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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刃寒光刀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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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佘衾衣收留柳鸿海 唐二爷欢喜小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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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公孙至青拖着病身下了崆峒山,佘衾衣看着他的背影,自想那公孙至青毕竟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弟子,无论他曾经有怎样的过错,那份师徒之情始终割舍不了,就让弟子明青送去了‘回清丹’。佘衾衣不禁醉心武术,武艺不凡,与道家修养也是极高,满是悲天悯人之心,他见‘小九哥’倒在雪地里,摸着他的额头滚烫,早已于心不忍,就吩咐玉青把‘小九哥’抱进自己的寝室。玉青把‘小九哥’放到佘衾衣的床榻之上,闪身站在一旁,佘衾衣再看‘小九哥’,但见他眼含泪水,低声呢喃似是喊着‘爹爹、母亲、叔叔、姐姐’,且粗声气喘,声音嘶哑,不由的怜悯之心大显,再次摸摸他的额头,滚烫似炭烧,又号了‘小九哥’的脉搏,乱象丛生,已病重难医,性命堪忧,大吃一惊。佘衾衣哪里知道,这几个月来,从被虏到曹家,一路颠簸跑路,安顿下来不久,又被索震一干人劫持,又担惊受怕的看公孙叔叔与坏人打斗,接着又一路颠簸到了崆峒山,公孙叔叔有弃他而去,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怎样的折磨,能保留下性命已是千难万难。

  佘衾衣清楚的知道,‘小九哥’的病得马上医治,如不然性命堪忧。他从怀里拿出盛‘回清丹’瓷瓶倒出一粒,刚要给‘小九哥’吃下,可转而一想:这‘回清丹’是至阳之药物,如这时给‘小九哥’服下,‘小九哥’得的是热烧之疾,属阳,即便‘小九哥’的病好了,脑壳也会被烧坏,说不准成了傻子,纵使能延续他的性命,与不救这孩子没的两样,佘衾衣觉得不妥。佘衾衣还有一个医治‘小九哥’的法子,就是用自己的内力把‘小九哥’的火气逼出,倘若如此,‘小九哥’的身体里,便带了自己的真气,也就是说无形之中‘小九哥’便成了自己的弟子。那‘小九哥’要是别人托付给自己的,倒也罢了,可他偏偏是公孙至青带来的孩子,一想起公孙至青佘衾衣顺而想起了大弟子‘方头鹰’廖金鹏,这两个孽障在十几年前犯下的不可饶恕的孽业,让他颜面扫地,到如今仍在江湖中备受指责,教他心有余悸,他曾经暗自起誓,不再与二人有任何瓜葛,因此他思虑再三,给‘小九哥’注入真气上治病,始终拿不定主意。正在佘衾衣犹豫之际,玉青突然道:“师傅,快看。”佘衾衣回过神去看‘小九哥’,只见他浑身发抖,口中已停止了呢喃,佘衾衣伸手去摸他的脉搏,发觉‘小九哥’的手心脚心,已是冰凉,佘衾衣晓得,如再不给他医治,这娃儿的性命不保了。于是对玉青道:“玉青,到门外守护。”玉青应了一声,退出道门外。佘衾衣坐在床榻上无心向上,静心打坐,直到心无杂念了,把名震江湖的‘紫阳神功’的真气聚集到自己的右手上,左手扶起‘小九哥’坐好,把右手按在‘小九哥’的百会穴上,一点一点的把真气给他灌了进去。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已是满头汗珠的佘衾衣把玉青叫进无来,吩咐他道:“取一盆千年雪水烧好,给这娃儿洗洗。”“是”玉青应着声,回头去看躺在床榻上的‘小九哥’,但见他面色红润,气息平和,晓得师傅道貌佛心又救了一条性命,心下万分钦佩,不由对佘衾衣深施一礼。

  玉青烧好了千年雪水,端进屋里放下,随后抱起‘小九哥’,把他的衣服脱了放在床榻上。佘衾衣见到‘小九哥’的厚红绸肚兜,顺手拿起来看,但见上面的金色大针脚虽然乱,但是隐约觉得讲究门道,不禁仔细看了看,却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就又把它放到床榻上。佘衾衣起身从床榻上药箱里拿了一些平时山上采的通血化瘀的草药,搁到热水盆里,他看到‘小九哥’肤色黝黑四肢极其匀称,‘咦’了一声,心下暗自欣赏,下意识的俯身去捏‘小九哥’的骨骼,只觉‘小九哥’的骨骼坚如石雕,比平常同龄的孩子不知硬上多少倍,佘衾衣思忱:这小子骨骼清奇,四肢如此匀称,是习武的奇才,自己一直在找的衣钵传人,这娃儿的确不错,不由的暗自欢喜。可转而又想:这小子毕竟是公孙至青带来的,如是他或那孽徒廖金鹏的子侄,长大后心性随了他俩,自己的一世英名便完完全全丧失在他们爷们手里了,不由的打消了明收‘小九哥’为徒的念想。

  ‘小九哥’柳鸿海经过佘衾衣的救治调养,身子逐渐好了起来,不久便能坐在门槛上看着佘衾衣指点弟子们在院外演练武功套路。他日日盼着公孙至青到山上来接他,足足过了月余,公孙至青始终没上山来,闲来无事,他也默默记下院内佘衾衣弟子们演练的招式。佘衾衣天天都在教几百名弟子们练武,他时常叹息这些弟子们虽然努力,却悟性差,进步缓慢,可每人自有自己的悟性,勉强不来。

  这一日佘衾衣与玉青上山采药回来,走过山门时,远远的发现‘小九哥’柳鸿海一块空地上拿着一条树枝再耍平日他教弟子的剑法刀法。他暗示玉青不要出声,二人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直到看着‘小九哥’演练完了他教给弟子的平时演练的崆峒‘泼风’剑法和‘乾坤’刀法,‘小九哥’所练的套路并不完整,但每个招式都一板一眼,快慢有度,身法轻灵,很是那么回事,待‘小九哥’练累了收了式。佘衾衣和玉青才背着药漏嘴慢慢从树后出来。‘小九哥’见佘衾衣和玉青走来,便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哪里,佘衾衣从‘小九哥’的身边走过没言语,玉青拉起他的小手,跟着走了,‘小九哥’病好以来一直跟着玉青一块起居,一月下来二人开始情熟。把草送进药房,药佘衾衣进了寝室,过了一会玉青端进清水,‘小九哥’拿了个凳子爬上去,从衣架上取下洗脸用的布子,恭恭敬敬的递给佘衾衣,佘衾衣瞄了他一眼,接过布子开始洗漱。洗漱完毕,玉青又献上茶水。佘衾衣饮了一口茶水,然后对‘小九哥’道:“娃儿,你出去玩一会。”‘小九哥’点点头说:“是”,便走了出去。然后佘衾衣便问玉青:“这娃儿的刀剑招式是你说给他的?”玉青端起茶壶便给他斟茶边道:“弟子没有。······我想是不是公孙师兄教给他的。”

  佘衾衣笑着的摇了摇头道:“即便是他教的,这样小的娃儿能把招数耍的这样老到,却也难能可贵。”而后自言自语的道:“如此说来,又要有一段孽缘。”他这样说着,心里已是开始接受‘小九哥’。

  第二天清晨,佘衾衣让玉青带着‘小九哥’到他寝室里一块用早饭,早饭是一碟青豆,一碟腌青菜和三碗黄米饭,佘衾衣吃完了早饭,碗筷一放忽就煞有介事的对‘小九哥’道:“娃儿你听我说:天灵地精,育我神功,阳气初始,紫而东升,吐纳气息,浊落体清,沉浸其中,天人相通······”‘小九哥’听到说词‘小九哥’愣愣的看着佘衾衣。玉青晓得这是‘紫阳神功’的口诀,他听师傅佘衾衣说过要练这名震江湖的‘紫阳真功’只有待身体成熟也就是男子在十六岁以后方可习练,若不然身体稚嫩,心性不定,扛不住‘紫阳神功’的纯阳之气,很容易走火入魔,他也是一年前才开始跟随师傅习练,至今还未领悟神功的十之一二。他突然听佘衾衣口述‘紫阳神功’的口诀,挺奇怪,转而一想,忽然明白,他猜测‘小九哥’柳鸿海年纪尚小,公孙师哥不可能教给他‘紫阳神功’,也就是说‘小九哥’柳鸿海并不知道‘紫阳神功’的口诀,佘衾衣整日醉心武术,胸中没有几点墨汁,除绕口的‘紫阳神功’的口诀外,拽不了几句难记的诗文,今日把自己和‘小九哥’叫到屋里吃饭,忽而随口对小娃儿念几句‘紫阳神功’的口诀,一定是在考量‘小九哥’心智,想到这,玉青会心一笑。

  一日无话,到了晚饭时,佘衾衣又把玉青和‘小九哥’叫进寝室,吃罢了晚饭,待玉青收拾了碗筷,伺候佘衾衣漱了口,而后三人坐定,捋着胡须看了玉青一眼,玉青却也乖巧,便问‘小九哥’道:“柳姓娃儿,你记不记得,今日早上,师傅吃过早饭时对你说的那几句说词。”‘小九哥’柳鸿海看着佘衾衣和玉青点点头,佘衾衣疑虑着。玉青道:“说来听听。”‘小九哥’便道:“天灵地精,育我神功,阳气初始,紫气东升,吐纳气息,浊落体清,沉浸其中,天人相通······”口齿虽是不清,却也一字不落。佘衾衣捋须的手忽然停住,他想不到‘小九哥’这娃儿竟然如此心灵,今早他有心考量这娃儿的心智,自己把八句‘紫阳神功’的口诀念完时忽然想:天下岂能有这样过耳不忘之人,而且还是一个孩子,想想自己也太小儿见识了,忍不住呆笑自己。但当他听到‘小九哥’说完八句口诀,心下赞赏不迭,却又怀疑公孙至青曾是教过他,于是弯腰问‘小九哥’道:“娃儿,你诚心与叔公说,是不是有人教过你这几句说词”‘小九哥’一脸天真质朴的摇摇头道。

  佘衾衣晓得小儿无谎话,于是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他想:难道这娃便是他要找的衣钵传人。佘衾衣站起身走出寝室,在院子里徘徊好一阵儿,忽然折进屋里,对正在与‘小九哥’嬉闹着的玉青道:“玉青你去把床榻与铺盖都搬进这屋里来,从今日以后你二人就住进来罢”

  自此以后佘衾衣便与玉青和‘小九哥’住在一处,与早晚给他们说些刀剑拳理,江湖上奇人奇事,以及各处武功的根源区别和区域分布状况。其实‘小九哥’在经过在青州川山县的家里被坏人绑架,到被公孙至青解救,再到在潼关的羊鸣村感受公孙至青和索震的人的刀光剑影,已下意识感觉到练一身好武艺,不受坏人的欺凌是多么重要,于是认真的跟佘衾衣学习武艺。玉青心里明白,佘衾衣虽没有正式收‘小九哥’柳鸿海为徒,但也是已默认他成为记名弟子,如是‘小九哥’自己争气,收他为正是弟子那是早晚的事,以佘衾衣的武功和在江湖中的名望地位,在他老人家手下学艺也是一生的造化。佘衾衣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虽不十分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但却相信通过后天的教导,根子再坏的孩子也会变成好孩子,眼看就要到年关,待过了年关,他便让山上管账房的先生教导‘小九哥’读写和灌输儒家思想,自己也给他灌输‘’的道义,无论如何也不让长大后艺业有成的‘小九哥’走上似廖金鹏一样的邪恶道路,他已是断定‘小九哥’柳鸿海定是可造之才,因为他活了这把岁数,阅人无数,可还从没遇到‘小九哥’柳鸿海这样有练武出色根基的人,如果自己因为莫须有的担心错过了他,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罪过。

  又是一月有余,眼看年关即将来到,这一日,天空中浩浩荡荡的下了一场大雪来,直下的鸟藏巢穴,兽没山洞,看那山川、田地恰似盖了一层白色的棉被,树木,房屋,殿宇也似罩了银色的顶子。佘衾衣带着玉青‘小九哥’在山门外观看雪景,举目遥望,但见群山寂静,人迹不显。三人正在瞭望之际,忽听的山路之上有人歌唱,歌中唱到:“······雪埋群山藏虎豹,骑驴上山路难瞧,今日我把英雄拜,二爷天天乐逍遥,哥哥在家享太平,却把弟弟想煞了,喝上二两老汾酒,带着二两好龙井,瘸驴你把路来认,驮着二爷寻山门······”歌子用的是江南的调子,曲调诙谐,唱歌之人嗓音忽而清晰高尖,让人觉得是一个年轻人,忽而低沉模糊,让人感觉这是一个耄耋老人,时而随玄,时而跑调。听的歌声越来越近,佘衾衣哂笑着对玉青说:“玉青,听歌声是谁来了?”“是唐二爷上山了,师傅唐二爷已有两年没到山上了罢。”玉青回到。佘衾衣点点头说:“这家伙,敢请又是喝了不少,玉青快去烧玉泉山水,给二爷泡茶醒酒。”玉青应声“唉”回身快步走进山门。

  佘衾衣拉着‘小九哥’的手在山门前,又站了半炷香的工夫,远见山路上走来一只瘸腿驴子,驴子驮着一个皮搭子,一个披着白斗篷的人坐在驴子上左晃右摇着,那人自顾自的又是唱歌又是嬉笑着。那驴子虽是腿瘸,却也健壮,走的四平八稳。驮着皮搭子和那人径自朝山门走来,不多时走到佘衾衣与‘小九哥’的面前。但见骑在驴子上的人是一个留着三缕花花白胡子的老头,除披着白色的斗篷以外还戴着一顶白色的貂皮帽子,中等身材,样子枯瘦,只是那面庞却是肥胖浑圆,肤色红润之极,如没有胡须脸面倒像婴儿的一般,这人唱兴未衰,依旧哼哼唧唧的唱着下了驴,嘴角挂着白沫子,来到佘衾衣的跟前,起手一揖道:“大哥,别来无恙。”不等佘衾衣回礼回话,便哼哼着牵着驴进山门,刚走几步又转过身来,侧头看了‘小九哥’一会“咦”了一声,摸摸他的小脸蛋又道:“大哥,新收了小弟子?不错啊。给你贺喜了。”说罢牵着驴又哼唧着走了。佘衾衣拉着‘小九哥’也随后跟进来。骑瘸驴哼歌上山的正是四川唐门暗器正宗传人唐天水唐二爷,唐二爷拽着驴子走进殿院,哼哼唧唧着把瘸驴拴在院内的柏树上,背起手进了佘衾衣的寝室,室内玉青正在火盆上用铜壶烧水,唐二爷叫道:“唉,两年不见小道士长高了不少。”玉青道:“二爷说笑,玉青蹲着你咋就看出长了不少。”“小道士少废话,你二爷的眼睛明亮的紧,单就眼神而论,二爷怕是天下第一来。”唐二爷说:“小道士,水烧好后,只准泡二爷的茶叶。还有,过会儿把二爷的驴儿喂了,把驴儿上的搭子拿到屋里来。”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个高档丝绸荷包放在玉青手里,而后走到佘衾衣的床榻边,倒头便睡。唐天水唐二爷整整睡到第二天早晨才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揉捂着肚子跑去了茅房。

  唐二爷上完茅厕后回到佘衾衣的寝室,在门后漱口,洗手,洗脸,又照着铜镜仔细的梳理了胡子。按照惯例,一大早佘衾衣与玉青早出去做功课,佘衾衣怕冷落了唐二爷,便留下‘小九哥’柳鸿海在屋内等唐二爷醒来后与他打镲说话,唐二爷童心未泯,平素最喜欢与小孩子调侃打镲。唐二爷走到茶几旁,掀开上面的碗碟罩,瞧瞧给他留了怎样的早饭,瞧见了是青菜豆腐黄米饭一类,撇了撇嘴说了声:“贫苦道士”,又把碗碟盖起,背了手在屋里转了一周,到了寂寥无事,就摇头尾巴甩的走到坐在火盆前的‘小九哥’柳鸿海的跟前,就逗孩子玩,他躬身对‘小九哥’说:“孩子,二爷与你说个话,你看好不好。”

  ‘小九哥’正在想着爹娘和姐姐和公孙叔叔,眼含热泪回转身点点头。唐二爷看到,有些于心不忍问:“孩子,心里有事。”‘小九哥’又点点头,抽抽搭搭哭了起来。唐二爷拍拍他的肩膀道:“孩子,哭啥?你师傅佘衾衣大哥是天下第一能人,有啥委曲与他讲,还有他了料理不料的故事?”‘小九哥’哭道:“公孙叔叔答应我上山来接我的,没上来。”“那个公孙叔叔,是公孙至青?”唐二爷是乖巧的人。‘小九哥’柳鸿海’抬起头来怀疑的抬头看着唐二爷,心想:怎么他还认得公孙叔叔。唐二爷突然看到‘小九哥’柳鸿海双眼中隐约有两个瞳孔,不禁轻叫一声:“咦”又怕看错了。给‘小九哥’擦干眼泪,用力揉揉眼睛,把着‘小九哥’的脸仔细又看,可不是怎地,这孩子的确目生重瞳。不禁有些动情的问‘小九哥’:“孩子,我大哥收你为徒了。”‘小九哥’摇摇头。唐天水笑着道:“好好,大哥正是聪慧一世糊涂一时,难道他让窗户纸糊了眼。”唐二爷说着回身搬把椅子在‘小九哥’的身边坐下哄他道:“孩子你是怕见不到公孙叔叔才哭的是不是?”‘小九哥’点点头。“切”唐二爷故意用蔑视的语气说:“你是一个男娃儿是不是?”‘小九哥’点点头。唐二爷又道:“咋说不说咱也是个带把的男人,长大后就是男子汉,要顶天立地与天地间,动不动就哭鼻子,象一个穿花衣裳的娘们,也不怕教别人笑掉大牙。”‘小九哥’觉得唐二爷说的在理,心里强硬起来,一抬脸,止住悲痛的样子。“这就对了。”看着他唐二爷接着说:“你那公孙叔叔不上山来便罢,就是上的山来,你也不要跟他回了。二爷说过佘衾衣大哥是天下第一能人,武功天下第一,你就留下来跟他学本事,二爷也教你几手,学成之后下山,闯荡江湖,游遍大江南北,除找你的公孙叔叔,再干些暴安良替天行道的大事,也不枉此生,真是够爽快。”唐二爷是在给‘小九哥’说教,说着说着触动了自己的年轻时的愿望,不禁正气凛然,一本正经起来。‘小九哥’虽不十分清楚唐二爷在说什么,但潜意识里已经认同了他的说法,把他的说教深印在了自己的心里,他点点头道:“嗯”。唐二爷哂笑起来,伸手摸摸‘小九哥’的小脑袋,接着不管‘小九哥’听得听不进去,便同‘小九哥’讲起佘衾衣怎样在三十几岁时在峨眉山武林大会上赢遍江湖上的所有武术好手,自己又怎样与他相识,与他肝胆相照,佘衾衣的暗器功夫又怎样逊他一畴,说道此处洋洋自得了一会。冬日时短,唐二爷觉得与‘小九哥’还没聊几句大天,就到了晌午,佘衾衣与玉青亦作完功课回来,佘衾衣吩咐玉青在寝室之中安下桌椅,去厨房端来几样菜蔬放到桌上。唐二爷乜斜着眼看着玉青把饭菜摆在桌上,无非是豆腐,白菜,青豆之类,又、把眼白了几下玉青道:“小道士,可有上乘美酒?”玉青笑了笑回道:“只有山下路边小店的劣酒一坛。”“切”唐二爷道:“你与你师傅一样都是小器鬼,没有荤腥,有好酒也是待客之道,你们倒好,看我唐二爷好打发是吧?嘿,嘿,······”唐二爷说笑着站起身来,走到屋墙边瘸驴驮来的搭子跟前,低头把搭子上的绳扣解开,从里面拿出一只用油纸包着的半熟肥羊腿,又从里面摸出一个盛满酒的皮囊,把皮囊递给玉青吩咐:“小道士,赶紧给二爷把酒烫了。”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刀鞘的匕首,让‘小九哥’柳鸿海用力攥着刀鞘,把匕首抽出来,但见匕首精光利刃,只觉寒气入骨,只觉此物绝非凡品。唐二爷拿匕首在羊腿上划了几下,把匕首放到桌上,又从怀里拿出香料和盐巴,撒到羊腿上,把羊腿放在火盆上烤。羊腿烤熟了,玉青亦把酒烫好了,唐二爷便招呼佘衾衣玉青和‘小九哥’柳鸿海在桌边围了起来,唐二爷把羊腿摆在菜蔬的中间,又叫玉青把热酒斟满酒盏,唐二爷冲佘衾衣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开始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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