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是歌们

  高绮文不无埋怨，对利妃说道：

  〝我不是跟你说好了？要赶往见一下dygaga的经理人吗？〞

  利妃不徐不疾的说：〝是啊。〞

  高绮文：〝那你又？〞

  利妃转过脸庞，轻抚身旁的植物花卉，不紧不慢的说：

  〝那dygaga的经理人，要真有诚意跟我们碰面，就不会临时才约的吧？〞

  高绮文盯着利妃，说：

  〝这个，我当然明白，其实我这个金牌经纪人，向来强势得叫人害怕，不知多少人背后恨透了我，但当着我面，还得点头哈腰，高姐高姐的来求我就你也曾经劝我别那么铁面吧哎呀，外面的市场大呀，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大歌星的利益啊！〞

  利妃：〝我很感谢您的栽培…〞

  高绮文，一笑道：

  〝那里，大家都为事业，赚钱而已，你别怪我抽的佣金太狠就可以了，呵。〞

  利妃爽朗地说：

  〝好，这个大家明白，彼此利益都是一致的，就不说了。〞顿了顿，利妃续说：

  〝其实，我是感到，外面市场当然好，说到底，我也很想尝试更高更远的飞翔旅程。〞

  高绮文点了点头。

  利妃续说：〝但外国的月亮未必一定圆，咱们大中华的市场也很大，前景无限，我们不能让洋人看扁了。〞

  高绮文：〝有自信，是好事。〞

  利妃：〝自信是慢慢建立起来的，想当初，我在这里…〞

  高绮文轻轻摇头，不语。

  利妃环顾四周，不无感慨，续说：

  〝所以，既然来到这个老地方，我却宁愿来缅怀一下旧事，就算是我的不忘初心吧。〞

  高绮文：〝我就知道你最难忘这个地方，所以才找到来的。〞

  利妃点了点头，道：

  〝是呀，这个商厦当初还没有那个商场中心大舞台的时候，（手指几家小店铺）这些小店的原址，就是我生命中首次踏上的舞台〞

  去回忆

  刚才利妃挥手指向的几家小店铺，瞬间已变回前身原形，就是这个商场一角的小舞台，一个小型歌唱比赛正在举行。

  台上的参加者，正是几年前的利妃！

  当时利妃还是个很green的少女，仍带几分害羞，造型也近乎有点土，戴上并不适合的帽子，正在唱陈淑桦原唱的《梦醒时分》。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

  你说你尝尽了生活的苦，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当然，她的声音底子都不俗，唱得还可以，所以台下也有些人，在拍手和唱。

  一曲既罢。

  台下也有零星掌声。

  台上的利妃，很受鼓舞，不断鞠躬致谢，兴奋起来，还把头上的帽子脱下，扔向高空，要送给台下的观众。

  岂料，这惹来一阵喝倒采声！

  随着喝倒采声，有观众把利妃刚扔向台下的帽子，反方向扔向台上，要送回给她！

  利妃大感错愕，一时反应不过来，窘态毕现，花容失色…

  观众见状，却大感过瘾，喝倒采声更大，阵阵传来的，还夹有讪笑声。

  利妃尴尬掩面，不知所措，呆立当场。

  与此同时，台下有一个男观众，手持一束鲜花，正欲冲上台…

  导播为免失控，马上指令关灯，台上实时漆黑一片，算是挽救了场面，也助了利妃。

  而那个持花男子，略为犹疑，还是摸黑继续上台，把那束小红花，亲手送给利妃，还说了几句鼓励的说话。

  其时人声嘈杂，兵慌马乱，利妃到底有没有听懂，那几句鼓励的说话，就不得而知了。

  但从利妃脸上充满感激之情，就可知道她收到这束小红花，有如雪中送炭。

  回忆完毕。

  利妃仍在无限追忆的说：

  〝最遗憾的是，当时漆黑一片，我根本无法看到那个送花给我的人的面貌〞

  高绮文：〝就算看到也会忘了吧？〞

  〝绝对不会！〞利妃斩钉截铁的道：〝正如我到现在，还很清楚记得，也认得那束小红花的花香，味道与别不同，这么久再也找不回这样的花香。〞

  高绮文：〝是你的心理作用吧？〞

  利妃缓缓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这时，高绮文手机响了，正拿出手机看看

  利妃：〝是dygaga的经理人打来吧？〞

  高绮文：〝就是了。〞

  二人相视一笑，高绮文接听电话：〝hello〞

  【注：利妃这段难忘遭遇，并不罕见，很多中外大歌星，也曾有过类似情况。香港已故著名歌星张国荣，就有过这样的亲身经历，他在当红时勇敢回忆这段伤心往事，说早期参加歌唱大赛胜出后，有次在小型场地表演，一时兴起，想回敬歌迷，把所戴帽子抛下台。孰料，让人从台下扔回台上给他，过程中更夹杂大量脏话，叫他难受极了。而当时灸手可热，已是万人迷的张国荣，说到这里脸上虽笑，但仍不禁眼泛泪光，可见新星冒起来要经历的百般磨难。在此，谨向「哥哥」张国荣致敬！】

  商场外大门口。

  接近黄昏时候。

  灰头土脸的来紫梦，仍穿着那身清装娘娘的戏服，垂头丧气的走出大门口。

  紫梦刚走出大门口，就看见迟俊康，仍是那身西班牙王子衣着，但夹着汗湿已见残旧，看来不太光鲜。

  紫梦讶然，道：

  〝你不是要找我报复吧？〞摆出生硬的咏春拳架式。

  俊康失笑，直摇头，道：〝你想多了吧？当然不是。〞

  接着，俊康伸手指向另一边，说：〝那里招工，保安叫我在这里等一会。〞

  紫梦顺其手指方向，望过去，见有「临时美术设计员」的招工张贴。

  紫梦〝嗯〞了一声，就欲离去。

  俊康关心地，说：〝你有工作了没有？〞

  紫梦嘴上挺硬的，夸张的说：

  〝你小看我呀？我是延禧娘娘，需要工作的吗？我来这里投资不可以吗？〞

  俊康愣着伸手摸头，嘻哈连声：

  〝奴才真是待慢了娘娘了啊。〞

  紫梦从鼻孔喷出的声音：〝哼。〞

  接着，真如清宫娘娘般大摇大摆的，仰头转身离去。

  岂料，来紫梦的清宫头饰，水平业余，恐已不堪多番劳顿，就在转身时塌下来，遮盖其脸，阻碍视线，险使来紫梦摔倒。

  紫梦尖叫：〝啊呀！〞

  俊康伸手欲扶

  紫梦制止，大喊：〝你别碰我！我打从遇上你，就没好事。〞

  俊康不忿，说道：〝美女，你似乎抢了我的对白来说，是我打从遇上了你，就没好事，是你冒失冲进来…（手指胸前仍在的鞋印）我都还没怪你，你却…〞

  紫梦手忙脚乱，要整理塌下来的头饰，干脆整个拿下，捧在手里，才说：

  〝那好，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俊康也来气了，说：〝不见就不见，谁希罕？〞

  翌晨。

  商场物业管理办公室内。

  跟一般物管办公室没什么两样，只是这商场的物管分为a、b 组。

  而这里是a 组办公室。

  也跟一般办公室没什么两样，租务主任袁宝宝、清洁主任安大姐，以及其他文员、秘书、其他职员等，都在围绕着a 组经理李冬树，听他侃侃而谈。

  李冬树官威十足，叉着腰的说：

  〝我是那么容易被搞倒的吗？于是我再倒满两大杯，一杯反敬过去，一杯就仰头就灌下〞

  围绕听着的人，都连连点头。

  袁宝宝讨好的说：〝结果呢？〞

  李冬树兴致来了，大声说：〝结果嘛…〞

  但见李突然停住不说，原来他眼尖，察觉到远处有情况…

  〝不说了！〞只见李冬树立时整理领带，并扬手示意大家马上回到座位上各自工作。

  袁宝宝、安大姐等人何等机灵，马上会意，噤声，恍如没事人似的，各自装作忙碌工作。

  远处，果然见有比李冬树更大官威的霸气人物出场，就是这个办公室的最高领导，a组物管总监，金大星！

  金大星大步走过来时，一贯的夸张扭动屁股，明眼人一看就知，这是个娘娘腔！

  不过，金大星是个难缠又凶恶的娘娘腔，发起飊来，绝对可不好惹。

  李冬树、袁宝宝、安大姐…等人，装作忙碌中，当然不忘连声向金大星说句：〝早上好！〞

  金大星又是例牌的鼻孔朝上，喷出〝嗯〞的回应。

  在场所有人，显然对此都习之为常了。

  倒是，这次金大星在走向自己办公房的途中，突然停下，眼神一亮，似是有新发现？

  原来，迟俊康昨天应聘，已被录取，被指示今天上班。

  此刻，迟俊康正在座位上，半站半立，俯身埋首于桌上的大堆图则，明显是在卖弄勤奋，企图努力工作，争取给人新上班的好印象吧。

  正因俊康这下子半站半立，身体又俯前专注在看图则，使其浑圆结实的屁股成为曲线，十分突出。

  这情景，看在金大星眼里，似乎冒起了火花，他心情开朗的走近俊康，趁俊康不察，突然伸手拍拍其屁股。

  〝啊！？〞俊康讶然，回过头来。

  〝你就是新招来的美术设计员？〞金大星装作没事模样，官威十足的瞪着俊康，说道。

  俊康茫然，挤出笑容，连说：〝是，是的，我只是短期合约临时工。〞

  金大星又不忘顺势伸手，狠狠扭揑一下俊康结实的臂膀，接着哈哈一笑，说：

  〝还习惯新工作吗？〞

  俊康感到痛楚，自然反应伸手按向自己臂膀，揉着并退后半步，以避过金大星那逐渐靠近的脸庞，尤其要避开金嘴巴说话时，喷出的口气。

  〝很痛吗？〞金大星似乎不大满意迟俊康，这连番退避自己的举动，认为是不领情，是以板着脸说道：〝我是这里物管总监，金大星。你是？〞

  〝我是迟俊康。〞俊康忙不迭的，自我报上名号。

  金大星悻悻然，说：〝迟俊康？好名字啊，我会记住你的，得好好工作呀！你肯定有好日子过的。〞

  说着，金大星又扭着屁股，转身走向自己办公房。

  俊康惊魂甫定的，呆然目送其威武的背影。

  半响，俊康这才回过头来，发现全个办公室的人，都以幸灾乐祸的讪笑脸容看着自己。

  俊康尴尬的笑笑，算是打个招呼。

  待到金大星走进房，砰然关上房门。

  李冬树、袁宝宝、安大姐等人，次第走上来，分别向俊康诡异的笑道：〝你肯定没有好日子过的！赫〞

  俊康闻言，感到压力山大，脸上还要装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