似乎也不再是自作多情,心情不能再说像蹦极,而是像坐过山车一般,一下攀高一下跌落而后又攀上更高的地方。
“傅时迁!”虽然心情已经重新放晴,但刚刚哭的有点久,说话声中依然带着点哭腔。
“我在。”男人立马回应。
“如果我们还能再见面,你要记得我呀。”女孩有些带着撒娇的意味。
“好,我的小傻子。”男人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给予了她肯定的回应。
“我们还会再见的吧?”女孩有些不确定的问。
“一定。”简短的两个字给予了她满满的安全感。
傅时迁说我们还会再见就一定会再见,陆谣坚信,因为她对傅时迁说的话百分之百相信。
“那字是谁刻的呀?”小姑娘紧紧攥着钢笔,大拇指在刻了字的地方一遍一遍来回磨蹭,明知故问道。
“我。”
“有点丑。”
“嗯,第一次,手生。”
“你怎么想着刻字来着?你不会给自己也刻了一个吧?傅叔叔,你好土啊!”陆谣这会仗着傅时迁对她愧疚到不行胆大包天地开起了他的玩笑。
“嗯,是有点土,毕竟我们那个年代就兴这个,小朋友就见谅一下好不好。”傅时迁听着小姑娘甜甜的声音知道她这会心情很不错,不想扫她的兴,就顺着她的话又好好地哄了她一番。
“东西还喜欢吗?”
“喜欢呀。”
“这么土还喜欢?”
“嘿嘿喜欢!”她笑的很甜。
电话那头的傅时迁听到她说出喜欢的时候心突然失重了一秒,似乎那句喜欢说的不是喜欢他送的礼物,而是喜欢他,他越发觉得这个小姑娘真的如同自己初见她一般清奇可爱,甚至在她身上有更多惊喜,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命运终究是善待他的,你说让我要记得你,陆谣,见过了你之后,我怎么舍得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