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廖金鹏拜师佘衾衣 唐二爷偏见方头鹰
佘衾衣走了的这两个月,公孙至青的伤情大有好转,已似往常一样能跳能跑能练功了,这时他心情舒畅的正坐在佘衾衣寝室的门槛上歇息,突见佘衾衣进了院门,立刻毕恭毕敬的站起身来,立到门旁。佘衾衣径直进门,坐在椅子上,公孙至青忙在门后的洗脸盆里涮好擦脸布拧干,诚惶诚恐的递给佘衾衣,佘衾衣擦过脸手后,他又毕恭毕敬的接过洗脸布,拿回放到洗脸盆里,而后立在一旁。这时天青雨青廖锦鹏也走进,天青把七星宝刀挂在佘衾衣床榻的墙上。‘方头鹰’廖锦鹏,看到公孙至青身形高瘦年龄与他相仿,就走进问他:“小道兄,麻烦你带我到功德箱那边去罢。”
公孙至青点点头转身领着廖锦鹏到了大殿正门放功德箱处,公孙至青吃惊的看到廖锦鹏从怀里拿出一大把金叶子放到功德箱里,其实廖锦鹏心里想:自己把所有的金叶子捐了,破釜沉舟,不给留一点后路,下决心一定让佘衾衣收他为徒,假如佘衾衣把他拒之门外,他的武艺学不成,不能为父母哥哥报仇,自己也枉为人世,干脆自行了断了事;要是佘衾衣留下他,能学成了他的武艺,凭高强本事,不光是家仇得报,得一坐金山干一番大事业也不在话下,岂在乎一把小小的金叶子。
廖锦鹏捐完了金叶子,心下一发狠,歪头冲公孙至青轻笑一下,便又回到佘衾衣的寝室门外,冲里面喊一声:“求佘掌门收小子为徒。”‘扑通’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再不起来。听到喊声佘衾衣在屋里踌躇好久,总是觉得草草收下廖锦鹏有些不妥:一来廖锦鹏已是‘天鹰门’的弟子,是带师学艺;而是与他接触的甚少,对他的品行不清楚。可转而一想,从那日廖锦鹏手抓飞鸟就看出,他是一个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心下十分喜欢他,把他拒之门又外实在是可惜。想了又想,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先让这孩子在山上住下,观察一下他的品行,也讲给他一些武功路数,看看他的悟性到底有多高,是不是可造之才。想到这,佘衾衣对已回屋的公孙至青道:“至青”公孙至青慌忙道:“弟子在”佘衾衣又说:“你把门外这孩子扶起来。”“是”公孙至青走到门外,把廖锦鹏拽起了。佘衾衣走到门前对廖锦鹏说:“你先在山上住下来,拜师的事情以后再说。”而后对公孙至青说:“至青,先让他与你住在一屋,好好与他讲讲上上的规矩。”“是”公孙至青道,随后拽了拽廖锦鹏的胳膊,想自己的房间走去。
听到佘衾衣把他留下,廖锦鹏感觉一块石头落了地,心生欢喜,欣喜之余,慌忙道谢,他想:只要自己诚心诚意,谨小慎微,不怕佘衾衣不收他为徒。想到这又向佘衾衣施了一礼,便跟在公孙至青之后,进了后院,走进公孙至青的房间。此后,他便跟着公孙至青一块作息,公孙至青起床,他也跟着起床,公孙至青打扫院落,他亦随着打扫院落,公孙至青进山采药,他已跟着上山采药,公孙至青浇菜园除草,他亦浇水除草,任劳任怨,毫无怨言。如此,在山上一呆两个月,佘衾衣暗暗留意了他许久,感觉这孩子心不浮气不躁,懂得尊老惜弱,总是帮助公孙至青背柴担水,本来就对他有所好感,这时更加喜欢与他。有一日晚间,做过功课以后,佘衾衣让公孙至青把廖锦鹏与几位中意的弟子叫道练功场上,这时月亮亮堂堂的把练功场照的犹如白昼。佘衾衣让他们一子排站在一起,然后说:“今日师傅高兴,给大家演练一遍‘乾坤掌’的最末一路,也就是‘乾坤掌’的精华‘九宫乾坤掌’,你们记得多少,得看你们的悟性和造化。”说罢就地亮掌,一招一招的演练起来。‘九宫乾坤掌’是崆峒山的镇山绝学,是一少打多的经典之技,无论自己身在何处,仿佛都是置身子与九宫格之中,招式前前后后,四四方方,众位弟子只见佘衾衣施起掌来,看之在前,忽之在后,看之在左,忽之在右,伸掌前击,反腿后踢,肩撞右前,肘回左后,掌中加腿,腿中夹掌,肘撤肩撞,肩收掌击,犹如碟穿牡丹,游龙戏海,真乃精妙无比。佘衾衣演练完三十六式‘乾坤掌’后,也不多言,回身走了。练功场里的七八个弟子,各自回想一下师傅刚才演练的招式,有几个好学上进的,凭着记忆开始演练,一边演练一边请求别的师兄弟验自己记忆的招式是否正确。
廖金鹏低头不语,径自自己走到一个僻静之处,身子倚在墙根上,闭了眼睛,仔细回想刚才佘衾衣演练的‘九宫乾坤掌’的起式和收式,接上几个重要的步伐和节点,又在几个节点中间加上每招每式,直到觉得合情合理了,便起手演练了一遍,觉得哪里还不合适,再苦思冥想一气,改过后,再演练,如此一遍又一遍,直至鸡叫天亮才罢了手。第二天早晨照常与公孙至青进山采药,间隙便叫过公孙至青询问他昨夜时把‘九宫乾坤掌’记住了多少。公孙至青也是聪慧好学之人,佘衾衣演练‘九宫乾坤掌’时他看的很用心认真,死死的前头简单的一十二式记下了,后边二十四式较为复杂,记得含糊,听廖锦鹏问他,到不推托,在山凹的一块平正的草地上把‘九宫乾坤掌’前十二式打了一遍说:“鹅天生愚钝,只能记住这么多”。廖锦鹏见他为人质朴无私,也不吝啬的说:“余下的我倒记住了,却不知对也不对。我把它演练完整,对与不对的,请小道长指点。”说罢,放下草药篓子,在草地上接着公孙至青打到的第十二式把余下的二十四式打完,身法敏捷,步子灵活,与佘衾衣大同小异,直惊得公孙至青呆如木鸡不住的点头。廖锦鹏收式后,公孙至青对他说:“敢烦廖兄,能不能把这二十四式教鹅。”“行”廖锦鹏道:“只要小道长不嫌弃就行。”说完,把公孙至青拉进草地,一五一十的给他演练讲解起来。
这日,掌灯时分,佘衾衣把公孙至青叫到他的寝室,问他道:“至青,昨天晚上师傅演练的‘九宫乾坤掌’还记得吗?”公孙至青支吾了一会说:“记得”“嗯,把屋里的蜡烛点上,练一遍给师傅看看”佘衾衣道。公孙至青点点头,取了火折子打着了火,依次把屋里的十几根蜡烛点燃,屋里登时通明起来,他撤步到了屋子中间定了神,然后右脚前探,左腿半蹲,右手手掌向上前伸,左手成掌指尖朝下,起手把‘九宫乾坤掌’从头至尾打了一遍。佘衾衣捻须含笑道:“练得不差,不过以师傅对你的了解,凭你的天分,能记得前十二招就不错了,没料到你倒把三十六式全部记下了,难能可贵。都怪师傅眼拙了。”公孙至青本是不会说谎的人,听佘衾衣这样说,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黄,逐渐见汗,他平素对佘衾衣最为崇敬,崇敬到心里害怕,听佘衾衣这样,心里只打鼓,思量再三,终是不敢再隐瞒,道:“师傅,这‘九宫乾坤掌’并不是至青自己记下的,是廖锦鹏廖兄弟记住教个鹅的,他说他不是崆峒山的正门弟子,记住了‘九宫乾坤掌’,有偷艺之过,怕师傅怪罪他有偷艺之嫌,不让弟子说与师傅的。”佘衾衣点点头依旧微笑着道:“这就对了。师傅估计的不错,你去找他来见我。”“是”公孙至青说:“只是师傅不要怪罪他。”说罢转身出去。过了半柱香功夫,公孙至青把廖锦鹏带进门来,‘方头鹰’廖锦鹏见佘衾一脸冰霜的坐在那儿,情知不秒,心道不好,慌忙‘扑通’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颤声道:“敢请佘掌门赦免廖锦鹏偷艺之过。”
佘衾衣道:“要想饶你也容易,你把‘九宫乾坤掌’演练一遍,只要将三十六招式记得清楚也就罢了,要是落下一招半式,那就另当别论。”
“是”廖锦鹏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佘衾衣虽是这样说,但他心里明镜似的明白。这佘衾衣是在考量他的武学天分和能力,如是这关过了,收他为正式弟子是顺理的事。廖锦鹏今日在山上他教公孙至青演练‘九宫乾坤掌’,实则是想拿公孙至青做跳板,抛砖引玉,让佘衾衣得知他的武学慧根。廖锦鹏清楚的知道佘衾衣定会要让公孙至青演练‘九宫乾坤掌’的,如公孙至青能‘演练’整套的掌法,以佘衾衣对公孙至青武学天分的了解,定然不会相信,到时候会问公孙至青一个来龙去脉,公孙至青是个诚实之人,定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佘衾衣‘九宫乾坤掌’法是他教给他的,因为在山上呆了两个月,其它的崆峒弟子他都留意过,慧根都不如公孙至青,公孙至青能记住一十二式,换做其它弟子最多也就能记住七八招而已,公孙至青说是别的师兄教给他的‘九宫乾坤掌’,说破大天去,佘衾衣也不会相信,要是这样,到时候佘衾衣一定会让他演练‘九宫乾坤掌’,如是自己演练的好,佘衾衣是会收他成弟子的。廖锦鹏走到屋子中央,右脚前探,左腿半蹲,右手手掌向上前伸,左手成掌指尖朝下,起式开始演练‘九宫乾坤掌’,起初前面五六式他想用心好好仔细演练让佘衾衣看,可适得其反,越是要讨好佘衾衣心里越是紧张,招式反而演练的拘泥生涩,磕磕绊绊不顺畅,廖锦鹏是个爱武之人,打了七八式后,脑壳渐渐抛去杂念,继而被‘九宫乾坤掌’的精妙占满,十几式过后,已完全迷醉其中,早把表现欲望放置了脑后。却见他掌随步动,或进前掌心推击,或退后掌背防御,一会左,一会右,一会前,一会后,一会跃起下击,一会深蹲躲避,真是步伐轻盈灵动,招数老到连贯,屋内到处是他的脚腿掌影,也不离在屋内暗绘的四方九宫格之中。佘衾衣暗自惊喜,不住的暗暗点头,待‘方头鹰’廖金鹏打完‘九宫乾坤掌’全部三十六式,不由得捋着胡须微笑。演练完‘九宫乾坤掌’‘方头鹰’廖锦鹏,又是跪倒在地道:“求佘掌门收留小子为徒”。
佘衾衣站起身,来回走了几遭,说:“你可晓得,拜我为师,需要啥规矩?”
廖锦鹏赶紧道:“弟子晓得,一是弟子是带师学艺,如拜在师傅门下,弟子发誓把先前学的‘鹰爪功’全部忘掉,就是忘不掉,从此弟子再也不用‘鹰爪功’,二是一日为时终身为父,只要师傅一句话,弟子风里来,火里去,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佘衾衣又度了几遭地面,道:“至青,扶他起来。”廖锦鹏知道佘衾衣已是接受与他,不等公孙至青扶他,赶忙又磕了三个响头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礼。”随后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给佘衾衣敬了茶。自此廖金鹏便在崆峒山跟佘衾衣学艺,又赐名宝青,三年后身体精壮武功大进,不但精通了‘乾坤掌’‘乾坤刀’,就是‘紫阳真功’也已大成。有一日‘方头鹰’廖宝青对佘衾衣说:“师傅,我已上山多时,有些思念父母,想回家探望一下父母。”佘衾衣答应了他的请求,等他探亲回来,就又捐了大把的金叶子为崆峒山的香火钱。从此他每回探亲一次,就带回大把的钱财为香火钱。
曾经唐天水唐二爷年末上崆峒山来探看佘衾衣,在山上呆了几日,佘衾衣送他回家下山时,他把佘衾衣拽到一旁低声单问道:“大哥,姓廖的小子是哪儿人?啥来头?”佘衾衣也不瞒他,微笑着回道:“怎样,大哥收的这个弟子天分不差吧?这孩子是四川金山寨人氏,早先投在‘天鹰门’门下,四年之前自己到山上的。”“嗯,原来他是带师学艺?”唐二爷说。“是,不过他也起誓与‘天鹰门’断绝了师承联系,这二年‘天鹰门’也没上山来质问,我想‘天鹰门’也已放弃了他,大哥见他天分过人,也是满心喜欢,就收下了他。”唐二爷摇摇头说:“大哥,你愿听老弟说一句话嘛?”“说来听听。”佘衾衣道。唐二爷说:“在山上这几日,我观看廖姓小子,虎步鹰眼,脚步稳狠,面有恶光,心里城府极深,怕日后是一个狠毒角色,恐会毁坏你的名望。”说罢煞有介事的捋着胡须点点头。佘衾衣微笑着不答话,他心里想:这口无遮拦的二弟是在妒忌自己收了一个好徒弟呢,也怕自己独宠廖锦鹏,把他领进山门的公孙至青放置身后,所以一通胡说八道。唐二爷见佘衾衣笑而不语,也猜出他心中所想,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一个极其乐观之人,见佘衾衣不置可否,也不强作解释,接着又与他说笑起来。又过了三年,唐二爷上山来探望佘衾衣,住了几日,下山临分手时对佘衾衣说:“这几年四川境内,发生了几次灭门劫镖大案,官府查来,怀疑系一人所为,其它毫无讯息,只好不了了之,弄得人心惶惶,传说金山寨也有一起,却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