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霜刃寒光刀客行

报错
关灯
护眼
第十九章 大内五友寻仇家 志雄艺成立帮派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陈正合找了廖志雄整整三年,可天下之大,无疑大海捞针,哪有廖志雄的半点消息。陈凌霄一直心堵气塞,病情越来越重,在弥留之际,眼看着儿子陈正合,指着脸上的蓝色爪印呜呼哀哉。陈正合又悲又愤,心下早已把廖志雄认定为杀父仇人,他从墙上箭壶中取出一只箭,一折两段,掷在地上暗暗发誓道: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恩仇必报,若不找出廖志雄为父报仇誓不为人。

  陈正合有四个义结金兰的弟兄,他排行老五,时称他们为‘大内五友’。陈正合与其中两个都是大内侍卫,还有两个是朝廷密探。其中,老大叫白九维,是峨眉山万秋修的徒孙,五十多岁,身材长瘦,头发黑亮如墨,眼珠子黑白不清几乎一个颜色,左下颌有块白璇,胡子一半黑一半白,手执一柄佛尘,佛尘一半是马尾一半是软钢丝,拂尘攥杆是精钢打成,三十六路峨眉金刚佛尘使得出神入化,白仇维内功精湛,阅人探物眼光独到,江湖人称‘毒眼辣道’明面是峨眉山修行的道人,实则朝廷安排在陕西山西一带的暗探眼线;老二名叫苏京元,江湖人称‘丑金刚’面目猥琐,膀大腰圆,原本是一个和尚,出家在少林寺,曾法号称为静圆,与‘铁臂膀’麻德是师兄弟,师从少林高僧智宁上人。苏京元与智宁上人有一笑之缘,有一年智宁和尚下山化缘,很远便看到男女老少十几个人在路旁一棵大槐树下围观一件事物,也未曾经意,快接近人群时,听见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人群里有人喊他道:“唉,大和尚,你们佛门人氏四处行善慈悲为怀,快过来瞧瞧这娃娃儿,从清早到这几乎哭了一整天了,也无人可怜。”智宁上人心怀悲悯之心,便双手合十走向前去,人群两旁一闪,智宁上人看到树根处有一个破襁褓,襁褓里有一个黑干草瘦,尖嘴猴腮,长相丑陋的婴儿在那儿啼哭,智宁上人心里清楚这娃儿必定是个得了病的弃婴,不好养活,如不然早被别人抱走了,他蹲下身来,伸手去摸摸婴儿的额头,孩子的额头确实有些烫手,孩子见有人摸他的额头,便止住啼哭,睁眼看到摸他额头的人慈眉善目圆头圆脸,‘咯’的一声笑了。智宁上人见孩子冲他不哭反笑,晓得冥冥之中这孩子与他有缘,就俯身把孩子抱起回了少林寺。孩子长大后便出家在少林,法号静圆。智宁上人身怀两项绝技,一是‘铁砂掌’,一是‘大力金刚杵’。在智宁上人的众多弟子中,只有两个弟子分别练成了他的两项绝技,一个俗家弟子名叫麻德,人称‘铁臂膀’单手能开石碑,一个便是静圆,那‘大力金刚杵’练得又准又狠又重,收放自如。静圆骨子里就不是清汤寡欲的人,天性好色,随着身体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不能自制,每回看到颇有姿色的女施主,便面红耳赤,甚至几日几夜的睡不安稳,头脑之中满是女施主的影子。静圆自己心里清楚,长此以往,自己定会干出伤风败俗的丑事,会给师傅和寺院带来大麻烦,思虑再三,就告诉师傅智宁上人自己凡心不能去根,请求还俗,智宁上人是清修高士,晓得与静圆的缘分已尽,便答应了请求。少林寺有规矩,凡是要还俗离寺僧人,必须从木人巷打出,木人巷内不只有机关木人,还有十八铜人,个个身怀绝技,是验证出寺僧人武术修为的。出寺僧人如没有高强的手段进入木人巷,非死即伤,别想从里面囫囵着走出。得到智宁上人真传的两个弟子,虽然人性令人不耻,但武艺都是不错。这里不提麻德,却说那静圆倒提金刚杵,抖擞精神打进木人巷,从早上卯时进入,直至厮杀到日落西山才打出,虽说是遍体鳞伤,却也真真正正的打出了木人巷,堂堂正正的走出少林寺。静圆本是个弃婴,不知道父母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姓氏,就自己想一姓姓苏,因苏与俗同音,又把静圆二字改为京元,从此自道自己叫苏京元,开始蓄发还俗,又在山中搭了几间草棚,平时以打柴为生,他清楚的很,要做妻妾成群的男人,非得出人头地不行,靠打柴,即便还了俗,那金钱女人也是与自己无缘。过不多久,偏巧赶上朝廷开武科,苏京元便下山应考,凭借他高强的武艺居然中了武榜眼。在中枢院待了二年,上面见他不但武艺超群,而且口风紧实,又对朝廷忠心耿耿,就派他到泰安府做了捕快头,明为捕快头,实则是朝廷安插在山东、河南、河北的大内密探,吃朝廷两份俸禄。老三叫朱人杰,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大脸大眼,满脸大白麻子,惯使双刀,开得硬弓,射的好箭,人称‘麻子壮士’与苏京元同科出身,高中武状元。他能中武状元,并不见得武艺比苏京元高出多少,而是背景够深,他原本是太祖朱元璋十一子湘献王朱柏六世孙,身强气勇,颇有其祖之风骨,自明成祖永乐以来,皇室朱家还未出如此出色的人才,所以备受当朝孝宗皇帝的喜爱,点他为武状元亦不意外。朱人杰随即认命为朝廷一等带刀侍卫,在孝宗皇帝身边行走,官阶正四品。老四名叫焦宝儿,曾是终南山修行的道人,三十来岁,天天眯着眼低着头,双手常天袖在一起,似是每时每刻都在琢磨事情,武功平常,却配的一手好火药,对用火器颇有心得,人称‘窜火猴’是二等大内侍卫。陈正合是老五,鹰眼鹰脸,身形晴朗消瘦,手脚利落,鹰爪功夫已沁入进骨髓里,秉性心高气傲,吃不得一点亏,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也是大内二等侍卫,人称‘鹰怪’。

  听的陈凌霄的死讯,除朱人杰公事繁忙脱不开身以外,‘毒眼辣道’白九维、苏京元,焦宝儿,都请了公假前来河北鹰爪门吊唁。吊唁完毕,陈正合把他们请进内室,待四人坐下,吩咐下人给他们上了茶水,又一一向他们施礼道了谢,然后对他们说:“三位哥哥,为父一生清高,万没想被奸贼侮辱暗害,五弟我也是一个堂堂七尺的汉子,此仇不报,枉为世人,你我同是兄弟,都不是等闲之辈,传说出去也有失颜面。”三人都觉得有理,都不住点头,陈正合接着说:“五弟一人之力必定有限,还是恳请几位哥哥,帮忙打探仇人的讯息,好让五弟把他碎尸万段,一泄心头之恨。”说着话,陈正合咬牙切齿,双眼发火。白九维站起身拍拍陈正合的肩头安慰他道:“五弟,你我都是生死兄弟,其父母便是我之父母,寻仇之事,何消吩咐,只是仇人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要一时半会寻他出来,确实困难。再者说,多年寻仇人不见,仇人的样子其实也已模糊,五弟不妨再道道那人的样子,以便好找寻他。”陈正合点点头,又把七八年前记忆中廖志雄的样子说了一遍,又说:“七八年了,那人定有了不小的变化,不过不便的是那人所使的是鹰爪功夫。能与父亲在鹰爪功夫上一较高下的,江湖上寥寥无几,但凡探得鹰爪功夫厉害的就告知五弟,我到时一眼便将此贼认出。”“嗯”白九维、苏京元、焦宝儿一同点头,焦宝儿补充道:“再就是,兄弟们定要在暗中打探,以免打草惊蛇,让他遁失了踪影”四人又合计了一会,待合计成熟了,陈正合便吩咐厨房设宴款待了他们,待陈凌霄的头七过了,四人便各自回职,也各自用心打听廖志雄的消息。

  其实陈正合父子猜测的没错,用鹰爪功打败陈凌霄在陈凌霄脸上抓了五道印子的正是廖志雄,廖志雄是四川绵州金山寨人,家道殷实,祖上三代行医,到了廖志雄这儿,一改其祖之家风,对汤头药方一点也不感兴趣,在学堂欺负同学辱骂老师,老师忍无可忍把他开除学堂,便是廖家给多少银子也不再收他。廖志雄辍学在家每日只是惹是生非,称王称霸,见孩子不肖不成器,廖志雄父母很焦急,二人商量到:老话说,穷文富武,家里虽称不上大富大贵,却箱满银,囤满粮,衣食不缺,儿子不愿寒窗苦读,不如给他请个武教头,教他习武,说啥也不能耽误了他的前程。于是便给他请了武教师,学武廖志雄倒也喜欢,可是廖家请的几个武教师个个都是凭身体强壮打架的粗人,会不得几招几式,转眼廖志雄到了十六岁,一次他在金山上打鸟套兔玩耍,无意中看到一个精瘦的汉子一人用鹰爪拳片刻之间打到了了十几个,很吃惊,很羡慕,也很向往,又觉得自己的几个师傅与他相差太远,在他们身上学不到那样高深的武艺,便悄悄地回家拿了家里的一些银钱,出门寻师走了。廖志雄出家两年拜访了许多地方,最后在河北沧州拜在了陈凌霄的门下,跟陈凌霄学艺五年,跟他一起入门一块学武的陈姓人武功都高他一截,他总觉得陈凌霄有家族之念,没把真本事传给他,他就献殷勤把自己对鹰爪拳新的的认识告诉陈凌霄,好让陈凌霄晓得他悟性高,希望陈凌霄器重教给他一些真本事。却没想到适得其反,陈凌霄非但没有点拨他,反而冷落了他。廖志雄气恼之余心思,有一次自己给陈凌霄送茶水无意中见过陈凌霄有本‘鹰爪功秘笈’锁在他书房的柜子抽屉里,要是把它搞到手,不用陈凌霄亲自传授,凭自己的悟性和努力,自己亦能把鹰爪功夫练到家,可怎么能把秘笈弄来呢?思来思去,心生一计。转日他便递辞呈给陈凌霄,陈凌霄亦爽快的答应了他。

  廖志雄回到山西家里,廖家父母见走失已久的儿子回家,虽是艺业无成,倒也高兴,廖志雄也有了个六岁的弟弟,廖志雄在家里安分的呆了几个月,突然又离家出走了。其实这次廖志雄回家并不是真心想留下,而是想从家里取一种药物,这种药物是一种不能取人性命的毒药,是他祖上秘密配治的,主要成分取自当地金山上特有的一种蛇,这种蛇叫风涎蛇,把风涎蛇捉住,头冲下吊在风口上,这种蛇就会流下一种口涎,要是人误食了,便浑身酸软口中流涎不断不能言语。廖志雄的祖上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又潜心研究了解药,之后便暗中大量收集风涎蛇的口涎,把这种口涎晒成一种白色的粉末,要是药铺生意不好时,就重金买通了一些富户的下人,给些财主富户下风涎蛇粉,廖家再给人医治,由于治的又快又好,得了不菲的诊金,凭这廖志雄的祖上医术名声鹊起,药铺的生意渐渐大有起色,逐而富庶。

  廖志雄暗自拿了风涎蛇粉回到河北,陈家的里里外外他已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趁着夜黑悄悄溜进陈家厨房,把蛇粉洒在陈家的食物里,一时间,陈家二十几人中毒,陈凌霄也在其内,陈家一时大乱。廖志雄趁乱摸黑溜进陈凌霄的书房,把‘鹰爪功秘笈’盗了出来。得到‘鹰爪功’秘笈之后,廖志雄便躲进沧州城里的一道深巷里,按照‘鹰爪功’秘笈的记载的练功方法开始练习,时日不久便觉功夫有所长进,功夫越有长进心里就越增添对陈凌霄的愤恨,越愤恨练功就越有劲,觉得自己武功到达一个高度时,为了验证自己的武艺,就暗自找一个陈姓嫡传弟子挑战,挑战完了,找出自己的不足,接着再练。一年多工夫,他把陈家嫡传弟子,功夫由高到低一一挑战了一遍,每次都是险胜,最后只剩下陈凌霄没有被挑战了。廖志雄晓得,陈凌霄的功夫比之他的陈姓嫡传弟子的功夫高出不知多少,要想战胜陈凌霄,须加刻苦磨练加倍练功,鹰爪功夫达到最高境界才行,于是他暗自回到山西绵州家里,把自己反锁后院,没日没夜勤奋习练,平时只让自己七八岁的弟弟给他送饭,过了半年,亦开始教弟弟鹰爪功入门,他弟弟聪慧机敏,身子灵巧,学的有模有样,进步飞快。在后院潜心研习了三年,廖志雄的鹰爪拳法突飞猛进,自觉的和陈凌霄有一拼了,便悄然回到河北,八月十五的夜里向陈凌霄暗下了战书,并在指甲里藏了纹身药物,在八月十六战胜陈凌霄的同时又在他的脸上留下五道痕迹。与陈凌霄一战,廖志雄虽是赢了,但他晓得自己是赢在自己年轻力壮和改良的招式上,单论鹰爪功的深厚,比陈凌霄还差一大截,以他现在的功力,要倒数十年,早已败在陈凌霄的爪下。廖志雄还知道,陈凌霄有个儿子陈正合的武功不在其父之下,陈正合几年也回家不了一两回,廖志雄也只见过他一次,他听说陈正合在外很有势力,陈家人一提起他都肃然起敬。廖志雄也怕陈正合回家后寻找他替父出气,就又回到四川绵州老家,买了几只老鹰,与弟弟一起隐藏于金山里,参考着‘鹰爪功秘笈’,学着老鹰的眼神和动作,一边研习老功法,一边创新着新招式,在深山里足足刻苦秘练了五个年头,直到把自己练得眼神似电,身法矫健,爪如钢构,似雄鹰附体。廖志雄觉得自己凭鹰爪功可以在江湖上不惧怕任何一个对手了,可以扬名立万打出一方天下了,便走出金山。为了印证武艺,但凡是在绵州境内有点名望的拳师,他就带着弟弟前去拜访挑战,次次都是轻松取胜,一年之内便打遍绵州无敌手,一时间在绵州境内名声大噪,江湖之中也有了不小的名气。不久他便在金山寨,创立了新的鹰爪派别名叫‘天鹰门’,在其内广招弟子,建立帮派,又开设了一家镖局‘金山镖局’,这时他觉得自己的武艺不敢说独步天下,但也难有敌手,不但不怕陈正合找他算账为父出气,而且内心还盼着陈正合找上门来,自己正好与他验证一下谁是天下第一鹰爪手。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