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长宁

  车已经往高速公路上开去。

  “哎，锦瑟。”顾锦墨从后座拍了拍顾锦瑟。

  “怎么了？”顾锦瑟转头问他。

  “那个……”顾锦墨指了指她身旁，问她柳长宁是不是还在？

  “嗯。”顾锦瑟偷瞄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柳长宁。

  “我说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啊？没有啊。”顾锦瑟眼神飘忽，她也不知道，就感觉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们遇见就是注定一样，顾锦瑟一转头，发现柳长宁漆黑的眸子正看着她。“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他笑着。

  “你休息吧，还有一个时辰。”

  “我不用休息，你若是累的话，便睡一会。”

  昨天一晚上睡不着，现在倒真是有点困了，顾锦瑟打了个哈欠，“那我睡了。”

  “好。”他看着她讲头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

  将近半个时辰，车已经开上了山路，十分的颠簸。车子左摇右摆地，顾锦瑟皱着眉随着车子晃动，却又不想睁开眼。柳长宁伸手将她带入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施法让车子平稳下来，见顾锦瑟舒展了眉头，又沉沉地谁去。

  后排的顾锦墨惊讶地看着顾锦瑟的姿势，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继续玩着手机。

  顾家老宅是一个山庄，四处都居住着顾家的旁支，主屋在山腰上。

  车在大门口停下了，秦禹提醒顾锦墨已经到了，正想叫醒顾锦瑟却被他阻止了，“让她多睡会儿吧，我们先下去。”

  “好。”

  顾锦墨看着门口，顾辰已经在等他们了，“堂哥。”

  “你们来了，太爷爷让我来接你们上去。”顾辰抱了下顾锦墨，“很久不见，长高了不少啊。”

  “锦瑟还在车里睡着呢，你去叫一下，我搬行李去。”

  “好。”

  顾辰走去车旁，打开了门，顾锦瑟还在睡觉，他的眼中，流露出热烈的目光，伸手拍了拍她：“锦瑟，锦瑟，醒醒，到家了。”

  “嗯……”顾锦瑟揉了揉眼睛，“堂哥。”

  “小丫头，累了就上去睡吧。”

  “好。”顾锦瑟下了车，可旁边柳长宁的眼神，却冷得像寒冰。

  走上了台阶，顾家主屋已经近在眼前。今天是周六，每周这个时候，所有顾家人都会来主屋聚餐。

  “二小姐，小少爷，你们回来了！”厅里忙碌的张老婆子见着他们，连忙迎上来。

  “张奶奶好。”顾锦瑟被她握住了手，顾锦墨也打了声招呼。

  “好好好，回来住几天，陪陪我这老婆子。”张奶奶是太爷爷和妾侍生的女儿，因为太爷爷除了顾锦瑟的爷爷还有叔公，就只有张奶奶这一个女儿，所以他也对张奶奶宽容一些，她如今是替太爷爷管理主屋的日常事务。

  “太爷爷呢？”

  “老爷子在书房里，听说你们回家，房间都让人给你们收拾好了，你们先去休息会，一会儿吃晚饭就能见着了。”

  “好的。”

  顾锦瑟走进了房间，打开了行李开始收拾，将两个锦盒放在桌子上。

  “你是想问顾崇明这两支玉簪的来历。”柳长宁打开锦盒。

  “听说是太爷爷从东汉的墓里倒出来的，还有一幅……”顾锦瑟抬头，看见他在把玩一支玉簪，突然想起了什么，“柳长宁。”

  “嗯？”

  “你会画画吗？”那幅春日图上的落款是个“柳”字，是不是他？

  “你若想知道问我便可。”

  “嗯。”原来真的是他画的，“那画上的两个女子是？”

  “故人。”

  两个故人……顾锦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仙家尊神居然也会留恋人间。”

  “神也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除了修为与道行在，与凡人无异。”

  “那神不用遵守仙法条规吗？”

  “要的。但与异族相恋，不算违规。”不知怎的，顾锦瑟感受到他眼中的炽热，又听他开口，“别胡思乱想，一位是睦风的妻子。”

  “柳睦风的妻子？”

  “嗯。”他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淡淡地应道。

  “她是凡人？”

  “不是，她是巫族一脉。”柳长宁看着她，那深邃的眼神好像要将她看穿，却又让她移不开眼。

  “那……另一位是……”难道是他的妻子？

  “你不觉得那幅画里的人很熟悉吗？”

  “觉得啊，我每次看那幅画和这两支玉簪，都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等你何时想起来再说吧，有人来了，你下去吧，我出去一趟。”

  正想开口问他去哪，但又一想自己没有理由知道他的行踪便算了，只不过看他的眼神，那画上的另一位女子，对他而言一定很重要，想到这儿，顾锦瑟觉得胸口闷闷的。

  “二小姐，老爷子有请。”一个佣人上来叫她。

  “好的，马上来。”

  “太爷爷。”顾锦瑟和顾锦墨走进大堂，顾崇明坐在主位上，旁边有两个空位，下面依次坐着其他的亲戚。

  “来了，过来坐吧。”顾老爷子虽然八九十岁的高龄了，但说话依然中气十足，让人不由得服从。

  “太爷爷，您老最近身体怎么样啊？”顾锦瑟将一旁的茶递给他。

  “锦瑟有心了，太爷爷还死不了，怎么着也得等你和锦墨大学毕业，有能力掌管家族了，太爷爷才能安心地走。”顾崇明笑着拍了拍顾锦瑟的手。

  “爸，您这决定也太仓促了吧，他俩都还小呢，需要在外面多磨练磨练。”说话的是顾锦瑟的叔公，是顾崇明的二儿子，顾彦华。

  “是啊，爷爷，顾家怎么能交到两个小孩子手里呢？”这位是顾彦华的大儿子，也就是顾锦瑟的叔叔，顾振辉。

  “我已经决定了，你们若是有决议，就自己拿出点真本事来，而不是靠着主家每月的拨款混日子，他们在外面有自己的成就，即使有朝一日顾家倒了，也不会影响他们，而你们，哼！”顾老爷子尖锐的眼神扫过堂下坐着的所有人，“他们是顾家的嫡亲，原本是振远的东西，自然是由他的子女继承。”

  “太爷爷，我和锦墨大学还没毕业，您不用着急做决定。”

  “现在不决定，将来等我死了，你们还不得被他们欺负？”

  “爸，您也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是一家人。”顾彦华忍不住开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那东西我早就交给锦瑟了，你别想用它干些违背正道的事。”

  “哼，正道，我们家原先不也是不干不净。”大概是顾老爷子提到了顾彦华的软肋，他才激动地口不择言。

  “放肆！”顾老爷子“啪”得一下拍着桌子。