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 Chapter 58
昨夜在哄着陆谣熟睡之后傅时迁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调查了个清楚。
果然不出他所料,始作俑者便是才刚刚给点颜色的小老板的女儿。
这小老板说小也不小,在c市也算是个能叫得上名字的人。当然,对于傅时迁来说定是微小如蝼蚁。张珊的父亲与c大几个有点权力的老领导都是酒桌牌桌上的老相熟,这些人与校里那些专注学术研究授业解惑的正经教授可不一样,互相靠着见不得人的手段爬到这个位置,仗着手里攥着点权力便兴风作浪,搅得c大的管理层浑浊不堪。
张珊父亲原也是抓住了这一点,见缝插针逢年过节马屁拍到位,久而久之便混成污浊之交。
张珊高考的分数其实算起来是完全不够格上c大的,只是人家老爸几顿酒再塞几张卡,一个入学名额还不分分钟到手。
辅导员是其中一个领导手下的研究生,当初收进来的时候就是不干不净,成天跟在这群老头屁股后头,自然也就染了一身社会气,在手下的学生面前成日是趾高气昂,狂妄自大。
他见过张珊和她父亲一起在自己教授家里“高谈阔论”的样子,从那以后对待这样的关系户便相当关照。
那晚张珊气势汹汹带着所谓的两个证人闯进他的办公室,绘声绘色地将“案发现场”描述一遍,以他的心思怎么会听不出来一个十八岁小女孩编的谎话,但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他需要关心的。
在去陆谣寝室的路上,他还是藏了个心眼给老领导打了个电话,老东西一贯拿人手软,这种事情肮脏事也没少干,不过就是整治整治一个学生,况且人家已经给做了绝佳的条件,自己不过是搭把手的事,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含含糊糊绕了他两句。可成日呆在老东西身边忙前忙后的人精哪里听不出这是默许的意思,背后有人撑腰也好办事,所以才有了那晚颠倒是非黑白,直接勒令陆谣退学的嚣张。
陈改查这件事的时候也没费多大劲,跟在傅时迁身边做事,这么多年多少积攒下不少人脉,一个电话打出去,就连辅导员办公室当晚的监控录像都当作小礼物似的送了过来,画面清晰连声音都一点不模糊。
傅时迁拿到这卷视频的时候便第一时间打开来看,他最想知道的是陆谣当时的情绪,这是所有语言都形容不了的,可也是他最在乎的。
视频播放到陆谣被辅导员摔档案,逼得她一句话都说不了的时候,傅时迁拿着水杯的手背上青筋都清晰可见,锐利的鹰眸蒙上了深深的一层阴霾,他甚至可以从视频中清晰地看见陆谣在被人哄过之后颤抖的身体,然而表情却又是极力隐忍的。他的小姑娘在害怕,可那时候却没人能帮得了她,只能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绪任人污蔑谩骂。
关掉视频的那一刻他大概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一个都不想放过。
他动作轻缓地走回床边,脱了刚刚套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躺在此刻已经熟睡的女孩身边。
他伸手揽过她,将她重新纳入自己怀中,紧紧地抱着。他的下巴抵着陆谣的发顶,鼻息间全是晚上和他一起泡澡时点的熏香的味道,甜甜淡淡的,让人闻着很舒服。傅时迁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蛋,“让你受委屈了。”他小声地说了句,像是对怀中的女孩说,又像是告诉自己。
“她们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来好不好?小可怜”深夜中,他自言自语。许是他将她环得太紧,陆谣皱了皱眉头稍稍挣了一下,傅时迁微微松了松手。
车子从宿舍楼往校门口开的时候吸引了不少师生的注意,经过画室楼的时候陆谣嚷嚷着让他停车,说是要去楼上拿块画板回家,虽然这两天自己不用上课,但想着反正到最后还是得交作业,就先在家把图给画完。
见识过陆谣上次抗来他公司的画板有多大之后傅时迁便也随着她下车上楼当苦力。
傅四少曾经因为大哥这种忙前忙后养女儿般的操心命取笑过他,说是从小到大任何事也不需要他傅时迁动手,张张嘴皮子就能数不尽的人屁颠屁颠地上赶着帮忙,怎么这谈了个恋爱还没尝着什么甜头却跟个老妈子似的操心个没完。
哪知那时正在帮陆谣赶作业的傅某人,一边拿着毛笔沾沾水彩颜料,一边还不知疲惫嚣张得意地反讽他:“你当然体会不了这种感觉,毕竟你苦苦追求的那位至今都不愿意搭理你。”
所幸这会儿画室里没有其他同学,陆谣拿完东西拉着扛了两块大板子的傅时迁就径直往楼梯走。
往车里放板子的空档,陆谣便无所事事地拿着傅时迁的手机玩游戏。可游戏都还没开始,就听见从画室楼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随意地瞥了瞥,发现竟是学院的院长。
院长五十出头,平日里总是拿着个冒着气的保温杯,一只手背在后面,整个人都是慢条斯理的样子,可今天不同,陆谣第一次见这样的院长,连下大门前的一段台阶都是三步并作两步。
陆谣见院长径直往自己这边走来,以为是自己“打架被开除”的事惊动了他,不禁有点脊背发凉,院长开大会的时候严肃苛刻,连好几个老师都被他当着大家的面指着鼻子骂过,可自己这种事怎么也能惊动的了他这种大人物,陆谣忍不住替自己捏了把汗,一只小手着急忙慌地伸进车里扯了扯还在安置画板的傅时迁。
傅时迁被她扯了扯衣角,连忙从车里出来询问:“怎么了?这么着急?”
眼见着院长就快到跟前了,陆谣只得掩着嘴小声地告诉他:“我们院长过来了,是不是要找我麻烦呀!怎么办怎么办!”
傅时迁见她急的都快跳脚了,便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
“傅总你好你好!”让陆谣惊讶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是院长居然完全无视自己,直直地向傅时迁问好并伸手想要与他握手。
再看看自己身边的男人,刚刚还在帮她抗画板呢,这会儿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懒洋洋地伸手碰了一下老院长的手意思了一下,态度傲慢至极。
可就那么傲慢的一握手,陆谣明显感觉院长脸上都多了一层红光,“傅总真的是您啊,我刚刚从办公室的里出来就看见您了,只是当时您手头正忙,我就没好意思叫您。”
陆谣可是被这五十多岁的老院长一口一个“您”的给喊出了一阵恶寒。不过心下倒是放松了不少,还好是来找傅时迁的,不过自家男人怎么好像特别厉害的样子,连院长见了他都跟孙子似的。她一直知道傅时迁不是什么普通人,但在他身边这么久一次又一次让她亲眼见识这些不普通,还是让她感到相当惊讶的。
院长态度热情地说长道短,不过傅时迁却是语气冷淡疏离,兴致缺缺。废话,我的女人在你们院里受了这么大委屈,我还没出手,你倒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傅时迁回应寥寥,院长多少也有些尴尬,这才注意到身边一直站着的女生。
虽然是他管理的学院下面的学生,但陆谣一向低调,当初也是凭自己本事考进来的,根本没动用傅时迁的任何关系,以至于院长甚至不知道她也是c大的学生。
“这位是?”他其实有些明知故问,坊间盛传傅总近来养了个小女朋友,捧在手心里恨不得宠上了天,刚刚一路下来都是傅时迁扛的板子,能这样使唤傅总的,必然是传说中的那一位了。
“我女朋友。”提到陆谣,傅时迁却一改刚刚的敷衍,脸上竟露出一丝外人罕见的笑容,笑容中带着宠溺,还伸手揉了揉陆谣的发顶,大大方方地向他介绍。
“般配,般配啊,傅总这趟来是有事?”傅时迁这样的大忙人,平时想见上一面都难,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学院的楼里。
“这丫头也在这念书呢,昨天受了点欺负,我来把她接回家哄哄,毕竟在我这都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儿委屈,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去。”他讲这话时口气平平淡淡,像是在讲别人的事,可老院长也是老江湖了,这么明显的威胁与怒气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下不是陆谣冒冷汗,而是他这一把老骨头了。
傅时迁知道院长的为人,他虽然对着自己这样的人也喜欢套套近乎,但也从不与那群老不休同流合污,算是一股清流,大是大非面前从不含糊过,傅时迁知道这件事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不过还是没有好脾气,毕竟这些老鼠屎都出在他这口锅中。
老院长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定是那一派的人又兴风作浪,傅时迁话里话外埋怨他没有管理好手下人的意味也昭然若揭,他也自知这两年自己独善其身懒得与那些人计较,惯的他们越发没了分寸,这回他真该拿出点魄力来好好整治整治风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